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到?民政局快下班了都,要是今天不能结婚那就别结了。”谢亦拿着手机发着信息,另一只手提着文件袋站在民政局的门口,脸上是焦急的神情,今天可是他精挑细选的黄道吉日——许诸的生日。
而他已经在这等了两个小时,旁边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只有他等的人一直未到。
“这里堵车比较严重,一定在民政局下班之前到,老婆等我。”许诸回复信息后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时间。
转头对司机催促道:“李叔,有没有别的路了。”
司机紧盯着前面的路况,听到许诸的话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先生,有是有,不过就是那条路很乱,什么情况都有,连摄像头都没有,也没人管。”
闻言许诸没想太多,毕竟现在的事情的确更加重要,说道:“就去那条路吧,能准时到就行,一一在等我。”
司机扭转方向盘换道行驶,眼睛盯着前面,笑着说:“好的先生,你和谢先生感情真好。”
许诸笑了笑,没有回话,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一想到他们马上就能成为合法夫妻,心就没由头地升起一股暖意。
不一会儿,汽车拐进了一条许诸没有来过的路,两边都有人支起摊子开始迎接生意的到来,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实没有监控摄像头,道路也不宽阔,大概是知道为什么说这里混乱的原因了。
叮咚一声,手机的特殊提示音拉回了许诸的思绪,“还有1个小时!!许先生。”
他嘴角微扬,脑海里浮现出谢亦站在民政局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小模样,又询问着司机,道:“李叔,大概还有多久?”
司机环顾着四周,额头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可以看出路并不是那么好走,两边商贩占据着车行道,狭窄的道路还有会车的情况。
“先生,大概还要十几分钟。”
许诸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话。
他凝视着前方,汽车的速度正在渐渐加快,原以为马上绕出去时,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透过挡风玻璃晃了车内人的眼,霎时间从右边道上冲出来一辆轿车,司机瞳孔一缩,想脚踩刹车,却也无济于事。
“砰”的一声!两辆车相撞,汽车受到极大的阻力停了下来,周围目睹的人都急忙拿出手机拨打120,110。
而汽车相撞的位置正好是许诸所坐的位置!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从副驾后座猛地撞去了驾驶座后面,头也重重地磕到挡风玻璃上,一股热流一时间顺着撞击处留下,司机下车后在拼命的喊他的名字,这是许诸昏迷前的最后一幕。
此时,谢亦在民政局门口急得走来走去,电话已经拨打出去几十个还是暂时无人接通。
阳光已经慢慢从远方爬到了他脚底下,最后一个员工从民政局出来锁门下班,谢亦才意识到,他被许诸这狗逃婚了。
他有些恍惚,又有些生气,但是他知道许诸是爱他的,只要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此刻说不定是许诸突然有什么急事,在心里偷偷替他开脱着。
民政局旁的花坛里已经枯萎,谢亦就坐在坛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似乎以为无论多晚许诸都会来到这里,他要在这等他。
已然泛白的指尖紧握着手机,许是怕万一他打来电话自己没接到,一阵清风吹起谢亦的额发,带着一丝凉意,眼前翠绿的树叶窸窸窣窣地相互拍打着,与这仍有烈日挂空的天儿一点不相配,不好的预感蔓延,谢亦的心一点一点慌乱起来。
像是回应他似的。
此时一阵铃声响起,谢亦紧忙接通电话,急切的声音传进话筒:“许诸你在哪!”
他此刻多么渴望这时候能听到许诸令人沉稳安心的声音,但事总不随人愿。
直到冰冷的声音刺进谢亦的神经,一桶冰水才彻底泼醒了他:“先生,您好,请问您是许先生的家属吗?”
谢亦不假思索道:“是!我是!”他太迫切想知道电话那头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是许诸接的电话。
对面开始宣告许诸的惨状,说道:“许先生在我市发生了车祸,路段不明,现在已经送到我市中心医院,其余警方还在侦破中——”
紧绷着的弦终究是断了。
谢亦已经来不及听他说完,急忙拦住一辆出租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嗓音已然沙哑:“师傅,市中心医院。”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许诸千万不要出事,那边的电话也没来得及听完就挂了。谢亦赶到医院,气喘吁吁地跑到前台,说:“您好,请问出车祸送来的人在哪个病房?他叫许诸。”
前台护士先是被突然来的人一惊,接着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今天送来的人,回道:“是刚送来的吗?患者叫许诸是吧,在5楼ICU急救,电梯在您右手边。”
谢亦说了句谢谢就匆忙跑去找电梯,今天医院人流量不大,但等在电梯前的人不在少数。
谢亦环顾了一眼果断选择楼梯,他实在是太害怕许诸突然离开自己了。
一刻不停歇地爬上了五楼,谢亦大口喘气,因为跑得太急腹部微痛,他不得不靠墙喘息片刻,看着ICU的灯依旧亮着,门口只坐着一个佝偻的背影。
司机瞧见人影走来,随即就要跪在谢亦面前,他眼眶含泪,哭诉道:“谢先生,我实在是对不起你,要是我没有开那么快,许先生,许先生就不会躺在这了。”
谢亦忙扶起司机李叔,但是此刻的担心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任何人,他缓缓道:“李叔,不关你事,你先回去吧,很晚了,你老婆孩子会等着急的。”
他知道,都是因为他一直在催,是不是如果不催,许诸就不会躺在里面了。
谢亦送走了司机之后,瘫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椅子上,想怨恨老天不公,凭什么命运弄人,又想到世事无常,或许也不归它管。
他还没有告诉许诸父母这个噩耗,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从何开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与其说是许诸的父母,更不如说是两人的爸妈,谢亦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孤儿,五年前两人谈恋爱的时候许诸就领回了家门,一直在一起生活。
想到此处,谢亦觉得一阵心梗,明明昨天晚上许诸还抱着他亲亲热热,告诉他,他马上就是谢亦的合法丈夫,是印在一本本儿上的关系了。
今天他却躺在里面,而谢亦只能独自一个人承担,平日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许诸出面的,他现在真舍得。
谢亦捡回了思绪,收拾了一下情绪,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却迟迟按不下去,他双手烦躁抓头,下定决心按下了数字。
几声响铃滴答滴答地过去,对面终于接通了,“一一啊,怎么啦,和珠珠领到证了不。”许母的声音很温柔,听得他心里发涩。
许父反驳道:“哎呀肯定领到了咯你就天天操那个心,咱小子办事还不放心。”许母许久没有听到声响,示意许父别说了,“一一,怎么了啊,出什么事儿啦?”
