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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前段时间写的一个小故事[番外]

七十岁的我像一间被蛀空的老屋,墙壁斑驳,梁柱松动、吱呀作响。消毒水的气味腌渍着老屋的每道裂缝,覆盖了记忆里所有的草木香。年轻人搬来了我那些即将散落四方的旧物,我翻看着,窸窸窣窣的纸张如同收拾落叶。樟木箱底的气息幽幽撞开了门——那沙沙作响的老收音机,似乎还能哼出半句走调的滇戏;煤油灯罩上厚厚的积灰,早已挡住了所有试图透出的光;一本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老书,书页脆硬,翻动时发出枯叶相互摩擦般的呻吟。

一片早已蜷曲如手指的枯叶,轻飘飘落在掌心。脉络清晰,是秃杉的叶子。它像一枚薄脆的蝉蜕,轻轻一触,时光深处那扇尘封的门便悄然松动,泄露出2005年夏天那湿重粘稠的风,以及被蝉鸣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白昼。爷爷老屋后巷子里那盏总在短路的拉线路灯,滋滋作响,明灭不定。还有那棵沉默的、五百岁的秃杉古树。就在那浓得化不开的树影边缘,一个身影第一次清晰地浮现。

那抹白色虚虚地浮在墨色里,像宣纸上洇开的淡墨,无声地晃了一下。那是故事的起点,也是我漫长余生回望的锚点。

1.

父母早逝,那笔带着凉意的赔偿金最终凝固成了镇口的一间小卖部。爷爷是我最后的屋檐,然而那年蝉鸣最盛时,他也走了,把这间小铺和整个粘稠闷热的夏天留给了我一人。爷爷去世后第三日,我回到他空寂的老屋收拾。窗户大开,风却倦怠得不肯进来。空气浮动着陈年樟木与灰尘被阳光烘烤后的气味。角落矮柜上的收音机,电池将尽,播放的滇戏断断续续,沙哑变形。蒙尘的煤油灯,灯罩模糊不清,映不出任何光亮。我麻木地翻检着旧樟木箱里的杂物,手指触到那本硬硬的、边缘粗糙的书。靛蓝封面,没有书名。随手翻开,泛黄书页上一幅墨线插画闯入眼帘:一个模糊的书生侧影,正踽踽独行在荒郊野外的月色里。我将它塞回旧棉袄底下,连同整个沉重的樟木箱,推回了角落的阴影里。

锁好老屋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天已彻底黑透。巷子像个巨大的蒸笼,白天的燥热从脚下的青石板和两侧黝黑的火山石墙里丝丝缕缕蒸腾出来,裹挟着人。巷子深处那盏老路灯,像害了痨病,滋滋冒着短路的火星,光线在昏黄与彻底的黑暗间疯狂抽搐、明灭不定。远处,我那小铺窗口透出的微弱光晕,是这黑暗里唯一可以抓握的浮木。

我攥紧口袋里的钥匙,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转身欲走。目光扫过爷爷门前那棵巨大的秃杉。虬结的树干,浓密如墨的树冠,在晦暗光线下投下巨大深沉的阴影。就在那阴影最浓稠的边缘,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立着。

昏黄闪烁的路灯光,勉强勾勒出一个极淡的轮廓。只有他身上那件白衬衫,在浓黑里显露出一角。那白色不刺眼,旧而柔和,像被漂洗过无数遍的月光。那衣角,被穿巷而过的微风,无声地掀动了一下。

我移开视线,朝那点遥远的光走。脚步声在狭窄的火山石巷里空洞回响。身后,有极轻的足音,不多不少,隔着三步的距离,固执地粘附在青石板上。巷子深且曲折,两旁高耸的火山石墙在月色下泛着青灰冷硬的光。头顶那盏垂死挣扎的拉线路灯,灯丝嘶嘶地烧着,像濒死的虫鸣,忽明忽灭的光晕里,我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影子,被月光拉长,紧贴着斑驳的火山石墙移动,如影随形。他始终走在靠近墙根、光线更稀薄的那一侧,无声地,在巷口晚风强劲灌入的路径上,为我筑起了一道沉默的人形屏障。风擦过他薄薄的衬衫,却只能在我背后徒劳地打着旋儿。

