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跟班眼珠子一转,兴许是觉得这是一个表忠心的好机会,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抬起手妄图通过攻其不备来夺得先机,然而事与愿违,一棍子就被扫下来了。
“哎呦!”
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口中发出一声痛呼,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替他出头,不死心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众人见他真的敢动手打人,而且是毫不留情地打,心中多了一层害怕,一时间都站在原地不敢动。
楚音不紧不慢地坐在屋子里喝茶,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人来,便知门口的情况不顺利,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老东家一走,心也跟着野了起来,个个都觉得自己能行。
不过楚音今日是铁了心要处理完这件事,以免夜长梦多,他们不把下人放在门外,楚音是不会放他们进来的。
情况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楚音无意让他们继续耗下去,对身边的一个丫鬟说:
“传话给外面的那些人,最后一刻钟的时间,若是还不做决定,日后就不要进来了。”
“是,姑娘。”
丫鬟屈了屈膝盖,快步走到外面传话。
商人们一听,心中虽有不平却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气愤,让下人留在外面,有了一个人开头,后面的人轻易便动摇了,就像一面镜子,打碎了一个缺口,裂纹便会不断增多。
众商人胸口堵着一口气,走起路来都脚下生风,攥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一进门却没有看见楚音。
“不知楚姑娘在何处?”
众人自诩体面人,虽然心中怒火燃烧,但还是维持着口头上的礼貌,问了一句。
“诸位请先坐下吧,茶水已经备好。我家姑娘临时有些急事,暂时不方便见各位,麻烦各位先等一会儿。”
刚刚传话的丫鬟站出来解释,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直接就离开了。
众人气不过一个丫鬟也对他们如此无礼,正要大声责问,目光顺着她走的方向看过去,猛然发现房间门外不知何时站了左右两排手持长棍,一身腱子肉的练家子,涌到嘴边的话立刻就卡壳了,不上不下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丫鬟沿着门外的走廊走进另一个房间,抬手叩门三下,里面传来声音。
“进来。”
她缓步走进房间,进门之后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楚音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手边的桌面放了一块刻有松柏祥云纹样的玉牌。
“姑娘,人已经全部进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走后,楚音拿起玉牌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这块玉牌是在马车中发现的,但奇怪的是,它在马车内部的座椅上。
徐巍一直都是坐在马车外面,里面只坐过楚音一人,而且,马车里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徐巍身为大将军,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贪图她的东西,没道理他的玉牌会掉到里面去。
但楚音也不想考虑太多,左右不会是什么大事,而且,这块玉牌正好解了楚音眼下的燃眉之急。
她摇摇头,将玉佩收入袖口,起身去正厅。
那里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楚音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
随着楚音的现身,房间里刹那间安静下来,一切闲言碎语都在瞬间终止,经过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他们对楚音的不满早已是溢于言表,她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发难。
“楚姑娘,在下姓周,叫我周老板就好,我……”
楚音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没有兴趣继续听他讲说下去,打断道:
“老板?你们既然来了这里,想必都是清楚我现在的身份,不用叫什么楚姑娘了,叫我楚老板就行。”楚音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语气缓慢却又毋庸置疑,“这里……只有一个老板。”
“明白吗?”
这位自称姓周老板的商人没想到她说话居然这样毫不留情,顿时憋的脸都紫了,但最后他还是忍下来这口气。
他心中愤愤:嘴上的便宜算不得什么,只有真正在利益上占到了便宜,那才是真正的便宜。
于是他用力挤出一个笑:“明白明白,您叫我小周就行。”
有了一个人人开头,剩下的一些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自报家门。
楚音不主动开口,坐在下面的人也不开口,一时间冷了场。
楚音明白,这场博弈实质上是一场心理赛,谁先开口,谁最容易落入下风。
但一直不说话也不好,下面的人就找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擦着边转,众人就这样打了半天都太极,一直到用膳的时间也没有任何进展,商人们没想到楚音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沉得住气,下面一些性子急躁的,已经有些想开口了。
“诸位,时间不早了,也到了用膳时间,恕我失陪一会儿。”
说完,楚音就准备离开,完全没有要管下面这些人的意思。
“等会儿,那我们怎么办?”
