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时节,天亮的有些晚,寒意绵绵,冷露无声湿桂花?,让人有些飘飘然。
沈灼华闻着花香,哼着小歌,背着箩筐,箩筐上面盖了层布,里面装着三十个桃子,刚好系统打折一文钱一个,当然要拿去卖了。
清溪镇离客栈不远,隔着老远,沈灼华就听到吆喝声此起彼伏。
小食坛子热气腾腾,摆满了整条街道,炸油饼酥脆的声音滋滋响,馄饨的鲜香千里飘香,嚯,还能见到香甜可口的糖炒栗子。
“哇塞,宿主,这么多好吃滴,系统也要吃,斯哈斯哈斯哈~”
沈灼华刚重生就没吃什么东西,饥肠辘辘还只能啃个系统桃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大娘,来碗馄饨,不要葱。”
“亲爱滴宿主大大,挑食是不好的行为,葱花多好啊,绿油油鲜嫩,可好吃了。”
沈灼华生得副好皮囊,杏眸明艳,身材高挑,是个标志的美人。说起话来神采奕奕,让大娘看了就心生好感,馄饨摊上其他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诺,小姑娘,你的馄饨来了。”
这个点,刚好是早膳点,摊子上人很多,沈灼华咬了口馄饨,皮薄肉厚,鲜嫩多汁,醋带着微微酸味,让人食指大开。
“欸,你听说了吗,九门的人找到了前朝玉玺。”
“别蒙骗我啊,这种事情从哪里得知的。”
“你居然不知道,这事可闹得沸沸扬扬,当时九门奉命暗中找前朝玉玺,杀了一个人。”
“杀了谁?”
“前朝皇帝,谢轩。”
“这可劲爆啊,这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事。”
“前朝皇帝死后第二天,民间各地都传着一首童谣。”
“这个我知道,六个孩子哭哇哇,数完星星才回家,水里捉月亮,娘亲不吃糖,掉了龙娃娃,金凤凰银凤凰,桃子长出五朵花。”
“百晓生新出的《江湖秘闻》里就写了这么一句,掉了龙娃娃,皇帝没了。很快吴王的人就查到了蛛丝马迹,是九门的人动手的。”
“九门算什么,不过是个刚建的门派,资历浅,构不成危险。”
“话可不能这么说,悄悄告诉你,有小道消息传闻,九门还杀了沈灼华,通缉令排名第一的那个。”
“真的假的……”
沈灼华敛眸,凝息仔细听着那两人的对话,身着胡服,却是中原人长相,估计是番薯派外门的人。
至于为什么是叫番薯派,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沈灼华不想回忆。
不过,谢轩居然死了,这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真死还是假死呢。
掌握了些关键信息,沈灼华也不想听了。一碗馄饨下肚,热气腾腾,沈灼华胃里被滋润着,暖洋洋的,惬意得眯着眼睛。
还是做人生活好,之前灵魂被带到莫名朝代,叫21世纪,琳琅满目的新奇百货,只能看不能碰,这恐怕就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老板娘,结账。”
沈灼华单手支起下颚,弯眸勾唇,为什么要吃馄饨呢,这不是在等鱼儿上钩吗?
结账的是个中年男子,颧骨高耸,面皮单薄,眉短目红,看着功利性就很强,这种人,往往好赌。
而沈灼华出门要做的,就是赌回开客栈的本金,但是赌场可不好找,尤其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
沈灼华结了账,采桃子的小姑娘,背起她的小箩筐,带上社交小帷帽,纱幔随风飘扬,神秘灵动,作全镇最靓的崽。
很快,沈灼华跟着那男人来到一个画舫,黑漆描金,檐角悬挂铜铃,两侧挂着彩灯,船身刻八仙过海等字样,船号写着李府,虽不能与官家和省城画舫相比,但也足够。
还以为是什么小赌坊,没想到是画舫,还是李家,这倒是赚了。
一般来说,画舫赌坊,需要熟人引荐,沈灼华狡黠一笑,幸亏以前认识几个赌王,知道一些进赌坊的秘密暗号,不过这个李家的暗号。
没有比她更熟悉的。
沈灼华刚靠近,就被几个家丁拦下,衣着朴素,粗麻布衣,为首的一脸不耐驱赶。
“活的不耐烦了是吧,敢来碰瓷你李爷爷家,赶紧滚。”
沈灼华气定神闲,朱唇轻颤。
“包饺子,包烧麦,都是包子。听懂了没有,你们这些下等人。”
家丁一号:?
