殷江越起床第一件事是去天剑楼给师父请安。
随易从来都是门派里第一个起床的,殷江越总能看到对方在院里练剑,他每次都能独享练剑时光,可今天殷江越并没有在院里看到随易的身影,此时的他还没当回事,以为师父可能在屋里处理什么公事。
可当殷江越翻窗进屋后却发现随易还在睡觉。
不,准确来说随易是躺在床上睁眼望着上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甚至隐隐有种颓然之感,殷江越赶紧上前,他俯身摸摸随易的额头又往下察看对方的身体确定他没有发烧以及受伤,殷江越才松口气轻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随易无神的眸子移向殷江越,后者微微蹙眉俯身趴在床边很是关心地望着他,徒弟的声音,徒弟的温度,徒弟的关怀,每一样都在告诉他并不冰冷,他们是活着的,不管外人怎么看,他们确实是活着的。
“……没事。”
听到随易开口殷江越心里稍微放心点,不过这种情况实在罕见,殷江越还想继续询问,哪知道随易坐起身轻轻摸下他的头说:“阿越放心,为师没事。”
殷江越:“!!!”师父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完蛋了,病入膏肓的样子,赶快去请医师吧!
见殷江越满脸焦急匆匆忙忙往外跑,到门槛还差点被绊了一跤直摔出去,随易陷入沉默:“……”
他不禁思考评论区说自己的那些话,莫非他真的那么古板吗?对徒弟们缺少关爱为人也不够温柔。
不过古板这个问题怎么说都二十一年了,随易从出生就是这种样子,也不可能转身就变成温温柔柔的师长,作为一门的掌门想在这个江湖上真正立足靠的不是交际能力而是自身实力,强才能服众,拳头硬才能保护门派上上下下,想要温柔地傲视群雄那得使用多少计谋,说话做事都要一套一套的,烦不烦?有这个时间都够他练好几回剑了,随易自觉所作所为皆无愧于心,他尽心尽力为天剑派何须假笑讨人欢心?
至于那些言论因为陆文钰而迁怒他,随易不会找陆文钰的麻烦,也不会为这些言论而刻意宠爱他,他对徒弟对门派弟子向来一视同仁,再说学武功哪能不吃苦?人生在世不管是读书还是练武都要吃苦的。
这么一想随易也就不在意那些话了,不管怎么说这命他改定了,白泽来了也白搭,他不会输给他!
次日上午。
陆家的人到了天剑派,说是想要接陆文钰回去住段时间,来人是陆家的一个老管家,慈眉善目,他恭敬地给随易行礼说家中老爷夫人想念小公子了,除此之外他也委婉提了贵妃娘娘设了宴会,随易面上没什么变化直接点头同意陆文钰回家,老管家笑着应下同时还让府中人把礼品放下,说这是陆家以及贵妃娘娘给天剑派的谢礼,感谢随易师父对小公子的照顾。
东西随易都收下了,摆手入了天剑派的财库,陆文钰被老管家牵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望着随易,他倒没有想家,若要回陆家,他更想带着师父一起。
只是这种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随易是掌门又是师父,怎会随小辈回家看望,而且贵妃娘娘设下的宴会也不好让江湖人参与,贵人的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随易也不想过去跟着磕头。
这件事在天剑派里没引起什么议论,孩子回家见见爹娘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大家该干嘛干嘛,只有随易一脸的凝重,这一次的剧情进行得也太快了。
根本没时间让他仔细考虑对策。
以剧情来说此趟陆文钰没有危险,就是他该何时行动是一个头疼的问题,陆家交友他管不着,白泽如果受陆家之邀跟着陆文钰来天剑派,于情于理他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况且江湖人还怕一个教琴的先生?
如果白泽进了门,万一打起来损毁些外物还是小事,要是死伤弟子就坏了,他打也打得束手束脚,还真有可能落败白泽,啧,如此一来只能提前行动。
他暗中跟着陆文钰他们,如果遇到那个教琴的先生,想办法先下手为强,最好在外面解决掉白泽。
打定主意之后随易在天剑楼开了会,剧情之事过于荒诞离谱,他没办法坦诚交代只说上次密信一事有鱼上钩,很有可能是魔教教主白泽,他要悄悄外出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天剑派护山大阵以及杀阵需要秘密启动,众人静等他回来,门派事宜由殷江越负责。
来议事的皆是天剑派的骨干成员,殷江越不同意随易冒险,直言要跟着他前去,随易骗他道:“我也不是非要和白泽来个你死我活,只是去探一探,任轻舟的武功不错,他会和我一起行动,阿越你的任务其实更重,天剑是我们的根基,你答应为师要护好。”
“师父……”
“听话。”
两个字不轻不重但仿佛千斤重按下了殷江越,后者心中很是难受,他怎么就比任轻舟武功差呢?如果他勤奋一些武功再高一些,师父是不是就带着我?