哪有客人来家里,主人家却连饭都不让吃的道理,大家都是坐了半天,她楚音饿了,难道他们这些人就不饿吗?
“你们,当然是自便啊。”
楚音满脸理所当然。
众人听出她的话外之音——自便,不就是自己处理,她不准备管的意思吗。
这一下真的把众人气到了,好几个人拍案而起,对楚音怒目而视,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你这,这,简直是!你……”
或许是太过气愤,他竟是连话也说不清了。
“若是有口吃之症可得尽早就医,小病不治,拖久了就成大病了。”
楚音满脸真诚,好像真的在为他着想 ,然后脚步轻盈地去房间用膳了,其他人只能留在这里饿肚子。
楚音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吃饭,气也该气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些人在正厅等了许久,也没见楚音过来,忍不住问了身边站着的丫鬟,丫鬟出去问了一下,带回来的答复是:
“姑娘在午休,无关人等不要打扰。”
和这些人打太极是很辛苦的,楚音一整个上午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完全不敢松懈,若是中午不休息,下午八成是撑不过了。
楚音脱了外衣,那枚玉牌她单独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
在她睡觉的时间里,等在门外的下人们也累得不行,外面没有凳子,他们只能席地而坐,没水喝没饭吃,抱怨声连天。
隔壁的门童看过了那么久那些商人都没有出来,思来想去,还是在吃饭前把情禀告给李管家。
李管家听后本想自己去一趟,打探打探情报,刚抬脚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脚尖的方向一转,往书房去了。
李管家一见到徐巍就满脸焦急地说:“将军,楚姑娘家里来了一群恶徒……”
老管家用尽毕生的才学,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还在适时地添加了一些自己的艺术加工,让场景变得更加生动形象。
徐巍听完脸色都变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管家对徐巍的这个反应很不满意,你着急就去那边帮忙啊,光知道了有什么用,但他也不敢去指挥徐巍,只能先离开。
李管家一走,徐巍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命人送来一件新做的衣服,颜色比较鲜亮,与徐巍以往衣服的风格大相径庭。
等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这件新衣服,径直往楚音府上去。
他绕过门口坐了一地的小跟班,直接走向守门大汉,守门大汉知道旁边是将军府,又看他气质不凡,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我是徐巍,找你们家姑娘有要事。”说罢,递出象征身份的牌子。
守门大汉压根不敢拦他,直接就放人进去了,然后让人快马加鞭地跑进去禀告这件事,自己则在徐巍身边引路。
“您请,您请,姑娘应该刚刚睡下,要劳烦将军等一会儿了。”
“不必去叫了,和我说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平时面对楚音,徐巍都是和颜悦色,换成旁人,他又是另一副样子,长久以来身居高位,他说话间不自觉带上了命令。
大汉知道的也不多,把那些人放进府之后的事,他一概不知。
徐巍一进正厅,身旁的大汉就高声喊道:
“骠骑大将军驾到。”
屋内众人面色惊疑,不明白怎么骠骑大将军突然来访,一边起身行礼,一边在心中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什么事儿。
但按道理来讲,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干不出什么能惊动骠骑大将军的事儿了啊。
徐巍直接穿过众人,坐在正对大门的靠右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他没开口让人坐下,下面也没有一个敢坐。
丫鬟赶紧去端了一盘点心和一壶茶过来。
“将军慢用,府中备的点心都是姑娘平日里爱吃的,若是不合将军的胃口,奴婢现在就出去买。”
徐巍对这些点心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偶尔打打牙祭也还可以。
他一眼扫过去,这些点心都很小巧,或许是在照顾楚音的食量,他每一种点心都拿了一个尝尝,大多数味道都比较清甜,不浓郁。
旁边还放了一盘现切成小块的水果,徐巍问站在身边的丫鬟:
“这也是你们姑娘爱吃的?”
“是,姑娘偏爱各种水果。”
下面的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徐大将军,只能饿着肚子站在下面,还得看着他吃东西,真真是倒霉极了。
平时想和这种贵人搭上线难如登天,今日没费半分力气见到了,第一面就先给个下马威,这些达官显贵果然不是好想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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