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心悦你。”
何昭月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如同最温柔的惊雷,在康文静的心湖深处轰然炸开,激起万千波澜。
她怔怔地看着何昭月,看着对方眼中那了然、温柔而坚定的光芒,看着那唇角动人的弧度。
一时间,竟失去了所有语言。
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
早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
还是早知道……会有此刻?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狂喜、释然,以及一丝被看穿所有心思的羞赧。
原来,她那些笨拙的掩饰、惊慌的躲闪、情不自禁的靠近,早已被对方洞悉无疑。
原来,并非她一人在这场情感的漩涡中独自挣扎沉浮。
“你……”康文静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何时……”
何昭月的指尖依旧轻轻按在她的唇上,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和急促的呼吸。
她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几分狡黠与怜惜:“或许……比你自己意识到,还要早一些。”
她缓缓放下手指,转而用掌心轻柔地抚上康文静依旧滚烫的脸颊。
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语气温柔得像是在诉说一个珍藏已久的秘密:
“或许是在你为我彻夜念书驱散恐惧之时,或许是在你笨拙却小心地替我揉按脚踝之时,或许是在市集上你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后之时,又或许……是更早。”
她的每一个“或许”,都像是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康文静记忆的闸门,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那些莫名的心动,此刻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所以……”康文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跳,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感动与庆幸,“所以你求来赐婚,并不仅仅是为了报恩,或是寻一个盟友?”
“自然不止。”何昭月回答得斩钉截铁,目光灼灼,毫不避讳。
“若只为报恩,我有千百种方式可以助你前程似锦,保你安然无忧,何须将你我皆拖入这欺君罔上的险境?
若只为盟友,我更可寻一个真正男子,各取所需,相敬如宾,何必是你?”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康文静的眉骨,带着无尽的珍视:“我要的,从来就是你,康文静。只是你而已。”
这句话,如同最炽热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康文静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和不确定。
巨大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将她紧紧包裹,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涩的热意。
她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将何昭月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一次,不再是方才那种带着掠夺和绝望意味的拥抱,而是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无尽的爱怜与郑重的承诺。
她把脸深深埋进何昭月颈窝,嗅着那令人安心的馨香,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我竟如此愚钝,让你等了这么久……怕了这么久……”
何昭月回抱住她,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微颤和话语中的哽咽,心中一片酸软。
她轻轻拍着康文静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现在知道,也不晚。”
两人在无人的廊下紧紧相拥,彼此的心跳透过衣料清晰地传递,频率渐渐趋于一致。
方才那个激烈的吻所带来的灼热气息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沁入骨髓的温情与安宁。
许久,康文静才稍稍松开手臂,却依旧舍不得放开,只是将距离拉开些许,能让彼此看清对方的眼睛。
她的目光依旧湿润,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与坚定。
她看着何昭月,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开口,不再是惶恐的“臣”,而是平等的“我”:
“昭月,我康文静,此生能得你倾心,是苍天予我最大的恩赐。”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前路或许依旧艰难,危机四伏,但我向你起誓,无论未来如何,我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爱你敬你,绝不负你今日之情。”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忐忑,却依旧勇敢地问出了心底最深的渴望:“你……可愿信我?可愿……真正与我在一起?”
何昭月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与炽热,唇角扬起一个无比明媚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冲破云层的朝阳,瞬间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她伸出手,与康文静十指紧紧相扣,掌心相贴,温度交融。
“傻瓜。”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却是全然的幸福与笃定,“若是不信,若是不愿,方才便不会任由你……那般放肆了。”
她微微踮起脚尖,在康文静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一触即分,却饱含着无尽的柔情与承诺。
“我自然愿意。”她凝视着康文静的眼睛,目光清亮而坚定,“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文静,我是你的昭月。你我之间,再无公主驸马,只有彼此。”
“好。”康文静重重地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却是喜悦的泪水。
她再次将何昭月拥入怀中,这一次,心中充满了无比的踏实与圆满。
星光重新变得璀璨,月光温柔地洒落,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边。
廊下的风也变得轻柔,仿佛在为这对历经波折终于互通心意的有情人低声吟唱。
所有的试探、猜疑、不安、恐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魂相契的深深悸动和共同面对未来的无尽勇气。
她们终于从盟友,变成了真正的恋人。
心意相通,两情相悦。
这世间最美好的词,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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