殷江越点头:“弟子知道了。”
其他几人有随易的师弟师妹,也有几位他的师叔师伯,一位师伯关切道:“易儿,务必要小心啊。”
随易认真说:“我定会平安无事,诸位放心。”
*
深夜。
洛州城里应该有魔教的眼线,但随易身手敏捷不会让他人看见,他穿着夜行衣趁着茫茫夜色溜进任轻舟的住所,之前与殷江越说的话是骗他的,他没打算带任轻舟一起前去,可走之前得和任轻舟说一声,不然这家伙什么时候脑子一抽上山找他打架,寻常人被劝就回去了,他被劝一准觉得是拒战再入了杀阵。
随易进了屋子,他未收敛气息刚进去就迎来任轻舟的剑光,随易对任轻舟不慌不忙说道:“是我。”
任轻舟其实还在迷迷瞪瞪中,眼下的行为皆是条件反射,听到随易的声音他才清醒过来:“随易?”
“嗯。”
“……你大半夜过来干嘛?找我打架吗?”
任轻舟迟疑了一下随即变得兴奋起来,夜战?刺激诶,随易摆手制止了他扑上来的动作:“不是。”
他简单说明了来意,交代完就准备离开,任轻舟一把拉着他说:“咱们的密信钓到了白泽?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会他,万一他把你杀了可怎么办?”
“把我杀了?”随易挑眉面色有些冷道,“任轻舟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与他谁强谁弱还不一定!”
任轻舟眨巴眨巴眼睛:“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醒你小心行事,最好带上我,必须带上我。”
“为什么?”
“咱们俩天生的对手,要死也得死一块。”
面对任轻舟这种甚至想和他合葬的变态想法,随易沉默片刻回答道:“……我不可能和你死一块。”
死不死在一块这件事先暂时搁置,反正随易是别想甩掉任轻舟了,最终真如他和殷江越说得那般他与任轻舟一起行动对付白泽,随易感觉有点头疼。
屋内。
任轻舟绕着随易转了两圈嘴里啧啧不停,在随易抬手想打人时他道:“还说我是呆子,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该不会就打算这样查白泽吧?陆家可是在繁华之都呢,你这身江湖味收都收不住,怎么和读书人打交道?随易啊,你太硬了,一看就是武者。”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手中提着宝剑,加上面容冷峻不爱笑,怎么看都是出自武林世家或者什么武林门派的人,还有就是随易的样貌出众,有心人仔细一查估计就知道了,随易皱眉:“那该怎么办?”
任轻舟莞尔一笑:“不怕,轻舟哥哥来帮你。”
翌日。
随易皱眉不自在地扯着衣领,昨夜任轻舟拉着他连夜离开洛州,到另一处城池才停下,随易还没问他做什么任轻舟就带着他来到成衣店,接下来便是改头换面的变装,长袖长衫腰间还坠着吊坠,从利落的江湖人变成富贵公子的打扮,倒是衬得随易更俊了。
手中长剑变成了折扇,多了几分翩翩公子感。
随易不是大字不识的莽夫,他念过书识得字,字写得还很好看,只是圣贤书确实没读多少,吟诗作赋跟他来说毫无关系,变装估计也只能糊弄个表面。
随易揉了揉太阳穴暗自道:“罢了,这副模样陆文钰都不见得认出来,能稍微掩人耳目也是好的。”
“郎君~”
他正想着突然一道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还带来隐隐约约的香味,是女人的脂粉味,随易眉头皱得更深了,偏头一看,不是任轻舟还能是谁呢?
店里的伙计倒是看呆了,之前他们就猜测任轻舟是不是女扮男装,现在看来果然是女扮男装,不过实在是好美的姑娘啊,很多人十分羡慕地看着随易。
随易铁青着脸:“……我就不该带你。”
穿女装的任轻舟毫不在意摆手:“走啦走啦。”
女装这种东西一回生两回熟三回熟练套身上,大丈夫能屈能伸,穿裙子打架怎么了?他一样能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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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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