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白时青拿着背包，里面放了一些可能会用上的工具。
宋雀竹站在一旁查缺补漏，收拾完后，白时青朝着他点点头。
“我们赶快去和他们汇合吧。”
这次前往法政楼的人加上白时青两人一共只有八个人。除了桃子和带队的老谭之外，白时青又看见了那个面熟的女生。其他三人看面容也是平常外出搜索食物的常客。
桃子一看见白时青，立马凑过来。
“这次就我一个人来，我之前总是在法政楼上课，对那里非常熟悉。”
唐主任站在众人面前，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放缓了语气，“小心行事，保命要紧。”
一行八人谨慎地向着法政楼移动，初升的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作为最早一批陷落的教学楼，法政楼的危险不言而喻。
门口的推拉门早已不翼而飞，透过空荡荡的大门能看到地面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墙面上满是密密麻麻求救的血手印。
“里面好像没什么声音？”
“会不会丧尸都躲在教室里。”
“都那么久了，那些丧尸肯定早就顺着人味追出去了。”
老谭拿着撬棍，仔细查看楼内的情况。
没看见丧尸的身影，他转头压低嗓音警告，“我们还是要小心。”
接着，他率先带着大家伙走进法政楼内。
一楼异常安静，没有活人也没有丧尸，连尸体都没有。
法政楼和宿舍一样，共有三处上下的楼梯，分别在大楼两端和中央的位置，前后两端的走廊在放学后都会被拉上防盗网封闭。
白时青抬头看向半拉在头顶的防盗网，有几处已经扭曲变形，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撕扯过。
通往二楼的阶梯近在眼前，一道长长的拖拽血迹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右手边的长廊大半掩盖在阴影下，看不清深处的情况。
老谭面色凝重，面前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甚至还沾满了凝固的血迹。
桃子扎着一头利落的马尾，正小心地走在玻璃碎片上。
地面上的玻璃肉眼之下难以察觉，只能格外注意避开那些尖锐的碎片。
鞋子踩在碎小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白时青暗自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有一把钥匙落在三楼的电梯中，至于楼内丧尸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前面的老谭招呼大家往二楼走去。
就在八人前往楼梯上时，一声细微的响动从右侧走廊深处传来。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同步朝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
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紧闭的教室门正在缓缓晃动。门板上密密麻麻全是凹痕，深褐色的液体呈放射状喷溅，把绿色的门板都染成了暗红色。
“跑！”
老谭喊出声的瞬间，那扇门猛地被撞开。
“哐当！”
铁门砸在墙上的巨响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紧接着是一连串不似人声的嚎叫，伴随着头顶沉重密集的脚步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刹那间，整栋教学楼的丧尸如同发现猎物般，全部躁动起来。
从头顶的动静来看，这楼内的丧尸数量并不少。
众人心中一惧，如同受惊的鹿群，横冲直撞。
白时青在转身的刹那瞥见门缝里伸出的那只手，青灰色的皮肤半粘在骨头上，满是腐烂的脓液。
“是丧尸！”桃子看着楼下摇头晃脑冲过来丧尸，面色不断变化。
两只半残的丧尸一个比一个凄凉，但嗅到活人气味的它们爆发出疯狂的速度冲了上来。
其中一只丧尸脖颈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洞，脑袋歪斜在肩膀上。另一只丧尸浑身痉挛，如同一只趴在地上的蜘蛛，满是鲜血的大嘴撕扯出兴奋的弧度，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响。
一扇扇教室门被撞得砰砰作响，无数丧尸从教室中涌出，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八人扑来。
“不好！快上楼！”老谭听到这声音，意识到不妙，立马冲刺往楼上跑。
“快！”
“来不及了！楼里的丧尸太多了！”
还没等他们逃离这里，大批丧尸就已经冲出门外。
“砰！”
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
白时青抬头看见四楼栏杆处，十几只丧尸像下饺子般从缝隙间坠落。它们扭曲的躯体砸在一楼大厅的地面上，断肢与内脏四处飞溅。
