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南希·赛克斯!”
南希猝不及防,被孔武有力的大手直接拽到室内,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痛!
她终于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宽阔的背影站在自己面前,是个四十多岁、五大三粗的中年妇人,正不住叫骂:“这么晚了,还有病人送过来,真是晦气。”
这是哪里?
头疼的像是被针扎过,南希晕晕乎乎起身,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自脑海中浮现。
她叫南希,生活在十九世纪的伦敦,本是名街头小偷。长大之后,因姿色可人,被贼头送给同伙,给一名叫姓赛克斯的强盗做女人。
等等,这不是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雾都孤儿》中的剧情吗?
所以她成为了小说中因善意而惨死的孤女南希!
但紧接更多的记忆席上心头——
赛克斯嫌恶南希不够听话,经常对她打骂羞辱。就在今天刚入夜,赛克斯喝多了酒,更是斥责她是个邪恶、放荡的坏女人,直接将她送来了贝特莱姆精神病院。
小说里倒是没写这段,但这还不如原作剧情呢。
所以,她现在位于贝特莱姆精神病院。
南希心理咯噔一声。
十九世纪的精神病院,不太妙啊!
“快点,你们两个,给我去墙边站好!”
那名中年妇人骂骂咧咧道,“否则就别怪格兰迪夫人我不客气了。”
南希赶忙低头,走到了墙边。
整个房间逼仄陈旧,两名女看守站在门前,而与南希一同站在墙边的,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姑娘,面容苍白、神色惊恐,完全被凶巴巴的格兰迪夫人吓坏了。
她身上的衣服比南希干净多了,还算体面。
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和南希一同被送往了精神病院。
“脱衣服。”
格兰迪夫人冷声命令,“要脱光,接受检查。”
什么?
南希一愣:当着所有人的面?
她飞快环视四周,发现房间四周放置着不少藤编衣篓,里面放置着不少脱下的衣物和还没用过的束缚带。
显然,这是进入精神病院的必要流程。
有必要吗!她们又不是囚犯。
就在南希迟疑之时,那名体面的小姐率先开口了。
她战战兢兢地看着中年妇人:“那,那个,我能不能去单独的房间换?”
一句简单的问题落地,格兰迪夫人骤然变了脸色。
粗壮又肥胖的中年妇人,直接抄起了手边的戒尺,二话不说就朝着这名体面小姐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巨响,戒尺与衣物相撞。
那名小姐尖叫着倒地。
南希蓦然瞪大眼。
不是,这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然而格兰迪夫人还不放过她,拿着戒尺,居然就这么俯身殴打起来!
一时间,室内充斥着那名小姐的惨叫和戒尺响声。
“什——别打我!救命,救命!”
“救什么命,戈尔登小姐,我可是为了你好。”
格兰迪夫人一边打人,一边还扬声喊道。
“你可是被继母送进来的,说是品行不端,和男人私通中了淫()毒,脑子变得不清醒了!”
她话音落地,又是一戒尺,结结实实地落在戈尔登小姐的后背。
“谁知道你们这群荡()妇,会不会将淫()秽的东西藏在身体里带进去?必须检查干净才行。”
她说完,门口的两名女看守果断冲了过来。
三人就这么抓着戈尔登小姐的头发、撕开她的衣衫,连发夹和袜子都不落下。
她们像处理牲口那般,将戈尔登小姐剥去外皮,粗糙的手指在皮肤上摸索来摸索去。确认无误了,才强行替她换上白色的粗棉长裙。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打的戈尔登小姐不住啜泣,别说反抗了,她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人样都没了大半。
格兰迪夫人紧接着扭头看向南希。
“我自己来。”南希立刻抬手解开长裙纽扣。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就是脱光衣服吗,总比挨打好!
看戈尔登小姐这幅惨状,感觉已经被打去了半条命,没病也得生出病来。
知道十九世纪的精神病院很恐怖,毕竟惊悚电影和游戏里都是这么做的。但南希万万没想到,她们完全不拿病人当人看啊!
南希迅速认清现实,手脚麻利地脱光了打着补丁的破旧衣物。
真正的十九世纪是这样吗?
