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忽远忽近，不知道从哪传来，但又感觉就在身边，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林予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忍不住抓住那个男人捂住他嘴的手。那个男人侧头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冲他摇了摇头，示意那个小女孩还没走，让他再坚持一会儿。
那种恐惧如潮水一般，侵蚀着他的神经，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外面似乎没动静了，那个男人这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摘了口罩，露出了清冷俊美的面容：“明明知道规则进来还不知道找队友，胆子也真是够大的，瞎到NPC房间里凑什么热闹，不怕小命丢了？”
“不是……我不知道……我……”林予刚缓过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通骂，直接被骂懵了，语言还没来得及组织好，一时辩解不过来。
那个男人见状挑了挑眉：“新玩家？第一次？”
林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人的责问有些不满，可毕竟人家刚刚救过自己的小命，还是先道了谢：“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林予，你呢？”
“我叫顾延，”他走到一把看起来还能坐的椅子前坐了下来，胳膊撑在扶手上微微歪头看着他，“介于你是第一次进这个游戏对这里都不熟悉，目前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危险，有什么问题先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省的之后你跟我在一起拖我后腿，”他微微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一点傲娇，“也算你运气好，我可不是谁都帮的。”
“那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林予现在整个人还是很懵的状态。
“因为我还对你挺感兴趣的，不行吗？”顾延嘴角带着笑意，傲娇的不行。
“……”
林予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还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了出来：“这到底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还有我手机上收到的那个什么短信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该怎么回去？”问题像炮珠一样一连串的问出来。顾延看着他问个不停的样子轻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小问题精’。”
“不是你让我有什么问题就问的嘛。”他本来年龄就不大，还有点小孩脾气，被顾延这么一说忍不住反驳。
“好好好，一个个来，”顾延稍微坐正了一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通俗点来说，这是一个游戏的世界，我们就是这个游戏的玩家。这个游戏有很多副本，这些副本被分为A、B、C、D四个等级，A是级别最高的也是最难的副本，对应的死亡率很高，在70%~80%左右，而D就是级别最低的最简单的副本，死亡率在10%以下，所以这种副本里大多都是新玩家或者是老玩家来刷副本提升能力和刷道具的。每个副本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则，但所有的副本都有一个默认的规则，”他稍微顿了顿，“那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NPC，但有些关于规则类的话还是可以信的，毕竟他们也受副本的约束。进入副本世界后，你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就会进入昏睡，如果你顺利通关了，你在现实世界就会醒来，同样，如果你在副本世界里死了，现实世界里你就真的over了。还有，你在副本里受的所有伤都会带到现实世界里。”
“陷入昏睡……”林予总感觉这种场景很熟悉，他坐在了一张小床边小声嘀咕着。“那你说的那个道具是什么？”
“道具就是帮助你在副本世界里提升通关率的东西，”顾延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慢条斯理地说，“道具没有固定的位置，随机刷新，有时候可能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所以这也是看运气的，有些人刷了好多副本但道具还是少的可怜。”
“那你呢？看样子你应该不是新玩家吧？你也是来刷道具的？你有多少道具了？”他突然有点好奇眼前这个男人了。
“正常玩家一般都不会向别的玩家透露自己有多少道具的，因为道具不会认主，玩家之间是可以抢的，谁拿到就是谁的，”顾延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但就你这样的，应该也不会抢我的道具，自己不被抢就算好的了，所以告诉你也无所谓。我是一个老玩家，也刷过很多的副本，但这副本是我……无意间进来的。因为这个游戏有一个特点，当一个副本开始时，它会将这个副本开始地方的所有玩家都导入进去，所以我只是刚好在这个范围里而已。至于道具，我有很多，但是我不怎么用。”
“我这样怎么了嘛……”林予小声辩驳。“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因为目前这些副本对我来说都太简单了，我不需要用。而且没人规定道具必须要拿到手就用啊，这种东西肯定是多多益善嘛，毕竟最后的A级副本死亡率那么高，我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看着他这副模样，林予莫名很想揍他。“那第二个问题了，我为什么会进到这个游戏里变成玩家？”
“那就要问你自己喽，”顾延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个游戏有12个主题，其实就是对应了人的12种负面情绪，愤怒、悲伤、恐惧、焦虑、厌恶、嫉妒、羞耻、内疚、孤独、绝望、沮丧和挫败感，一个人只要负面情绪达到一定阈值就会成为玩家。而且只要你进入了第一个副本，不管以后愿不愿意，都必须要通关四个类型的副本至少一次才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游戏。”他顿了顿接着说，“没看出来，你的负面情绪挺大啊。”
“我……”回想起来，这大半年以来他好像情绪一直很低落。“剩下的问题等会儿再说吧，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顾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便向外走。林予连忙站起身跟上去，但刚迈出去一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踩到了一块翘起的木板，突起的木刺划伤了他的脚踝，索性伤口不是很深，他就没怎么在意。
顾延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这就腿软了？”
“谁腿软了！”
“那就走吧。”说完径直走出去。
再次回到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门口，林予下意识地拉住顾延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不要随便进NPC的房间吗？”顾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只拉住他的手，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点弧度：“因为现在我在啊。”说着推开了那道门，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林予最初看见的模样，那只玩具熊也被摆正了。
林予刚想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是刚才那个小女孩的，而是一个比较匆忙的脚步声。顾延在确认安全之后就带着他躲到旁边的房间，把门留了一条缝。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跑了过来，大约四十多岁，脸上有些惊恐，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像一开始林予一样走进那个房间。很快，那个稚嫩的童声再次响起——
“哥哥，我好想你。”
林予浑身一僵，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盯着门外。“又是一个蠢货。”顾延看到这一幕不屑地骂道。林予听到愣了一下，抬头瞪了他一眼：“‘又？’你骂我？”
顾延反应过来，突然笑了：“他是蠢货，你是小笨蛋。”
“你！”林予用手指着他，想要发火，但碍于情况比较危险只能压低声音说。
“好了好了，先看先看。”顾延拍拍他的手指，示意他消消气。
不出一会儿，那个男人就像刚刚林予那样跟着小女孩后面走出来，像丢了魂的走尸一样。“你不救他吗？”林予戳了戳顾延的胳膊小声说。“为什么要救他？我又没有救人的义务，”顾延眼里满是不屑和冷漠，“而且我劝你最好也别救。”
“为什么？你刚刚不也救我了吗？而且为什么我也不能去救？”
“那不一样，我救你是因为，”顾延低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杏眼圆圆的，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皮肤白皙，很是惹人怜爱，“我看你可爱，看你顺眼才救你的。那个老头我看不顺眼。至于不让你救也是为了你好，少点不该有的麻烦。”
“……”林予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有一天会被另一个男人用“可爱”来形容，但他也没时间反驳他，因为那个男人已经被小女孩领到一个刚刚他没在意的隐秘房间去了。在他进门的瞬间，外面那些呜咽声和求救声就消失了，变成一种类似欢呼的声音，同时房间里传来了那个男人的惨叫声。等声音彻底沉寂下来，顾延才推开门带着他来到那个房间门口，推开门就发现一地的鲜血，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个男人死了，死相十分惨状。
“哕……”林予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差点当场吐出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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