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当马车终于停在史莱克学院门前时，我透过车窗望着那座巍峨的海神阁，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夕阳的余晖为古老的建筑镀上一层金色，可我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哥哥的制服——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让我想起明德堂的金属穹顶，想起那个此刻远在日月帝国的人。
言少哲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穆老和其他阁老已经在等了。”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踏上通往海神阁的石阶。每走一步，体内的黑暗凤凰都在不安地躁动，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海神阁会议厅内，长桌两侧坐满了史莱克学院的顶尖强者。我站在言少哲身侧，能清晰地感受到数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探究的、复杂的、甚至带着隐隐敌意的。
“这就是凤菱的女儿？”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我抬头看去，是位身着淡绿色长裙的美妇人，她看向我的眼神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眉眼确实像少哲。”
“蔡院长。”言少哲低声介绍，“我的妻子，蔡媚儿。”
我的心猛地一紧。这就是爷爷曾说过的“言少哲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她的眼神为何如此温和？
坐在蔡媚儿对面的红发女子突然冷笑一声：“老言，你倒是会挑时候，十二年不见的女儿，现在才带回来？”
“琳儿。”坐在她身旁的壮硕男子无奈地按住她的手，“先说正事。”
“钱多多！”仙琳儿瞪了他一眼，却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好了。”主位上的穆老轻轻敲了敲桌面，温和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孩子，能释放你的武魂让我们看看吗？”
我抿了抿唇，光明凤凰的羽翼在背后缓缓展开。可就在下一秒，黑暗凤凰不受控制地爆发，黑金双色的火焰瞬间席卷整个会议厅——
“小心！”
数道魂力屏障同时升起。言少哲第一时间护在我身前，可最先来到我身边的却是蔡媚儿。她的魂力如春风般轻柔，一点点抚平我体内暴走的黑暗能量。
“放松。”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额头，“我们不会伤害你。”
投票环节开始得猝不及防。
“我同意。”蔡媚儿第一个举手，眼神温柔得让我心颤，“这孩子需要帮助。”
仙琳儿冷哼一声，却在钱多多耳边说了什么，最终不情不愿地举起手：“我也同意。不过言少哲，你要是再辜负这个孩子......”
“我打断他的腿。”钱多多一本正经地接话，惹得仙琳儿狠狠拧了他一把。
其他阁老纷纷表态支持。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主位的穆老。
白发老者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他苍老的手轻轻按在我头顶，一股温暖如阳光的力量涌入体内：“孩子，黄金古树会治好你。”
他转向言少哲，语气突然严肃：“但你要记住，治愈之后，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言少哲深深鞠躬：“是。”
24
会议结束后，蔡媚儿悄悄塞给我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精致的凤凰发簪。
“这是我年轻时用的魂导器。”她笑着说，眼角有细碎的皱纹，“能稳定精神力......就当是见面礼。”
我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想起哥哥说过的话：“有些人，即使没有血缘，也会成为家人。”
可当我摸到储物戒指里笑红尘的怀表时，心脏又狠狠抽痛起来——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回去。
25
海神阁深处，黄金古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站在树下，仰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金色树冠，每一片叶子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准备好了吗？”言少哲站在我身侧，语气罕见地紧张。
我点点头，攥紧了手中的凤凰吊坠。
当我踏入黄金古树的光芒范围时，体内的黑暗凤凰突然剧烈躁动起来。金色的光晕如潮水般涌入我的经脉，与黑暗能量激烈碰撞。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坚持住！”蔡媚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黄金古树在净化你体内的黑暗属性！”
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恍惚间，似乎听到笑红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念，呼吸，跟着我的节奏——”
是幻觉吗？还是他通过吊坠传来的魂力波动？我来不及思考，只能本能地跟随那个熟悉的声音，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突然，一道黑影从我体内分离出来——黑暗凤凰的虚影在金光中痛苦挣扎，发出凄厉的尖啸。
“不好！”穆老猛地起身，“武魂要离体反噬！”
黑暗凤凰的尖啸几乎撕裂我的耳膜，它在黄金古树的光辉中扭曲挣扎，像被灼伤的影子。言少哲的白衣被魂力激荡得猎猎作响，他掌心迸发的金光如锁链般缠住那道黑影，可黑暗凤凰的挣扎反而更剧烈了——它竟在吞噬他的光明之力！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金色的眼眸里映着我的身影，“我不会让它伤害你。”
本源之力从他体内涌出，化作无数细密的光丝，将黑暗凤凰层层缠绕。那黑影起初还在反抗，可当言少哲的光明魂力渗入它的核心时，它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被某种熟悉的气息安抚。
一缕黑焰缓缓升腾，在金光中凝聚成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素白的长裙，黑发如瀑，眉眼温柔，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邪气，没有怨恨，只有一丝淡淡的哀伤和眷恋。
“阿菱……”言少哲的声音微微发颤，指尖无意识地向前伸了伸，却又克制地收回。
凤菱的虚影轻轻抬手，指尖虚点在他的掌心，像是隔空触碰。她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我身上，眼中泛起柔和的光。
“念儿。”她唤我的名字，声音如风般轻，“原来……你已经长大了。”
我怔怔地望着她，心脏剧烈跳动。这就是我的母亲？不是邪魂师，不是疯狂的圣女，只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一个在生命最后一刻仍想着保护我的母亲。
她的虚影微微俯身，虚幻的手抚过我的发顶，虽无实质的触感，却让我眼眶发热。
“对不起，没能陪你长大。”她轻声说，“但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黑暗凤凰在她的虚影下彻底温顺，化作一缕黑烟回归我的体内，不再暴戾，而是安静地蛰伏。言少哲的光明本源在此时彻底稳固了武魂的平衡，我的经脉不再灼痛，反而流淌着温暖的力量。
凤菱的虚影渐渐淡去，她最后看了言少哲一眼，唇边的笑意带着释然。
“少哲，谢谢你……保护她。”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烟般消散在黄金古树的光辉中。
言少哲站在原地，金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他转向我，声音沙哑却温和：
“她从未后悔过保护你……也从未真正恨过我。”
我低下头，眼泪无声地砸在地上。原来，我梦里的那双手，那个染血却温柔的声音，一直都是她。
黄金古树的光芒渐渐收敛，我的体内前所未有的平静。黑暗凤凰不再躁动，光明武魂的力量也变得更加纯粹。
蔡媚儿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言少哲的肩膀，目光复杂却温和。她递给我一块手帕，低声道：“擦擦眼泪吧，孩子。”
我接过手帕，指尖触碰到的瞬间，感受到一股温暖的精神力，像是无声的安慰。
穆老缓步走来，苍老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慈祥地笑了笑：“孩子，你的武魂已经平衡，从今以后，你可以自由地使用它们，不必再压制任何一方。”
我点点头，心中却仍有些恍惚。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母亲的虚影、武魂的平衡、言少哲复杂的眼神……都让我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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