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日的场馆像个巨大的蜂巢，观众的欢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许昉坐在选手通道里，指尖反复摩挲着耳机线。战队经理跑过来递水：“紧张吗？听说靳砚?这次转会费创了联盟纪录，蓝雨为了拿冠军是下血本了。”
“转会费高不代表胜率高。”许昉拧开瓶盖，喝了口温水。
通道尽头的门被推开，蓝雨战队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靳砚?穿着黑色队服，领口的银色狼头刺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比三年前更高了些，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扫过这边时，在许昉脸上停顿了半秒。
像两块互斥的磁铁，靠近时只会产生更强烈的排斥。
“好久不见，许队长。”他先开了口，声音比电视里更低沉。
“靳选手。”许昉点头，语气公式化得像在宣读比赛规则。
旁边的裁判催促入场，两人并肩往舞台走。脚步声在通道里回响，谁都没再说话。许昉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跟三年前在颁奖台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BP环节（禁用/选取英雄），双方教练斗智斗勇。当许昉锁定“灵猫”时，解说席瞬间炸开：“我的天！烈火战队居然拿出了灵猫！这可是许昉的本命英雄，上次在正式比赛使用还是三年前的总决赛！”
大屏幕切到靳砚?的画面，他正低头调试键盘，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随后，蓝雨锁定了“暗狼”。
全场观众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宿命对决啊！”解说激动地拍着桌子，“三年前的灵猫对暗狼，今天居然重现赛场！”
第一局开局三分钟，许昉就抓住蓝雨辅助的走位失误，配合打野拿下一血。她操控的灵猫像道白色闪电，在野区穿梭时甚至能带起残影。
“许昉这波操作太细腻了！”解说的声音都在发颤，“灵猫的被动触发时机卡得刚刚好，暗狼想支援都来不及！”
靳砚?的暗狼在河道草丛里蹲了整整四十秒，终于等到许昉清线的时机。技能链像精心编织的网，层层叠叠罩下来。观众席发出整齐的抽气声——这是他最擅长的秒人连招。
许昉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灵猫的位移技能几乎是贴着暗狼的技能边缘释放。当她残血躲进防御塔时，导播给了个特写：她的心率显示180，却面不改色。
“这反应速度……”解说倒吸一口凉气，“许昉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比赛打到后期，双方经济差不足两千。最后一波团战，许昉绕后切后排，却被靳砚?预判到走位，两人技能互换的瞬间，屏幕同时暗了下去。
“双杀！”裁判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
基地水晶爆破的动画在大屏幕上播放时，许昉还维持着握鼠标的姿势。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叹息声，她摘下耳机，看向对面的比赛席。
靳砚?正被队友围着庆祝，侧脸在聚光灯下显得有些模糊。
俱乐部的复盘室里，灯光惨白。
许昉把比赛录像调到最后一波团战，按下暂停键：“这里，我的闪现慢了0.3秒。”
“但靳砚?的预判太离谱了，”打野位的男生砸了下桌子，“他怎么知道你要从那个角度绕后？”
许昉没说话，反复播放着暗狼的走位轨迹。突然，她指着屏幕角落：“看这里，他在河道插了个真眼（能看到隐形单位的守卫），其实早就猜到我们要打反手。”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教练抱着笔记本进来：“刚收到联盟通知，下周要拍宣传照，我们跟蓝雨分到一组。”
“什么？”辅助位的小孩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跟他们一起拍？”
“官方要求的，主题是‘电竞精神’。”教练把宣传方案推到桌上，“还要拍一组双人照，许昉，你跟靳砚?一组。”
许昉的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拍宣传照那天，摄影棚里挤满了人。许昉穿着烈火的队服，站在背景板前等了半小时，靳砚?才带着蓝雨的人过来。
“抱歉，训练晚了。”他脱下外套递给助理，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训练服，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摄影师指挥他们站到一起：“靠近点，自然点，就像……朋友一样。”
两人之间的距离能再塞进两个成年人。许昉盯着自己的鞋尖，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发顶。
“许队长，”他忽然低声说，“昨天最后那波，你其实可以先清线再打团。”
许昉猛地抬头：“靳选手是在教我做事？”
“只是觉得可惜。”他的眼神很认真，“你的灵猫，比三年前厉害多了。”
摄影师趁机按下快门，把这瞬间定格成“剑拔弩张”的宣传照。
拍完照回俱乐部的路上，许昉收到条好友申请，备注是“靳砚?”。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半分钟，点了通过。
当晚，她收到一份文件，是靳砚?整理的暗狼技能冷却表，标注着每个时间段的最优打法。末尾还有行字：“你的灵猫走位很刁钻，但蓝buff（增加冷却缩减的野怪）刷新时间可以再记准点。”
许昉对着屏幕，突然笑了。她点开自己的复盘笔记，把灵猫的极限操作时间轴整理好，回传过去。
凌晨两点，靳砚?发来一个“？”。
“礼尚往来。”许昉回了句，关掉聊天框。
窗外的月光落在键盘上，像撒了层碎银。她忽然觉得，那头看起来冷冰冰的狼，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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