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瘤的震鸣如同实质的音波攻击,冲击着四人的耳膜和心智。黑暗中弹出的触须带着粘湿的腥风,速度快得惊人!
“躲开!”老刀暴喝一声,手中那把银色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劈向卷向赵刚的一条触须。触须应声而断,落地的部分像离水的蚂蟥般剧烈扭动,断口处喷溅出粘稠的幽蓝液体,散发出刺鼻的氨水味。
陈固安则拔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剑,格挡开射向自己的攻击,触须与短剑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他手臂发麻。这些触须不仅力量巨大,而且坚韧异常。
白悬没有武器,他只能依靠本能向侧后方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条触须的夹击。触须抽打在他刚才站立的地面上,那层角质物应声碎裂,留下深深的凹痕。
赵刚虽然恐惧,但求生欲激发了他的凶性,他抡起从工具墙上扯下的一根沉重扳手,大吼着砸向另一条触须,将其砸得汁液飞溅,暂时缩了回去。
但更多的触须正从肉瘤深处和四周的墙壁中涌出,如同群蛇乱舞,将他们团团围住。整个轮机舱仿佛活了过来,墙壁上的血肉筋膜剧烈收缩蠕动,试图将他们挤压、吞噬。那巨大的肉瘤搏动得更加狂乱,复眼结构死死锁定他们,散发出暴怒的精神威压,让他们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太多了!”老刀一边挥刀抵挡,一边焦急地喊道。他的匕首虽然锋利,但触须仿佛无穷无尽。
白悬在闪避间,目光急速扫视这个恐怖的空间。他的心脏狂跳,但大脑却在高压下异常清醒。图书管理员的特质此刻显现出来——他善于在混乱中寻找秩序,在无序中发现规律。
他注意到,那些幽蓝的荧光液体在肉瘤和神经索中流动时,并非均匀分布。在肉瘤的某个区域,液体的光芒格外凝聚,几乎形成一个炽亮的光点,而从这个光点延伸出的几条主要神经索,搏动的节奏也最为强劲。同时,所有触须的攻击,似乎都隐隐围绕着保护那个光点区域。
“陈哥!老刀!看那个发光的核心!”白悬大喊,指向肉瘤上的光点,“那可能是它的能量中枢或者弱点!所有攻击都在保护那里!”
陈固安闻言,奋力斩断一条触须,凝神望去。“有道理!试试攻击那里!”
“怎么过去?我们被包围了!”赵刚挥舞着扳手,气喘吁吁,他已经被触须擦伤,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正在缓慢融化的可怕伤口。
“需要掩护!创造机会!”陈固安眼神一厉,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刻满符文的木牌,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符文上。
“金光咒,急急如律令!”
木牌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将逼近的触须暂时逼退。光芒所及之处,血肉筋膜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冒起阵阵黑烟。这显然是一件消耗性的珍贵道具。
“老刀!白悬!机会!”陈固安维持着金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老刀心领神会,怒喝一声,全身肌肉贲张,银色匕首上竟然泛起一层微弱的白芒。他如同离弦之箭,顶着金光开辟的短暂通道,悍不畏死地冲向肉瘤!
数条粗壮的触须立刻拦截过来。老刀身形矫健,闪转腾挪,匕首挥舞得水泼不进,不断有触须被斩断落地。但他前进的速度明显被拖慢。
白悬知道不能再犹豫。他没有直接冲向肉瘤,而是目光锁定了肉瘤上方,那些被嵌在穹顶、已与船体融合的其中一具人形轮廓——穿着大副杰克制服的那一个!他想起了宴会厅里杰克看似正常的表现,以及他作为大副可能拥有的权限。
“老刀!吸引它注意力!我去上面试试!”白悬喊了一声,不等回应,便利用触须都被老刀和陈固安吸引的间隙,手脚并用地攀爬上一旁被血肉覆盖的管道支架。这些支架冰冷粘滑,极其难爬,但他顾不上了。
肉瘤似乎察觉到了白悬的意图,分出一部分触须向他卷来。白悬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缠住脚踝拖下去。
就在这时,赵刚忍着剧痛,将手中的沉重扳手奋力掷向追袭白悬的触须,暂时干扰了它们。
白悬趁机攀爬到足够高度,靠近了那个“大副杰克”的融合体。近距离看,更加恐怖。杰克的一半脸庞还保持着人形,但眼神空洞,另一半身体已经与金属和血肉组织长在了一起。在他的胸口位置,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菱形晶体,与周围暗红污浊的组织格格不入。
那白光给人一种温暖、平静的感觉,似乎在抵抗着幽蓝荧光液的侵蚀。
“抱歉了,杰克先生。”白悬低声说了一句,伸手猛地抓住了那块菱形晶体!
晶体入手温润,仿佛有生命般轻轻搏动。就在白悬触碰晶体的瞬间,他脑海中“嗡”的一声,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 杰克在暴风雨之夜,于船长室与船长激烈争吵,内容是关于“停止这疯狂的献祭”。
· 杰克偷偷将这块晶体藏入怀中。
· 杰克被数条从阴影中伸出的触须拖入轮机舱,在最后时刻,他将晶体按向自己的胸口……
同时,一个微弱的、充满疲惫的声音直接在白悬心中响起:“……净化……核心……破坏……母体……”
白悬瞬间明悟!这块晶体是某种对抗这深海怪物的“净化之核”!杰克试图用它做些什么,但失败了,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将其保护起来!
下方,陈固安的金光咒已经黯淡到极点,木牌上出现了裂痕。老刀身上也多处挂彩,动作慢了下来。肉瘤因为净化之核被触动而变得更加狂暴。
白悬不再犹豫,他用力将晶体从杰克的胸口抠出!晶体离体的瞬间,杰克的融合体迅速变得灰败、崩解。
白悬手握晶体,从管道上一跃而下,朝着肉瘤那个最亮的光点核心冲去!
“掩护我!”
净化之核散发出的白光似乎对触须有天然的克制作用,所过之处,触须纷纷避退。白悬如同持着火炬的勇士,冲破重重阻碍,终于逼近了肉瘤的核心区域。
他能感觉到肉瘤传来的、混合着愤怒与恐惧的精神波动。那复眼结构死死地瞪着他。
就是现在!
白悬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温热的净化之核,狠狠地按向了肉瘤上那个最炽亮的幽蓝光点!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冰块,剧烈的反应瞬间爆发!净化之核的白光与幽蓝光芒疯狂交织、侵蚀、湮灭!肉瘤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整个轮机舱剧烈震动,所有的触须都痛苦地抽搐、萎缩!
强烈的能量冲击将白悬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手中的净化之核光芒大盛,然后渐渐黯淡下去,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肉瘤核心的幽蓝光芒被暂时压制,变得极其微弱。空间的搏动和嗡鸣声也减弱了大半。攻击停止了。
陈固安和老刀趁机扶起白悬和受伤的赵刚,踉跄着冲向那扇因为肉瘤受创而暂时失去力量维持、微微开启的水密门。
“快走!它只是被暂时压制了!”
四人狼狈不堪地逃出如同地狱的轮机舱,身后传来肉瘤不甘而愤怒的低沉嘶吼。他们不知道这净化能维持多久,但至少,他们找到了对抗这艘恐怖邮轮的一线希望,并带回了关键的道具——那块已经出现裂纹的净化之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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