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他被自己这刹那的动摇惊得一哆嗦,暗骂自己没出息,竟被一个黄毛小子唬住。
他闯荡江湖数十载,难道还能输给这个不知深浅的愣头青?这小子年纪轻轻,口出狂言,目中无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面色一沉,阴恻恻地说道:“小子,你掂量掂量自己,知道这话的后果吗?”
“要我再重复一遍?”浮千楼扬起下巴,一脸戏谑,“既然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大发慈悲再讲一遍,我必定将你打得落花流水。”
“你这小崽子!”李雄气得浑身发抖,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
“楼哥是不是傻了……”大牛低声嘟囔。
李雄的长枪功夫,大家都看得真真切切,楼骞虽说这几日训练也有那么点起色,可跟李雄比起来,那还差得远呢!
何况他又是大病初愈的模样,想在长枪比试上赢李雄,哪是能做到的事!年轻人嘛,一时冲动说大话可以理解,可话说太满,到时候收不了场可咋整?
“你要是赢不了我,你想过后果吗?”李雄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他实在不想再跟这个愣头青废话了,这小子油盐不进,你嘲讽他,他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要是赢不了你,我就去给大伙挑水劈柴!”浮千楼回答得干脆利落,“但要是你输给我……”
“我去给大伙挑水劈柴!”李雄大声吼道,脸上写满了不屑。
“我可不是这么个说法,”浮千楼戏谑的摆了摆手?
“就算我要你去挑水劈柴,教头也不会答应呀。”他别有深意地看向张教头。
正暗自思忖的张教头:“……”
真是见了鬼了,这小子咋就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了?李雄这么好的苗子,要是打发去干杂役,上头的人非得活剥了他不可!……
“那你倒是快说!”李雄急不可耐地嚷道。
“这样吧,我听说你使枪的功夫在咱们兵营里数一数二,要是我能在枪术比试中赢你,那就证明我的本事比你强,往后你得以我马首是瞻。怎样?”浮千楼说道。
这要求,实在是出人意料。
众人看看胳膊细得像树枝的浮千楼,再看看身材高大威猛,手中长枪在他手里宛如玩具般轻松掌控的李雄,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野心可不小哇。”李雄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盯着浮千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说实话,我当初决定参军前,还寻思着去占山为王,靠着一杆枪打出一片天地呢。”浮千楼一脸神往。
“哼,行!”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却竭力按捺着,免得一枪把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挑飞,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带着怒火的字,“想让我以你马首是瞻,就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好!”浮千楼向着周围的兄弟们团团拱手。
“各位兄弟,就劳烦你们给我俩这场比试做个见证,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在此地分出胜负!”
他清澈的眼神如水,整个人显得轻松惬意,不知道是盲目自信还是暗藏杀招,那神态,就好像胜利已经稳稳握在手中。
“但是,那枪靶都被雄哥射的稀巴烂了,还能怎么赢得了他?即使再把枪靶打穿也只能是个平手吧?”二狗子一旁弱弱的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浮千楼不慌不忙。
重来一次,李雄的枪尖直指远处的木人桩,此刻,一大片乌云缓缓遮蔽了太阳,训练场顿时有了片刻的凉爽。
李雄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猛地发力,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般刺出。
众人纷纷定睛看去,只见长枪精准无误地戳中木人桩的要害部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木人桩撞得向后倾倒,“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这一枪,势大力沉且精准无比,和李雄平日里刻苦练习时展现的高超枪法别无二致。能始终保持这般精湛的枪术,实在是高手中的高手。
张教头眼中掠过一抹赞许,甭管今儿这场比试结局怎样,李雄无疑是棵难得的好苗子。像他这样的,哪怕是在别的教头麾下,那也必定会备受器重。
李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长枪稳稳靠在一旁,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浮千楼身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挑衅道:“怎么样,这下轮到你了吧?”
浮千楼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应,转身从容地走向场地中央。
浮千楼握紧长枪。
长枪依旧是那杆长枪,持枪的人却气场大变,周围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青年收起脸上的轻松,猛地抽出第二根长枪,左右手各执一支,眼神如炬,死死盯着远处的木人桩中心。
“天呐,楼哥居然用两根枪!这太厉害了吧?”大牛惊呼道。
“谁知道是不是花架子。能投的中才厉害,别到时候失力枪都投不出去,徒惹笑话。”
“哼,别小瞧人,我站楼哥!”