谢亦的心理防线被这关心的三言两语全面击溃崩塌,他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眼泪如珠帘落下,哽咽道:“医院…他…他出车祸了……”
许母听到谢亦一阵哭腔加上许诸出事的信息如遭雷劈,但还没来得及伤心,忙着安抚他,说:“乖,一一,不哭,没事的,我和你爸马上就到。”许父听言赶忙跑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等他见到两人的时候月亮都已经上了树梢,许母上前没有先问许诸的情况,只是抱着他,轻拍着要的肩膀,嘴里絮絮念叨着没事的。
他愣愣缩在许母温暖的怀里,泪滴干透在脸上形成泪痕,脸颊和眼眶都如同灌了酒一般通红,眼睛无神地盯着雪白的瓷砖,人还在余痛般一抽一抽。
许父紧皱的眉头没有舒展过,ICU里的情况他们一概不知。来医院的路上他已经联系了小儿子许望,去调查一下具体情况。
此时,一个电话打进了许父的手机,是许望的打来的,大抵是有结果了。
“那段路没有监控,撞人的直接死了,酗酒,还是刚出监狱的杀人犯。”
不用再说也知道,这究竟是一起故意伤害事件,还是意外了。
“公司最近有什么项目么?”
许父问了句,他去年就已经把公司的职务卸了全权交给了兄弟俩,但除了公司利益的牵扯,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要至他儿子于死地的理由。
许望思索着回答:“有,一块商业用地,一同参与竞标的公司行贿了,哥之前掌握了证据,准备举报来着的。”说完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公司怕许诸举报,于是雇人制造车祸,再把证据销毁,这就是一场普通的事故,毕竟肇事者酒驾了,而且死无对证。
他沉默半晌,开口:“行贿证据你那有吧,跟你小叔知会一声,他知道怎么办。”许父冷静交待完这一切,又看了眼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在外一向严肃的男人此刻上前小心翼翼地问:“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要不咱先回家?”
谢亦摇了摇头,随即想到了什么,眼泪又断了线般落下,“爸爸妈妈……都怪我,是我催他快点,是我非要今天……”
他就不该问。
许母又开始轻拍,白了许父一眼,好不容易哄好的孩子。
许父忙出声,“一一,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爸爸已经调查过了,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他没有说出具体的原因,怀中人的模样已经受不起更大的情绪起伏了。
三个人就这么在监护室门口熬了一夜,早上七点,ICU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一脸疲态地走出来,“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一家人松了口气,活着就好,与阎王抢人,不知道又抢回来多少时间。
眼看着从他们身边推过的许诸,脸上的血污勾动着谢亦的神经,好像那些伤都割在谢亦的心头,疼痛不已。
医生大抵是看着气氛太低沉,便开口道:“患者头部受伤太严重了,虽一直昏迷但醒的几率也还是存在的。”
许父点了点头,以示他知道了,医生再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谢亦紧抿着唇,两人就这样一直陪着,等到护士把许诸从重症监护室移到单人病房,许母牵着谢亦,一只手轻轻拨过他额前已经被汗沾湿的碎发,轻声道:“一一啊,要你回家你肯定不肯,等下你在珠珠病房里休息好不好。”
一晚上没休息,许父许母脸上也因为种种憔悴了不少。
谢亦乖乖点头。
“再让护士添张床。”这句话明显是对许父说的,许父也是有求必应地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单人病房就变成了双人房,两人再陪他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许诸出事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许父处理。
谢亦侧躺着,凝视着对面床上的许诸,呼吸机也遮不住那俊秀的面庞,脸颊上长着一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是他百看不厌的长相。
指尖在空中描绘着许诸的侧脸,心揪了一下,叹了口气,许是耗费太多精力,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小剧场
谢亦:妈你真狠心,恨你了
我:恨我就不给你老公了
谢亦:妈我错了
我:乖乖听话老公就回来
许诸:……为什么我一出场就出事了
我:咳,奉献一下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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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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