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突如其来的邀请,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池塘,在幸存者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和分歧。
“不能去!这绝对是陷阱!”老刀第一个反对,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眼神凶狠,“那老王八蛋跟轮机舱的怪物根本就是一伙的!现在请我们去船长室?鸿门宴!去了就是送死!”
“但规则只说‘如无要事,请勿前往’,现在船长主动邀请,这本身就算‘要事’了吧?”一个戴着眼镜、之前一直负责记录信息的男玩家推了推眼镜,分析道,“或许这是一个获取关键信息的机会?船长可能是想谈判?”
“谈判?跟那种非人的东西谈判?”赵刚忍着臂痛,嘶声道,“我们刚砸了它的‘心脏’,它现在请我们喝茶?鬼才信!”
孙小萌怯生生地开口:“可是……如果不去,会不会立刻激怒它?我们现在还在船上……”
众人争论不休,目光最终都投向了陈固安和白悬。陈固安是经验最丰富的领导者,而白悬则在几次危机中展现出了关键的洞察力。
陈固安沉吟片刻,看向白悬:“你怎么看?”
白悬摩挲着口袋里的净化之核,晶体传来的微弱温热让他保持着冷静。他回想起大副杰克记忆碎片中与船长的争吵,以及轮机舱内那可怖的景象。船长绝非善类,但此刻邀请,确实透着蹊跷。
“风险极大,但可能也是机会。”白悬缓缓开口,“我们破坏了轮机舱,展示了有伤害它的能力。它可能觉得硬碰硬代价太大,所以想换种方式。邀请我们去,可能是想试探我们的底细,或者……进行某种交易。我们需要知道它的真实目的,以及所谓‘安全’度过航程的条件。”
陈固安点了点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没错,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必须直面它,才能找到生机。但不能所有人都去。”
最终决定,由陈固安和白悬作为代表前往船长室。陈固安经验丰富,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白悬手持净化之核,是对怪物最大的威慑,并且他的观察力可能发现关键细节。老刀和红姐留守,万一他们长时间未归或发出信号,留守的人可以相机行事。
半小时后,陈固安和白悬站在了位于顶层甲板的船长室门外。那扇厚重的橡木门此刻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门上的黄铜装饰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陈固安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请进。”一个温和、甚至略带磁性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与想象中邪恶扭曲的形象截然不同。
两人推门而入。
船长室内部的奢华程度超乎想象,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墙壁上是精致的柚木护板,悬挂着古老的航海图和天文仪器。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坐着一个穿着笔挺白色船长制服的男人。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下巴留着修剪整齐的灰白色短须,面容刚毅,眼神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如果不是身处这艘诡异的邮轮,他完全符合一位经验丰富、值得信赖的船长的形象。
但白悬和陈固安都绷紧了神经。越是正常的表象,在这艘船上就越显得反常。白悬能感觉到,口袋里的净化之核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对眼前的船长产生了反应。
“欢迎二位,请坐。”船长微笑着指了指书桌前的两张高背扶手椅,态度客气得令人不适。他面前摆着一个银质酒壶和两个杯子,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不必了,船长先生。”陈固安冷静地拒绝,“我们想知道,您邀请我们来的目的。”
船长也不强求,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轻轻摇晃着:“目的?很简单,我希望接下来的航程能够……平静一些。你们在轮机舱的举动,虽然鲁莽,但确实证明了一些东西。你们拥有‘那个’碎片,对吧?”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白悬的口袋。
白悬心中一凛,他果然知道净化之核的存在。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陈固安不动声色。
船长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不必掩饰。大副杰克,那个叛徒,他偷走了本该用于稳定船只的‘海洋之心’碎片。你们找到了它,并且用它伤害了‘明珠’……也就是你们所见的,这艘船的生命核心。”
他将“生命核心”说得如此自然,仿佛那恐怖的肉瘤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稳定船只?”白悬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嘲讽,“用吞噬乘客的方式来稳定吗?”
船长的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恢复如常:“年轻的先生,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深海明珠’号航行在现实与幻想的边界,需要力量来维持平衡。那些被选中的乘客……他们是维持这份平衡的必要代价。没有‘明珠’的庇护,整艘船早就在幻光海域的迷雾中迷失、解体了。”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将‘海洋之心’的碎片交还给我,我可以保证你们几位幸存者,安全抵达目的地,并且获得丰厚的补偿。否则……”
“否则怎样?”陈固安冷声问。
“否则,当明晚我们驶入‘沉寂坟场’,‘海市蜃楼’降临之时,没有‘海洋之心’碎片的稳定力量,‘明珠’会变得极不稳定,献祭仪式将失控。到时候,整艘船都可能被拖入深渊,无人能够生还。”船长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是交出碎片,换取有限的生存,还是抱着碎片,一起迎接彻底的毁灭,选择权在你们。”
交易?**裸的威胁!
白悬和陈固安都明白了。船长(或者说他背后的存在)确实忌惮净化之核的力量,但它更害怕的是仪式失控。它想收回碎片,确保献祭仪式能“顺利”进行。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陈固安没有立刻拒绝,这是缓兵之计。
“可以。”船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但在明天正午之前,我要得到答案。记住,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他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房门自动打开,示意会面结束。
离开船长室,重新呼吸到外面带着海腥味的空气,两人却感觉更加沉重。船长的威胁并非虚张声势,他们面临着一个残酷的选择:是交出净化之核,换取可能虚假的“安全”,还是坚守这唯一的反击武器,赌一把在仪式失控中寻找生机?
回到临时据点,听完两人的叙述,幸存者们都陷入了沉默。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白悬走到舷窗边,望着外面看似平静的、一望无际的墨蓝色大海。夕阳正在沉入海平面,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
他知道,交出净化之核等于任人宰割,船长的承诺根本不可信。但硬抗到底,风险确实巨大。
突然,他注意到,在远处即将被夜幕吞噬的海平线上,似乎有一片区域的海水颜色格外深邃,隐隐泛着一种不祥的幽光。那里,就是“沉寂坟场”吗?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舷窗的玻璃。玻璃反射出他疲惫但坚定的脸,以及他身后房间里或坐或站、惶惶不安的同伴。
不能放弃。一定有其他办法。大副杰克牺牲自己保护净化之核,绝不是为了让它被轻易交还给恶魔。
他转过身,对陈固安和其他人说道:“我们不能交出碎片。那不是生路,是慢性死亡。我们必须利用今晚,找到彻底使用净化之核,或者破坏仪式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在孙小萌身上:“小萌,你之前听到的歌声,还有那把钥匙……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祭坛需要‘钥匙’,会不会不止一把?”
线索,一定还有隐藏的线索。在最终的审判来临前,他们必须抓住每一丝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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