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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粮价与尊严

临山小镇,悦来客栈大堂。

正值晌午饭点,大堂里人声鼎沸,空气浑浊得能拧出油来。汗味、劣质烧刀子的辛辣味、饭菜的油腻味、还有角落里传来的隐隐脚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浊流。跑堂的伙计吆喝着穿梭在拥挤的桌椅间,脸上挂着油腻腻的疲惫。

凌战带着虎子、豆芽、大妞、大丫坐在最角落一张不起眼的方桌旁。

桌上异常简单:四碗米饭,一碟炒咸菜,一盆飘着几片蔫黄菜叶、清可见底的“汤”。

一个肩搭毛巾的店小二端着最后一碗饭过来,“哐当”一声重重放在凌战面前,汤水溅出几滴在粗糙的桌面上。“客官慢用!齐活了!”

他眼皮耷拉着,语气敷衍,瞥了一眼桌上寒酸的饭菜,撇撇嘴,“就这些了?不来点荤腥?咱家的酱肉可是祖传秘方,镇上独一份!香着呢!”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慢。

凌战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只是伸出食指,在溅了汤水的桌面轻轻敲了两下,示意小二放下即可。

小二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挂不住,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笑脸,高声应和着奔向另一桌正大声吆喝、穿着绫罗绸缎的行商:“来嘞!王老板!您的酱肘子、烧鸡马上就好!”

就在此时,旁边桌上的谈话声清晰地飘了过来。

行商甲灌了一大口烧刀子,辣得龇牙咧嘴,抹了抹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愤怒:“…他娘的!这粮价是坐了他娘的窜天猴了?!上个月糙米才十五文一斗!今儿个老子去问,张口就二十五文!还他娘的爱买不买!跟抢钱似的!”

行商乙警惕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和无奈:“老哥,噤声!噤声!这年头…西边不太平啊!听说…又干起来了!打得凶!运粮的车队都往那边送军粮了!咱们这边能分到的能有几粒?能不涨吗?再涨也得买啊!”

邻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半旧长衫、账房模样的人,愁眉苦脸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唉声叹气:“唉…何止是粮价!药也贵得吓死人!前儿个去抓副最寻常的治风寒的方子,里面就几味甘草、柴胡、陈皮…你猜怎么着?比去年整整贵了一倍!坐堂的先生直摇头,说好些药材,西边来的路断了…运不过来啊…”

虎子竖着耳朵,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低声问凌战:“娘,他们说西边…又打仗了?”

凌战夹起一根咸菜条,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她的眼神平静地扫过喧嚣嘈杂的大堂,目光尤其在几个蜷缩在门口阴影里、衣衫褴褛、默默啃着又冷又硬干粮的汉子身上停留了片刻。他们的眼神麻木而空洞。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吃饭。”

大丫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稍显稠一点的粥,小心地拨了一半到旁边豆芽的碗里。

豆芽看看妹妹,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娘,不敢多问,埋头用力扒拉着碗里混合了没妹心意的粥。

门口阴影里,一个满脸尘灰的流浪汉,用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对同伴绝望地低语:“…城东…城东那座破庙…也挤不下了…听说…西边…好几个村子…都没了…全往东跑…哪…哪还有活路啊…”

后进来的沈厌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微微发白。

他随即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端起那碗清汤喝了一口,掩饰般地扬声催促:“小二!我们的酱肘子呢?快着点!”

凌战将碗里最后一粒米用筷子仔细夹起,送入口中,然后放下筷子,双手放在膝上,腰背挺直,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碗干净得像洗过一样。

很快,一个油光锃亮、香气四溢的大酱肘子被小二殷勤地端了上来,放在了桌子中央,与周围寒酸的饭菜形成刺眼的对比。沈厌的目光在肘子上转了一圈,喉结微动,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动筷。他看着四个孩子——尤其是虎子和豆芽——虽然努力克制,但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那诱人的肉香吸引。

大妞大丫则显得更懂事些,只是低头小口喝着粥。

孩子们风卷残云般吃光了糙米饭和咸菜,连那盆清汤也分喝得干干净净。

一直吵吵着要吃肘子的沈厌,此刻却只是象征性地夹了一小块皮,嚼了两下,便放下了筷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虎子,把肘子带回去。”