家丁二号:?
家丁三号:?
沈灼华:?
暗号不对吗?
为首的家丁恍然反应过来。
“不要葱,不要蒜,只要肉馅。”
电闪石光碰撞中,沈灼华和老大家丁灵魂共鸣。
老大家丁立刻变了脸色,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哎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姑娘,姑娘恕罪,快快请进,我带姑娘进内舱去。”
“哼,算你识相,要不是未婚夫喜欢这里,本小姐才不来这种破地方呢。”
沈灼华故作刁蛮大小姐态度,虽然她想保持高冷神秘人设,她的衣服也担当不起大小姐,但是不妨碍她装啊。
至于这个暗号。
不过是和某人抱怨时,他打趣做成的。
背后的家丁在窃窃私语,都逃不过沈灼华的耳朵。
“哥,为什么她说那奇奇怪怪的话之后,你就放她走了啊。”
“这个我略有耳闻,当家的说是什么,恨海情天。”
穿过前舱,熏香浓烈,是龙涎香和檀香混合,但沈灼华鼻子灵,闻到了夹杂其中的汗臭味和金钱味。
中舱昏暗,只点了几盏羊角灯,里面有几台赌桌,桌缘包裹着铜片,防止有人作弊。
里面吵吵闹闹,有女人泫然泪泣祈求贵人拉自己,但沈灼华一眼看出是个女托,和蔼慈祥的老荷官带着玉扳指操控牌局。
酒池肉林,纸醉金迷。
“这是什么地方,好脏啊,一股的汗臭味,未婚夫居然喜欢这里吗,我要回去了!”
“哎呦,姑娘,您要不先来这边玩一把?先试试水。”
家丁殷勤把沈灼华拉到一边,顺带使劲给对面使眼色,暗暗打了个手势,这些小动作都被沈灼华看在眼里。
都是些玩腻的小把戏,沈灼华还不至于给放在眼里。
“哼,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本小姐留下来,本小姐就留下陪你们玩几把。”
赌大小,赌坊很常见的一种玩法,三颗骰子在骰蛊里摇晃,可猜大小,点数和单双,庄家下蛊,赌客下注。
对面庄家是个老头,满脸褶皱,狭小的眸子里透着精明算计。
“既然是小吴带来的人,咱便客气些,第一把,不需要姑娘下注,这把姑娘要是赢了,这边十两银子,就全归你。”
“切,这有什么可让的,不过既然你这么求我,我就答应你。”
对面老翁眉心一挑,深邃眸子里浮现杀机。
沈灼华满不在乎,却气沉丹田,暗暗调空内力,没办法,赌是断肠草,舫为葬人舟,不打点小算盘,怕是被狼生剥了。
“这把赌大小,姑娘做好准备。”
老翁摇晃骰子,骰子清脆的声音敲得沈灼华耳朵愈发清明,重生后,她的五感有所提升。
但,沈灼华敛眸轻笑。
“这还不简单,随便懵个数字呗,我押小。”
果然老翁笑着指腹轻点桌面,那骰子灌了铅,骰蛊里,逐渐摇晃中从大变小。
老翁掀开来,笑得一脸灿烂,满脸褶子,像极了菊花残瓣。
“姑娘好运气,这十两归你的,要不要再来一把,刚刚赢的那十两就当下注了。”
“那当然,本小姐是什么人。”
第二把,沈灼华还是故意押了相反的,但掀开骰子看,还是一样的。
第三把,五十两,沈灼华这次压正确,却似乎手足无措,帷帽下面也藏着焦灼,但又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老翁眼神愈发愈轻蔑,哪里来的傻女人,简直是待宰羔羊,傻不愣登的,今日就拿她开宰。
“哎呦,姑娘今个儿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要不要再来最后一把,咱们今天押一把大的,一百两,如何。”
沈灼华眯着眼笑,终于露出獠牙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上就知道了。
