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完全退散,手机屏幕在静谧中忽然亮起。那是一条来自伊然的短信,简短却藏着小小的紧张与期待。
【奶奶说明天早上七点一起去喝早茶,直接餐厅等,可以吗?】
秦逸盯着那条消息,指尖轻微一动。短短一句话,却像某种无声的通关密语。他心中一紧,立即飞快地回复:
【好的!那明天餐厅见!】
不带一秒犹豫。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顿早茶,更是一场重要的见面。
—————
周六的清晨5点半,当整个城市还在沉睡的时候,秦逸的闹钟声轻轻打破了黎明的宁静。他用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内心的紧张感让他瞬间清醒。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白衬衫从衣架上取下,小心地抚平每一道褶皱。镜子里那个少年,眉目沉静,神情认真。
这是他第一次见伊然的奶奶。
伊然的爸妈常年在国外,奶奶几乎就是她的整个家庭。她的全部依赖、全部牵挂,都放在那位慈祥而温柔的长辈身上。
昨晚他就从大学城赶了回来。手上提着的,是一份专门选购的瑶柱礼盒。他去了一家老字号茶庄,特意挑了一款年份够久、香味纯正的铁观音,包装也尽可能简洁大方。
就为了今天,他准备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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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茶楼还没完全热闹起来,只有几位阿叔阿姨在门口聊天打趣。秦逸提前到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把礼物放在身边,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阳光渐渐从玻璃缝里洒进来,把桌面照得亮堂堂的,茶具闪着细碎的反光。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我到了,在窗边的位置,你和奶奶慢慢来,路上注意安全。】
他放下手机,长呼一口气。
四周逐渐喧闹了起来。茶楼里飘起浓浓的茶香,服务员开始推着点心车来回穿梭,金黄的虾饺、水晶的肠粉、热气腾腾的糯米鸡,一一摆在木质推车上。耳边是粤语广播和老人家清早的寒暄,秦逸的身影在这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两手交叠放在膝上,坐得笔直,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想象等下的对话。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那个熟悉又期盼的身影——
伊然穿着米白色的毛呢外套,牵着奶奶的手,正朝这边走来。她眼神一扫,便看见了窗边的秦逸,嘴角立即漾起浅浅的笑意。
"奶奶您好!我是秦逸。"他立即站起来,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紧张和尊敬。
奶奶微笑着打量他,目光从他干净的眉眼,移到他双手递上的礼盒上,再移到那双始终谦恭的眼睛里,才轻轻点头:“听伊然提起你很多次了,今天终于见着真人。”
她没有问太多,只是语气淡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考量。
“奶奶,这边坐。”秦逸替她拉开椅子,动作沉稳自然。
茶楼里有熟客注意到了他们这桌,热情的过来打招呼:“李姨,今天孙女陪你喝早茶啊?哎哟,还带了个大帅哥!”
奶奶也笑了,语气带着几分骄傲:“是啊,难得她有空。”
伊然坐在奶奶身边,余光瞥向对面的秦逸。他神色沉着,嘴角带着一贯浅淡的笑意,却也比平时更加收敛。
点心上桌时,秦逸细心地帮奶奶倒好茶,再为奶奶递上点心。
“奶奶,您尝尝这个。”他的语气自然、语速不快,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
奶奶夹了一块排骨,笑着尝了口。
她没有一一盘问,但闲聊中还是有意无意问了些家常。
“你家里人都在市区?”她问得轻巧,仿佛只是在找话题。
“我父母离婚很多年了,我一个人住,母亲在澳港,父亲偶尔会回来看看。”秦逸淡淡地答,语气平和,不回避。
奶奶轻轻点头,不再追问什么。
整个过程中,秦逸没有任何怯场,反而让人觉得他既稳重,又有礼貌。他不插嘴、不抢话,但奶奶每次说话时,他都会认真聆听,偶尔低声回应一句,眼神专注而温和。
“秦逸啊,”奶奶喝了口茶,语气不紧不慢,“有一样,我希望你记住。”
秦逸安静地看向她。
“伊然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学习是她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你们年轻人谈恋爱,我们做长辈的也理解。只是希望你们在一起,能够互相督促,不要影响学习。”奶奶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温和但带着一丝期待。
秦逸微微点头,语气坚定:““我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伊然,会对她好!从下周开始,周末我就过来陪她学习,帮她补课,您看着我们,您也放心。”
他说得不急不躁,语气诚恳,像是在作出承诺。
奶奶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神情明显缓和了些。
伊然安静地看着两人对话,心头莫名一热。
她知道,秦逸一向不善多言,更不会讨好谁。但他今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都是为她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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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秦逸站起身,替奶奶提起手袋,轻声说:“奶奶,我送您到门口。”
“好,好。”奶奶笑着点头,眼里已经没了初见时的审慎,多了几分安心。
门外阳光正好,街边已有几位大爷在晨练。秦逸帮奶奶拦了车,直到她上车关门,才转头回来。
伊然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等他走回来的时候,她低低地笑了:“你今天很优秀哦!”
秦逸挑眉:“那你呢?”
“我啊,”她眨了眨眼,“我一直都很优秀。”
阳光洒在她身上,眼里满是光。她突然伸手牵住了他的指尖,十指轻轻扣住:“谢谢你。”
秦逸望着她,没说话,只是反握住她的手。
有些情感,无需多言,已在掌心温热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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