我加快脚步,三步不变。我放慢,步伐随之调整。他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与我保持着精确的同步。这无声的跟随像无形的丝线缠绕心脏,越收越紧。路灯又一次滋滋熄灭,巷子瞬间沉入墨池。我猛地顿住,屏息。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然后,就在我以为他被黑暗溶解时,那极轻的脚步声又响起,依旧三步之外。一种奇异的笃定感,混杂着更深的惶惑,悄然滋生。

经过陷河湿地时,空气陡然变得湿润粘稠。水面浮萍在夜色里幽绿发亮,蛙鸣毫无预兆地鼓噪起夏夜的心跳。几只萤火虫提着微弱的灯笼在低空游弋,闪着幽冷的绿光。我停下,假装被那点微弱的光吸引,屏息倾听身后的动静。他也站定了,在五步之外。我低头,借着微弱月光,看见脚下浅水洼里,两个被拉长的、模糊的影子——我的,和他的。两个影子的边缘在浑浊的水面上,极其短暂、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旋即分开。他静静立着,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

再往前,一座小小的石桥跨过浅沟,桥面生满滑腻的青苔。我脚下微微打滑,身体一个趔趄。几乎在同时,一只手从斜后方伸来,虚虚地、稳稳地扶在我的手臂外侧,没有丝毫肌肤相触的实感,只有一股温热的气息短暂地拂过。待我站稳,那手便悄然撤回。他依旧沉默,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这奇异的默契,如同早已排练纯熟。月光洒下一点清辉,落在他安静的侧脸上,线条流畅,但我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

我走到小卖部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前。钥匙插入锁孔,用力转动,锁舌弹开的“咔哒”声格外清脆。他停在巷口那棵巨大秃杉的树影下,月光吝啬地只勾勒出他一个朦胧的、银亮的轮廓。我推门进去,木门沉重的吱呀声割断了身后的视线。没有开灯,我摸黑爬上通往二楼的狭窄木梯,推开吱呀的木格窗,夜晚微凉的空气裹着湿地水汽和草木气息涌进来。巷口树下,那银亮的轮廓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像烛火熄灭前最后的一颤,随即彻底融入秃杉庞大无边的阴影里,再无踪迹。巷子空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蝉鸣,像一张网,骤然收紧,勒得人透不过气。

2.

第二天正午,阳光白得晃眼,几乎要把青石板路晒得融化,空气粘稠如凝固的糖浆,刺耳的蝉鸣劈头盖脸砸下来。我提着菜篮,再次经过爷爷老屋的巷口。热浪裹挟着刺耳的蝉鸣扑面,空气粘稠如凝固的糖浆。目光下意识投向秃杉树下那个巨大的石墩。

他竟然在那里。

那棵古老秃杉投下巨大的荫蔽,树下冰凉的石墩上,他安静地坐着,背靠粗粝的树干,微微低头,手里捻着一片边缘带着锯齿状缺口的槐树叶,轻轻转动着。那形状,和我童年时无数次爬上院墙折下、夹在课本里的那种,一模一样。阳光穿过浓密的秃杉枝叶,在他洗得发旧、几乎透明的白衬衫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他察觉我的目光,抬起头,视线安静地落在我身上。那双眼睛在强光下看不真切,只觉得一片沉静温和。

他没说话,朝我伸出手。掌心向上,安静地躺着那片青翠的槐树叶。我犹豫着,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慢慢走过去。指尖触碰到叶子,微凉,带着草木的清气。我接了过来。他随即起身,极其自然地跟在我侧后方,三步之遥。

市集嘈杂,混合着酸角糕的酸甜、竹筒饭的焦香和活禽的腥臊。路过一个老旧的修鞋摊,摊主是个满脸沟壑的老阿婆,正低头用一把小锤子叮叮当当地敲打鞋底,铁钉深深嵌入磨损的皮革。竹筐里散乱着棕色的麻线和几块深色碎皮子。我停下脚步,看那粗糙的手指在鞋底与铁钉间翻飞。他就安静地站在我侧后方,像一株沉默的植物,直到我的目光从那专注的劳作上移开,他才随着我的脚步继续前行。在一个菜摊前,我弯腰挑选沾着新鲜泥土的青菜,他退开半步,身影却恰好挡住了身后几个探头探脑、带着审视目光的村民,隔绝了那些让我不喜欢的视线。

午后的陷河,水汽氤氲,带着水生植物特有的腥气。我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望着水面漂浮的绿萍出神。他在不远处蹲下,随手捡起一根枯枝,在湿润的泥地上勾画起来。线条简洁流畅,几笔下去,是一朵打碗花的模样——路过野地时,我目光曾短暂停留过的那丛淡紫色小花。河水缓慢流淌,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书本特有的纸张与墨混合的清冷气味,丝丝缕缕地飘散过来,奇异地中和了河水的腥浊。蝉鸣在头顶的香果树上拉长着单调的曲子,时间仿佛在湿热粘稠的空气里凝固了。无需言语,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寂静中悄然滋长,无声无息。

3.