饭毕。

凌战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虎子,结账。”

虎子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怀里贴身的口袋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铜钱。他认真地数出应付的饭钱,一个铜板不多,一个铜板不少,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角油腻的桌面上。

沈厌看看凌战,又看看动作沉稳、眼神坚定的虎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把目光转向了别处,什么也没说。

两人带着两儿两女,目标明确。

步履沉稳地穿过喧嚣的街道,径直走向镇西——那里坐落着镇上最大的药铺:济世堂。

济世堂内。

掌柜正愁眉苦脸地拨拉着算盘珠子,对着账本唉声叹气:“…当归彻底断货了…三七也只剩点去年的陈货…品相差,药性都弱了…这兵荒马乱的…唉…”

就在这时,沈厌率先一步踏入店门,径直走到高高的柜台前,将背上一个不起眼的包袱解下,“啪”地一声放在柜台上。他动作麻利地解开包袱一角,露出了里面几株植物的真容——根须完整虬劲如龙,叶片肥厚翠绿欲滴,整株植物隐隐流转着一层温润的奇异光泽,一股极其纯净、沁人心脾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掌柜的鼻子猛地一抽,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

他死死盯着那几株药材,连呼吸都屏住了。待看清随后走进来的凌战,他脸上的愁苦瞬间被狂喜取代,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绕过柜台几乎是扑了过来。

“这…这是?!凌…凌娘子!这…这品相…这灵气…天爷啊!从…从哪座仙山福地得来的?!”

凌战言简意赅,声音平稳:“山里。收?”

掌柜激动得山羊胡子直抖,双手在衣襟上无措地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株,对着门口透进来的光仔细端详,手指都在微微发颤:“收!收!必须收!这等神品!简直闻所未闻!娘子您开价!老朽绝不还价!只是…只是炮制必须万分小心,得请老师傅亲自动手,务必保持住这充盈的灵气啊!”

还不待凌战开口,沈厌一步上前,挺直腰板,朗声道:“掌柜的,家有千口,主事一人。钱财这等大事,自然是我这个一家之主说了算。”

他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傲然,刻意加重了“一家之主”四个字。

掌柜子一愣,下意识看向凌战。

只见凌战果然神色平静地、极其自然地后退了半步,将交涉的位置完全让给了沈厌。掌柜看向沈厌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羡慕、佩服以及一丝“果然长得俊就是吃得开”的了然。

二人凑近,一番快速的、压低了声音的交谈,伴随着掌柜时不时的惊叹和点头。

很快,银钱交割完毕。

沈厌将一个沉甸甸、坠得衣服下摆都变了形的大钱袋,仔细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掌柜则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将那几株药材重新仔细包好,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

“灵气充盈…神品啊…真是神品…”

凌战见沈厌并未提及让大妞大丫学炮制的事,也不多问,仿佛早已预料。

她转身,对安静站在身后的四个孩子,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粮铺。”

镇上最大的“丰裕粮行”。

此刻的粮行门口,人潮涌动,比赶集还热闹。

伙计们跑前跑后,忙得满头大汗,嗓子都喊哑了。

每一个前来买粮的人,脸上都刻着相同的焦虑和惶恐。

一个穿着短褂的粮行伙计正擦着汗,对挤到柜台前的一个老农不耐烦地挥手:“没了没了!糙米就剩最后三斗了!要买赶紧!二十五文一斗!”

老农看着瘪瘪的钱袋,一脸绝望。

凌战带着家人,像一道沉稳的分水岭,分开拥挤的人流,走到柜台前。刚才那伙计应付完老农,转头看到凌战朴素的衣着和身后几个半大孩子,眉头习惯性地皱起,带着几分轻慢:“客官要多少?糙米二十五文一斗,精米四十文!新麦粉三十文一升!要多了还得等调货,指不定啥时候有!”

