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晖没说好还是不好，但他的心情，肉眼可见不错。
早上八点半，祝恩慈准时下楼吃早餐。
她走到楼梯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煎饼的香味，从饭厅传来温昀和褚晖说话的声音。
“可以帮我剥个鸡蛋壳吗？”
“好。”
祝恩慈从饭厅的隔断墙边探出脑袋。
褚晖摆好餐具坐在桌边剥水煮蛋的蛋壳，余光看见她过来了，从碗里拿出一颗水煮蛋，放在对面摆好的餐具前，示意她坐对面。
不用考虑自己要坐在哪里，祝恩慈反而松了一口气。
温昀端着煎饼盘子从厨房出来，看见祝恩慈来了，还和她打了声招呼：“早上好，昨天睡得怎么样？”
相比不爱说话的褚晖，祝恩慈更喜欢亲和力十足的温昀，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欢快了许多。
“昨天是我这些天来睡得最好的一天！”
温昀把煎饼分到褚晖面前的盘子里，再分一份给祝恩慈，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祝恩慈正要下嘴，系统就弹出了食物属性提示。
【农场主的煎饼：血量 50，精神值 100，食用后持续恢复体力。】
她才想起正经事，一边吃一边问：“温昀，你是做所有食物都有属性加成吗？”
“唔……一部分吧。”只有温昀获得过食谱的食物，制作出来才会有属性加成。
祝恩慈放下手里的煎饼，擦了擦唇，轻咳了一声，看起来多了几分正经。
“昨天你不是卖了一碗带属性的手工面给我吗？我有个和高级玩家交易的渠道，你如果有类似带属性的食物可以放上去，要是有人买了，你就能获得玩家积分，只需要给系统交5%的保管费。”
温昀扬了扬眉，还有这种好事？
祝恩慈点开她的系统面板，共享给对面两人看。
“这是B级以上的玩家才能开通的玩家交易市场，玩家能在里面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店，类似于网店，什么都可以卖。”
这个玩家交易市场就在玩家商城图标隔壁，但温昀现在是没有排名的玩家，这个图标还是灰色的，根本点不进去。
温昀对这个交易市场还挺心动的，光是祝恩慈划拉的那几下，他就看到了几个金光闪闪的特殊道具。
【定点传送道具：设置坐标后，无论去到哪里都可以传送回到坐标点。（副本掉落）】
【长明灯：在光照范围内所有人精神值永远保持在501点以上。（副本掉落）】
【红线：线上相连的两个人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想联系对方，都能立刻听到对方的声音。（副本掉落）】
……
祝恩慈注意到温昀的视线长久停留在那些金色道具上，于是点进出售这些道具的【百山老店】。
“这家店的店长是世界排名第二的玩家，也是最大的玩家组织‘百山’的老大。先前那个西装男，就是陆要，他是百山附属组织的成员。一个附属组织的成员手里的道具就很多了，更别说百山组织本身。”
褚晖在这个副本里遇到过不少玩家，他虽然没有祝恩慈对玩家了解得那么清楚，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以前，副本里有‘百山’的成员来过，他们……道具很多，实力强悍。”
褚晖记得很清楚，那个离真相最近的玩家就来自百山，和他一起进入副本的，还有三个组织成员，都是所谓的A级或S级玩家。
温昀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他们的积分很多咯？”
祝恩慈眼皮一跳，察觉到他的意图，压低了声音询问：“你该不会想要他们进本吧？”
温昀扬起笑容：“要薅羊毛，就薅最大那只羊啊。”
祝恩慈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
“S级玩家都看不上A级副本，他们都去挑战难度更高的S级或者准S级了。你看店里的这些金色道具，都是准S级副本掉落的道具。我们现在的这个副本不仅是A级，还是A级副本里排名最末尾的A级，只差一点就会掉到B级副本。”
祝恩慈说到这里，也有点想不明白，她身体向后靠，环视了周围一圈，嘀咕道：“明明从来没有人能通关这个副本，为什么它会是A级副本里的吊车尾？这个难度应该属于准S级副本才对啊。”
温昀没有去过其他副本，也没有对照组，只能转头看向身旁的隐藏BOSS。
褚晖注意到农场主的视线，蜷起拳头轻咳，靠近温昀的耳畔，小声承认：“可能是我给的提示太多了，呃……还收起了一部分危险的道具。”
温昀脑海里跳出昨天收拾玩家尸体时，从他们口袋掉出来的纸条，还有阁楼上被白布蒙住的纸箱。
而且，褚晖作为隐藏BOSS，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副本里的玩家，还特别好心给他提供住的地方，洗漱的地方，甚至还帮助他抓住了阿鬼。
如果不是系统提示，温昀都觉得褚晖是玩家阵营的人。
“副本的级别是怎么评级的？”温昀问。
一个是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副本的隐藏BOSS，一个是只来过这个副本的新人玩家，祝恩慈和他们比起来，算是老手了。
祝恩慈乐意和他们分享信息，不仅是因为昨天的手工面和今天的煎饼，还因为她从邮差那里得到的道具，她承温昀的人情，也该还的。
“一般是看通关的难度，或者是副本对玩家的恶意。之前有过A级副本因为死了太多玩家，升到S级的情况。但有个S级天师玩家进去，发现是鬼怪作祟，刚好专业对口，一个阵法就把里面的鬼怪全收了，轻轻松松就通关了S级副本。”
温昀追问：“玩家通关之后，副本会怎么样？”
祝恩慈瞄了一眼他身旁的褚晖，挪了挪椅子，抿着唇，没说话。