小卖部里闷热异常。我想给自己做碗简单的面条,才发现油瓶空了。货架顶层,那桶金黄的菜籽油像个小小的堡垒,静立在那里。我踮起脚尖,指尖离那油桶的把手还差着一小段顽固的距离。就在我徒劳地伸长手臂时,身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股熟悉的、带着书卷气息的微凉气息靠近。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身后,手臂越过我的头顶,轻松地取下了油桶。他递给我,我下意识地转身去接,那一瞬间,我几乎被他圈在了臂弯与货架之间。空间骤然变得狭小而温热,他的白衬衫映入眼帘,近得能看清细密的棉布纹理。我慌乱地退开撞到货架上,低声道了一句谢谢。他微微摇头,目光沉静。我指了指角落的小灶,问他吃不吃炒饭。他点点头。油烟升腾起来,锅铲碰撞的声响第一次打破了小卖部长久被寂静包裹的茧。我们隔着窄小的方桌,默默吃着盘子里金黄的蛋炒饭,只有风扇在头顶嗡嗡转动,搅动着闷热的空气。

4.

第四天午后,天色骤然阴沉,乌云像打翻的墨汁迅速在天边洇染开。我刚冲到门口屋檐下收晾晒的衣服,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在青石板上溅起浑浊的水花和尘土的气息。雨帘密集,织成一张灰白的网,几乎看不清对面的巷子。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冲破雨幕,从巷口奔来。他手里举着一把伞。正是我前几日不小心折断了伞骨,送去巷尾老篾匠那里修理的那把旧伞。他几步跨到屋檐下,雨水顺着他乌黑的发梢滴落,白衬衫洇湿了大片紧贴在身上。他“唰”地撑开伞,伞骨连接处用细藤和铁丝仔细地加固过,稳稳地罩在我们两人头顶。雨声喧嚣,伞下的空间却奇异地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雨势稍歇,我们踩着水洼慢慢走在河边。他走在我左边,步伐自然而然地引导我避开那些被水淹没、深浅难测的坑洼。雨水冲刷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甜和草木的清新气息,涌入肺腑。

5.

第五天黄昏,小卖部里飘着面条煮熟的麦香。我搅动着锅里的面条,他倚在厨房窄小的门框边,身影被门外渐暗的天光勾勒出一道柔和模糊的剪影。我下意识多拿了一双筷子,转身递给他。他接过,指尖短暂地、极轻地擦过我的手指。我手里捻着一小把洗净的小葱,正犹豫着要不要撒进碗里——我其实并不喜欢那股葱的味道,但不少人会喜欢放上一把。面条出锅,他极其自然地接过碗,端到那张斑驳的小方桌上。两碗面,清汤寡水,上面只卧着一个荷包蛋,没有半点葱花的影子。一种隐秘的、无需言说的懂得,像微小的电流,无声地窜过心尖,带来一阵微麻的暖意。

饭后,镇上难得来了些背着行囊、操着外地口音的游客,打破了平日的沉寂。我们也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漫无目的地闲逛。石板路被白天的雨浸得湿滑,不知被谁从身后莽撞地撞了一下,我踉跄着向前扑去。一只温热的手有力地扶住了我的胳膊,稳稳地将我托住。那只手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一瞬,掌心传来的温度灼人。待我站稳,他松开手,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支糖画——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糖浆,凝固成一只憨态可掬、线条圆润的小猫。我属鼠,却偏偏最怕那尖嘴利齿、拖着长尾的活物,小猫的温顺模样一直是我儿时在糖画摊前唯一会选的样子。我接过那支小猫糖画,糖的甜香在舌尖化开,心口却被一种更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滋味涨满,沉甸甸的。

6.