她脱着衣服,脑子里不住转动,她记得明明——
嘶,头好痛。南希试图回忆自己本身的记忆,惊觉脑内一片空白。
关于她是谁、她从哪而来,为什么成为了《雾都孤儿》中的“南希”。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现实情况也不允许南希慢慢思考,她认命地高举双手,赤()条()条接受女看守检查。
好在因为她足够配合,女看守没有为难她。
递过来的衣物没完全洗干净,上面还带着淡淡的尿味。
南希:“……”
算了,往好处想,这至少比赛克斯塞给原身的衣服干净呢。
她心一横,将粗棉病服直接套到脑袋上。
“这还差不多,”她气顺了不少,也就没侮辱性地去抠挖南希的私()处,“总有听话的。菲娜·戈尔登,去绳索间,是该教教怎么听话。你,你去七号病房。”
南希心中一突:绳索间是什么?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她同情地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菲娜·戈尔登小姐,乖乖跟着其中一名看守走出更衣室。
步入女病号区的长廊,南希第一时间屏住呼吸。
因为是夜晚,整个东翼光线昏暗,女看守举着煤油灯,影子在白墙被拉得很长,步行之时,影影绰绰。
所有的房间都反锁紧闭,偶尔经过之时,里面还会响起几声嚎啕和尖叫。
南希不免打了个寒战。
百余年后的主题密室和鬼屋,还是设计的太保守了。
女看守停在七号病房前,用钥匙开锁,粗鲁地推了南希一把。
“明天六点起床。”她冷言冷语,“别让我听见你们夜里捣乱。”
南希猛得踉跄,险些栽进病房里。
房门“哐当”关死,然后是铁门被重新锁上的声音。
她勉强扶着墙壁,稳住身形。
整个病房内只有一张开在天花板边缘的小窗子。幸好今天月色明亮,月光透过窗棂倾洒进来,南希才得以看清,她居然还有两个室友。
开门声让两名“病人”同时起床。
——这“病人”,确实值得打个引号。
距离空床最近的那个姑娘一挑眉梢,“嗯?看起来居然没挨打,是个聪明人。你怎么逃过去的?”
也是名年轻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
回想起来更衣室的场景,南希就后怕。
“和我一起来的那名小姐挨了打,她是被继母送来的,”她拍了拍胸口,“还被送去了什么绳索间……我看那副模样,赶紧配合检查。”
坐在床边的两名病友,在听到“绳索间”一词后都纷纷变了脸色。
主动搭话的姑娘摇了摇头:“刚来就被送去了绳索间?上帝保佑她!幸好你足够配合。”
她这幅模样,倒不像是坏人。
“內莉·布朗,”年轻姑娘自我介绍,“是你的室友——那位是路易斯·施密特,德国人,不太会英语。”
说完她指向另外一名坐起来的女性。
南希循着她的提醒看过去,对面的床上,容貌更是年幼。
这两个人都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样子。
于是她吞了吞唾沫:“……我叫南希,我没病。”
內莉眨了眨眼。
下一刻,她噗嗤笑出声。
“谁不是呢?”內莉莞尔,“但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南希,别忤逆格兰迪夫人,她是护士长——女病号区的维多利亚女王!一句话就能把你送进地狱里去。”
南希已经在更衣室里见识过了!
这哪是护士长,这简直是土皇帝。进门就是服从性测试,可见贝特莱姆精神病院的病号都过着什么日子。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她,还是名为南希的原身,都没有精神疾病。
这两位室友看似也是一样。
“你们……”南希试探性出言,“没想过离开吗?”
正常人谁要在这种地方坐大牢受虐待啊!
內莉摊开手:“那也得能走才行。”
南希:“去和医生谈谈?”
那名德国姑娘,似乎听懂了“医生”这个词,和內莉同时苦笑起来。
“你刚进来,第二天肯定会有医生会诊,到时候你可以试试看——不过我劝你别抱希望,南希,祈祷送你进来的人后悔可能性更大。”
说着,內莉叹了口气。
“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她温声提醒,“等到明天早上,我给你好好说明情况。”
听起来,內莉是个很好心的人。
南希想了一圈,也想不到同样被彻底搜身、还同病相怜的“病友”能有什么陷害自己的地方。
而且,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南希只能点了点头,走到了空床边。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想睡着实在是太难了!南希躺在还散发着淡淡霉味的床铺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怎么成为了《雾都孤儿》中的南希?并且一睁开眼,人物走向就与原作剧情不一样了。
更麻烦的是,“南希”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
每每试图回想,她的脑袋就像是被长针扎穿了一样刺痛,南希试了几次,最终选择放弃。
慢慢来吧,不论如何,首要目标是离开这鬼地方。
她合拢双眼。
惊魂一晚,到底是伤劳心神。南希思绪乱七八糟,仍然勉强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生。
意识沉沉浮浮,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南希突然听到“咔嚓”一声。
是房门开锁的声音。
清脆声响在死寂的病房内回荡,分外明晰。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反锁的七号病房房门,不知何时开了。
窗棂的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室内模糊不清,而敞开的房门之外,长廊更是全然的黑,像是一汪深井,看不到任何情况。
是看守开的门吗?但南希完全没听到脚步声,没听到任何多余的动静!
这……太诡异了!
她心里打了个突,偷偷抬起头。
“內莉、路易斯?”南希轻声喊出室友的名字。
没有回应。
她趴在床上片刻,直至双眼适应了全然的黑暗,才发现病房内余下的两张床空空如也。
两名还算友善的病友不见了。
那一刻,南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情况?!
她惊疑不定之时,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与此同时,视野中凭空出现了两行冷冰冰的字体。
【副本:贝特莱姆精神病院。】
【角色:南希,目前死亡次数: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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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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