他们一开始找上她的时候，说的就是帮她通关副本，但也没说通关时间，现在他们才问她通关之后，副本会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晚了？
空气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微妙。
温昀察觉到什么，瞪大眼睛，转头问褚晖：“难道，玩家通关副本，副本就会消失吗？那褚晖你也会……”消失吗？
可是，褚晖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啊！温昀紧张地吞咽。
褚晖正在用刀叉把自己盘子里的煎饼切成小块，这样更方便入口，不会把嘴巴蹭得都是油。
他切好盘里的煎饼之后，见温昀光顾着和别人说话，都没吃煎饼，干脆和温昀交换了盘子，继续切煎饼。
祝恩慈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心想原来他们没有沟通过这个问题。
她说：“倒也不会消失，只是会暂时关闭而已。”
“那什么时候再开放呢？”
“如果副本地图扩大了，或者有了新的通关方式，副本就会重新开放了。”
温昀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半个身子侧对着褚晖，问他：“褚晖，你怎么想？”
褚晖切煎饼的动作顿了顿。
他怎么想？
他当然希望农场主留下来，把祝恩慈送走通关之后，副本关闭，但农场主不走，副本就不会重置，时间还会继续流动。
但……温昀会愿意吗？会愿意一直和他呆在这里吗？就他们两个人，而且自己还这么无趣……
“随你。”褚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像一个独立在外的旁观者，是死是活都听天由命。
温昀曲了曲手指，皱起眉头盯着褚晖。
他希望褚晖能说点什么，或者参与进来，别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的手里。可是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温昀又忍不住在想，褚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样不在乎？
或者说，他觉得就算自己在乎，也没有用？
褚晖用叉子插起一块煎饼放进口中，味道不错。
正准备插起下一块煎饼，叉子落下的时候，盘子却被农场主端走了。
叉子落空，褚晖怔了怔，眼巴巴地看着被端走的煎饼，眼神略带困惑地望着农场主。
“不能‘随我’，你要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是好是坏我们一起讨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重新装修别墅，重建庄园，开荒种田，自给自足，我还规划了鱼塘和畜棚，不能这么快就关闭副本。”温昀头一回在褚晖面前表现得这样强势。
褚晖捏着手里的叉子，目光从温昀那张表情倔强的脸，转移到对面目光游移，恨不得原地消失的祝恩慈身上。
对于勾起这个话题，让气氛变得这样僵硬，祝恩慈感到非常抱歉。
她攥着胸前吊坠，偷偷向神明许愿让自己变成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她不想再经历这样的地狱。
褚晖放下叉子。
金属叉子落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就像战争开始的号角。
“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的想法，说出来也没用。”褚晖的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仿佛这样的挣扎，他已经默默做过很多次了。
温昀举高煎饼盘子，嘴角下撇，语气多了几分委屈：“可是你没有跟我说过你的想法，你又怎么知道说出来没用呢？”
“我说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吗？你能做到，她能做到吗？”
“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的想法是好的，我们自然会采纳，但你不说，我们又怎么按你的想法去做？”温昀讨厌不长嘴的误会，气得他摔盘子——并没有真的摔，只是稍微用力地把盘子放在桌上。
他再生气，也不会对食物撒气。
“……”褚晖被温昀说得哑口无言，一口气顶在胸口，出不去，也下不来。
坐在对面的祝恩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忘了给神明许愿，身体小幅度地发抖，童年父母争吵时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控制不住自己。
祝恩慈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弱弱地说：“你、你们能不能不要吵架，我有点害怕……”
温昀：你看看你，把孩子逼成什么样子了？（给人递纸巾擦眼泪
褚晖：。（低头认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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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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