第六天的傍晚,夕阳熔金。我们并肩坐在秃杉树下那块被无数代人坐得光滑温润的石墩上。巨大的树冠在暮色里投下深邃宁静的阴影,仿佛一个古老的庇护所。他背靠着粗粝的树干,我坐在石墩上,夕阳将我们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奇异地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最后一道炽烈的阳光斜斜地穿透枝叶,像一根金针,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他抬起手,手掌在我脸颊外侧,隔着一小段虚空,轻轻遮挡住那道刺目的光。那动作如此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此刻凝固的、易碎的时光。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应和着永不疲倦的蝉鸣。那一刻,秃杉树巨大的树冠下,仿佛成了宇宙的中心。

7.

第七天夜晚,空气依旧粘稠。他照例送我到小卖部门口。巷子里那盏老路灯竟难得地亮着,散发着昏黄稳定的光晕,像一个迟来的奇迹。光落在他肩头,那件洗得发软、几乎透明的白衬衫晕开一片朦胧的暖色,像一片温柔的月光。我拉开门,没有走进去。他站在灯下,身影被拉得修长,直直的就在我的身旁。喉喉间突然毫无预兆地涌起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冲动——整整七日,晨昏相伴,形影相随,我竟从未问过他的名字!一个如此重要、却一直被这奇异的沉默和心照不宣的默契所掩盖的缺口,在此刻骤然显现。

“你……”一个单音刚艰难地挤出唇齿。

我转身,目光完全投向他的那一刹。头顶那盏难得亮着的路灯猛地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爆响,灯丝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像垂死的飞蛾疯狂扑腾着翅膀,瞬间,彻底熄灭!眼前骤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我下意识地闭了下眼,再猛地睁开,瞳孔在黑暗中急速扩张。

巷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那棵巨大的秃杉树,庞大的树影在无风的夜里兀自摇晃了几下,枝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一个仓促转身离去的身影留下的最后一点余韵。

我当时只是茫然地想:他走得可真快啊。没有关系,明天……明天太阳升起,他还会在秃杉树下,或者出现在小铺门口。明天,我一定能问出口。明天,还有明天……

我喉间那哽住的半个音节,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沉地坠了下去,砸在空荡的心房上,留下一个永久的坑洞。尖锐的蝉鸣从四面八方涌来,穿透耳膜,刺穿了这死一般的寂静,也刺穿了那个只持续了七日的、无声的夏天。

他消失了。像一滴水渗入滚烫的沙地,像一缕烟散入无边的夜空,了无痕迹。我没有四处打听,没有疯狂寻找。只是偶尔会不由自主地踱到那棵沉默的秃杉树下,在陷河湿地的冰凉石阶旁坐一会儿,或者在喧闹又寂寞的市集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上几步。盛夏的蝉蜕年复一年地落了一地,那些空荡荡的躯壳挂在树干上,在风里轻轻摇晃,像一个个小小的、无人认领的、属于时光的墓碑。小卖部货架顶层的油桶,依旧高高的摆在那里,固执地提醒着我某个曾轻易填满那空隙的存在,以及那永远无法再被填满的空洞。

8.

我躺在冰冷的白色病床上,窗外是陌生的、永不疲倦的都市霓虹。我枯槁的、布满褐色老年斑的手指颤抖着翻开那本同样枯槁、脆弱的纸页。一片早已失去所有水分、蜷缩如婴儿拳头、脉络却依旧清晰如刻的秃杉树叶,轻飘飘,落进我枯瘦的掌心。轻得像一声来自遥远过去的叹息,又像一句迟来了半个多世纪的、含混不清的耳语。

我枯槁的唇边,漾开一丝近乎透明的笑意。原来,记得他的方式,从来不是那个哽在喉间、未曾出口的名字。

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无声地推开了。

走廊明亮的灯光在门口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逆光的剪影。白衬衫的衣角,被门外流动的空气轻轻掀起一角,微微晃动着。

像极了2005年夏天,那个总是固执地走在风口一侧,为我挡开晚风的影子。

病床上的我,浑浊的双眼忽然亮起一点微弱的光。我知道他的名字了。

他走近床边,伸出手——那动作如此熟悉,跨越了数十年的时光尘埃,与记忆深处那个在秃杉树下递给我槐树叶的瞬间重叠。仿佛要接住我即将飘散的灵魂,又或者,只是温柔地拂去我这一生积攒、厚厚的尘埃。

我满足地、彻底地合上了眼睛。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仿佛听到那本古书滑落床沿,书页散开的声音,像一阵微风吹过秋天的枯叶堆。

他循着我生命最后的微光,来接引我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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