凌战的目光越过伙计,锐利地扫过后面堆积如山的粮仓,直接指向角落里堆放较多、显然不太受欢迎的糙米,以及旁边几垛新麦粉:“糙米,二十石。精米,五石。麦粉,十石。细盐,两坛。新榨花生油,两瓮。”

伙计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上下下下仔细打量着凌战,又看看她身后沉默的孩子和那个虽然穿着粗布但难掩俊美的沈厌,迟疑和不信写满了脸。

“客…客官,您…您不是在说笑吧?这…这可不是小数目…光是糙米二十石,就得…就得五两银子!您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买得起吗?

凌战神色不变,甚至懒得解释,只是向身旁的沈厌伸出了一只手。

沈厌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那个刚从药铺得来的、沉甸甸的大钱袋。他解开系绳,将袋口扯开,抓出一把往柜台上一放——白花花的银锭子夹杂着几块成色极好的碎银,在昏暗的粮行里闪烁着令人心颤的光芒!粗略一看,绝对远超五两!

“够?”凌战问。

伙计的脸瞬间从轻慢变成了极度的震惊,随即是狂喜的谄媚!

他终于认出了旁边那位是镇上“名人”沈厌,而眼前这位气质冷冽的女子,必然就是传说中那位力搏饿狼、撑筏渡洪的凌娘子!他腰杆瞬间弯成了九十度,脸上堆砌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无比的恭敬。

“够!够够够!绝对够!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凌娘子您大人大量!您稍等!马上!马上给您装最好的米面!”他一边高声吆喝,一边殷勤地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柜台,“小六子!死哪去了!快!给贵客装二十石最好的糙米!要粒粒饱满的!精米五石!麦粉十石!都要新到的上等货!盐要细盐!油要新榨的头道花生油!手脚麻利点!怠慢了贵客我扒了你的皮!”

凌战静静地站在粮行略显狼藉的门口,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似水,看着伙计们如同打了鸡血般忙碌起来。三辆结实的板车很快被装满,鼓鼓囊囊的粮袋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盐坛和油瓮被小心地固定在缝隙里。

这庞大而显眼的采购量,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喧嚣的池塘,瞬间吸引了周围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有难以置信的震惊,有**裸的羡慕,有深深的嫉妒,也有绝望的麻木……

豆芽看着那三座“粮山”,忍不住扯了扯身边虎子的袖子,小声惊叹:“虎子哥…好多好多粮啊…够…够我们吃好久好久了吧?”声音里带着做梦般的恍惚。

遍上的大丫点点头,眼神却像警惕的小鹿,迅速扫过四周拥挤的、眼神各异的人群,身体下意识地、紧紧地靠向凌战,低声道:“嗯。多买些好。刚才你也听到了,粮价飞涨得厉害…娘有打算。”

她的声音里透着早熟的担忧。

虎子更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幼豹,一只手紧紧按在腰间藏着的短木棍上,目光锐利如鹰隼,毫不掩饰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车辆的人影,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只有沈厌,似乎对周围的目光浑然不觉,或者说不屑一顾。

他抱着胳膊,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粮行的屋顶梁柱,仿佛在研究上面的雕花。

凌战看着最后一袋米被摞好捆紧,对累得气喘吁吁却满脸堆笑的伙计道:“送。靠山村,村东头小院。”

伙计脸上立刻露出为难之色:“贵客…凌娘子,靠山村路远又偏,这…这三车货,运费可…”

“啪嗒!”

他话未说完,一枚小小的、但成色十足的碎银子被一只沉稳的小手弹到了他面前的柜台上。虎子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少年人少有的沉稳和不容置疑:“带路。送到点清,另有辛苦钱。”

伙计看着柜台上的碎银,又惊又喜,脸上的为难瞬间被狂喜取代,连连躬身:“哎哟!小公子您太客气了!懂事!真懂事!放心!放心!保管给您家送得妥妥当当!一根毛都不会少!”

他竖起大拇指,对着虎子就是一通夸。

一旁的沈厌,看着虎子沉稳付钱、伙计谄媚夸赞的场景,脸上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晰可见的错愕和…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俊美的侧脸线条微微绷紧,耳根似乎有些发烫。

他感觉自己的“一家之主”地位受到了无形的挑战。

而挑战者,恰恰是他自己提议要“合理利用”的“小劳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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