刚才还遮蔽太阳的云朵迅速散开,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浮千楼的脸上,正值初夏,却酷热难耐,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滚落。
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眼看着就要掉进他的眼睛,众人不禁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替他拂去那滴汗珠。
可浮千楼却纹丝不动,宛如一座坚毅的雕塑,对那滴汗水毫无察觉,目光始终坚定不移地锁定目标。
他双手缓缓发力,将长枪举过头顶,一寸一寸,手臂的肌肉紧绷,青筋暴起,直到将长枪高高举直,枪身微微颤动。
众人的心也随着那颤动的枪身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担心他下一秒会因承受不住力量而脱力时,浮千楼突然停住动作,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将长枪朝着木人桩掷出。
两根长枪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只听“嗖”的一声,伴随着凌厉的风声,气势磅礴地冲向木人桩。
“轰”的一声巨响,长枪不仅穿透了两个木人桩,甚至余力不减,继续朝后而去,接连四个木人桩被重重击飞,远远地摔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而且这一次,木人桩被击飞的距离更远,教人根本看不清枪尖是否稳稳刺入。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
张教头与李雄同时将目光投向浮千楼。
前者眼中满是如获至宝般的惊喜,仿佛发现了一颗深埋已久的明珠;后者则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眼睛瞪得老大。
他到底凭什么能做到?在李雄心里,这简直就像一个无法理解的谜团,不断冲击着他的认知。
“我不服,我用的是一根枪,你用的是两根。”李雄恼羞成怒的狡辩道。
“呵呵,不服也没关系,那我们再来比试一场,这次我用一根枪,如何?”浮千楼面不改色,似乎这场比试只是小孩间的玩闹而已。
李雄先是一怔,紧接着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这次你先来!”
一根枪看你还能玩出什么幺蛾子,顶了天就是不分胜负,他心里想着。
浮千楼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撩起一块衣角,用力一扯,“嘶啦”一声,一块布料□□脆利落地撕下。
他将布料在手中迅速折叠,动作娴熟而利落。紧接着,他缓缓抬起手臂,把折叠好的布料轻轻覆在双眼之上,双手在脑后交叉系紧。
此刻,世界在他眼前化为一片黑暗,但他身姿依旧挺拔,宛如一座坚毅的山峰,周身散发着一种孤绝而笃定的气势。
“他这是……”众人渐渐明白他要做什么。
“浮千楼,你意欲何为?”李雄满脸困惑,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不敢贸然认定。
“我们,就比蒙眼掷枪,看谁更胜一筹。”浮千楼一脸淡然,眼中却隐隐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刹那间,演武场仿佛被按下静音键,变得鸦雀无声。春日里柔和的微风轻轻拂过,扬起浮千楼额前几缕碎发,他身着一袭素白劲装,身姿挺拔,恰似临风玉树。
浮千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双手如行云流水般将长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而后目光笃定地朝着李雄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此局,我必然赢你。”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浮千楼说得举重若轻却又斩钉截铁,仿佛比赛的胜负已然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丝毫悬念。
浮千楼提出蒙眼使枪的比试后,李雄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犹如调色盘般变换不停。
还没等他张嘴回应,人群中一个急性子忍不住先开了口,话语中满是质疑:“蒙眼使枪,对着木人桩的靶子?”
浮千楼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抬起头,尽管双眼被蒙住,眼前一片漆黑,但那抬头的姿态,就好像能清晰洞察到空中雄鹰翱翔的轨迹,他沉稳说道:“和之前略有不同,蒙眼绕场跑一圈回到原来的位置,对木人桩投掷长枪。”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他竟然自信到这般地步,可这真的只是盲目自信吗?
浮千楼转过身,面向李雄所在的方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问道:“敢不敢?”
““敢不敢?”这三个字,恰似当初浮千楼比试前询问他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然而此刻,“没问题”这三个字已经到了李雄嘴边,却仿佛被什么哽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李雄,你敢不敢?”周围有的新兵见李雄为难的样子也开始起哄了。
“是啊,千万别怂!”狗子看到李雄变幻不定的脸色,幸灾乐祸的嚷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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