恨海情天,此恨绵绵无绝期,赶尽杀绝。
孽海情天,却是情意绵绵剑,金屋藏娇。
沈灼华不禁感慨,差一字就天差地别,倒不是本身有什么特别含义,而是……不提也罢。
即使没有恨海情天这两句话,沈灼华也能察觉到家丁的态度很不对,眼神浑浊闪躲,藏着不易察觉的恶毒。
看来九门,彻底大换血了。
“赌就赌大一点,赌五百两,本小姐今个儿运气好,不怕这些,输了我便留下来,任听差遣。”
等得就是这句话。
老翁眼神幽暗,那贪婪的眼神几乎藏不住,直勾勾盯着沈灼华的身上,像看黏腻的肥肉,令人恶心。
“姑娘,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小姐押大。”
老翁玉扳指轻叩桌面,开始暗箱操作了,但沈灼华这回可没有放水,一丝内力释放出去,轻易便可掌握骰子方位。
但对面也不是省油的灯,从沈灼华一开始进来就察觉到了,整个赌坊,都被高人深厚内力笼罩着,想作弊几乎是不可能。
但碰上沈灼华,拼内力,就是倒霉。
“哇塞,亲爱滴宿主大大,您居然赢得满全冠啦,系统实在太为你骄傲了,宿主加油,宿主最棒,宿主第一!”
完犊子,居然这个垃圾系统给忘了,吵得那是沈灼华一个烦心,内力不由得泄露一滴点微弱气息。
骰蛊出来,6,6,6。
恭喜沈灼华老板大获全胜!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作弊了!”
对面老翁一脸崩溃,他浑浊的眼眸瞪直了,鼓囊囊的,布满红血丝,他狠狠敲打桌牌,动静之大吸引了在场所有人注意力。
“拜托,老不死的,我在你这画舫,能作弊吗?你这骰子灌了铅,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沈灼华无所谓耸耸肩,语气娇蛮任性,活脱脱是刁蛮女侠一枚。
“你这小妮崽子,得寸进尺,老夫今日就代替你长辈好好教育你。”
说完,老翁便跳起来,掏出一条长鞭,鞭子一声清脆响,便狠辣甩身至沈灼华。
就这?这还不如系统吵得脑瓜子疼危机大。
“我说老头,你半截埋土里,看不惯就把眼睛挖掉,忍不住就把嘴给缝上,整天出来害人,和人沾边的事,你是样样不做啊。”
沈灼华刚准备动手,忽然一股强横内力直接震飞老翁,碰得一声给砸墙上,口吐血沫,那是暗中观察的纪律委员出手相助?
“女娃,按老刘的初次提的规矩算,那一百七十两你带走吧,画舫里绝无作弊可能,骰子灌铅更是荒谬绝伦。”
沈灼华倒也没纠缠,拿了钱就欢欢喜喜走人了,顺便还不忘嘲讽对面。
“天牌配至尊,神仙也难追。”?
“哇塞,宿主大大,那可是一百七十两啊!咱们富裕了!”
沈灼华勾唇,九门楚云笙居然会来这个小地方,鱼儿鱼儿快上钩。
沈灼华走后,后舱内两个人暗中讨论。
“为什么放她走,要不要派人跟踪她。”
“不必了,只是个运气好的小丫头片子罢了。”
只不过,她泄露的那一丁点内力,像沈灼华,但……不可能,因为沈灼华已经死了。
黑衣人内心默念。
1.引用了唐代王建的《十五夜望月》的冷露无声湿桂花。
2.引用了游戏俗语天牌配至尊,神仙也难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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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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