丧尸的身躯相互挤压，但还在抽搐，腐烂的手指抠着地板，拖着身体还想向他们爬来。
“快跑！”
奔跑的同时，一只接着一只的丧尸从楼上自由落体而下。
楼上楼下皆有丧尸的身影，已经跑向三楼的他们，似乎所有出路都面临丧尸的围堵。
混乱下，一行人不得已跑进其中一间教室。
教室里面只有三只丧尸，它们被压在课桌下动弹不得，所以刚刚才没有跑出来。
快速解决掉它们之后，老谭立马让大家把教室门堵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可怕，丧尸太多了。”
“现在要怎么办啊？”
他们用桌椅板凳将两扇门堵死，但抵在门口的桌椅在震动下不停地往后滑去，不得已众人只能一起堵在门口。
桃子咬着牙将门往外推，面前的铁门在外部的挤压下渐渐隆起一个人脸大小的鼓包，她不敢想象外面的丧尸究竟有多么凶残！
耳边回荡着丧尸兴奋的嚎叫，他们已经被逼入死路。
老谭回头看向乱糟糟的教室，这里恐怕一开始就被丧尸袭击，到处都是血迹。如果他们想不出办法，估计也要成为外面丧尸的食物。
白时青用力抵在桌子上，他的肩部已经被撞得麻木。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三楼，但也被丧尸包围。
他转头看向被窗帘遮挡的窗户。
法政楼只有一楼的教室安装了防盗窗，也许他们能通过窗户逃跑。
宋雀竹也和他想到一起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走窗户！”戴着鸭舌帽女生突然开口说道。
宋石霏戴着黑色鸭舌帽，宽阔的帽檐遮掩了她的神色。她的肩膀死死抵着摇摇欲坠的课桌，嘴角已经被自己咬破。
“走！现在就走！”
老谭用力拉开窗帘，将凳子摆在窗口下。
众人也来不及思考，立马爬上窗台。
此时教室的大门已经几乎要被撞裂开来，甚至缝隙间就能看见外面蠢蠢欲动的丧尸。
“往旁边的教室走。”
宋石霏的身姿十分灵巧，几个动作就跳到旁边教室的窗台上。
电梯位于教学楼中间，在三楼的位置卡死了。他们不仅要前往电梯的位置，还要想办法打开电梯门。
白时青用力扒住墙檐，最近的窗户就在旁边一米左右的位置，他没有往楼下看，只是不断调整姿势，最终安全跳了过去。
在求生欲的刺激下，一行人心惊胆战地来到隔壁教室的窗户外。
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教室大门彻底被丧尸撞开，它们好似没有恐惧一般，追随着白时青等人的身影，从窗口一跃而下，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腐烂的躯体接连不断地坠落，碎肉与骨头被砸得粉碎，但这种程度下的丧尸仍没有死亡，反而还在地上呻吟。
白时青甚至看见只剩一颗头颅的丧尸还在张大嘴巴机械地撕咬旁边的同类。
他们暂时躲避的窗台也并不安全，透过窗帘的缝隙能看见教室里面也挤满了丧尸，所以并不敢进去。
老谭将撬棍捆在背后，看着被窗帘彻底遮掩的教室，没有贸然发出动静，尽量压低声音往下一间教室跳去。
白时青紧贴着冰凉的墙面，阴凉的风吹在后背。在远离地面的高空之上，要想保持平衡可不是易事，他必须全神贯注。宋雀竹在他身侧，平缓的呼吸意味着对方还算游刃有余。
他暗暗下决心，之后有机会一定要苦练攀爬！
“吱——”
突然出现的声音在高空格外明显。
穿着红衣的男生攀爬间，鞋底不小心与窗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红衣男生立马察觉不妙。
他的位置靠后，身后还有两个男生。
身后穿格子衬衫的同伴推了他一把，低声咒骂，“你想害死我们吗！”
落在最后的男生一看两人堵在前面，立马慌乱起来。
三人在狭窄的窗台上扭作一团。
最后的男生骤然间失去平衡，本能地抓住同伴的衣领。
他们像一串摇摇欲坠的果实，在高空之上摇晃。
三人你拽着我，我拽着你，一拖一之下失去平衡，马上就要往楼下倒去。
“救命……”
红衣男生的哀求还没说完，身后的玻璃窗突然爆裂。
一只青灰色的手臂穿破玻璃，漆黑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更多的手臂从黑暗的教室里伸出，像章鱼触须一般死死缠住猎物。
三个人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在坠落的瞬间被拉长、扭曲。
“砰！”
重物落地的闷响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
突发的坠楼让前面五人愣在原地，不明白好好地怎么就没了三人。
“走。”
沉默许久后，还是老谭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
最终，他们找到一个安全的空教室。
里面没有丧尸，也十分干净。
当五人再次踩在平稳的地面上，才感受到一丝放松。
“电梯就在附近，但是要怎么把电梯门打开？”桃子叹息着，“现在没有工具，就凭我们五个人很难拿到钥匙。”
白时青低头沉思，“或许我们可以从四楼找突破口。”
“你是说直接撬开电梯上面的门？”老谭挠了挠头，“这也是个办法，没有轿厢的四楼，应该只有一层门，想要打开不难。”
决定好之后，五个人偷偷从教室跑向四楼。大部分丧尸都被之前的动静引向一楼，现在四楼只剩下几只手脚残缺徘徊在角落的丧尸，被他们轻松解决。
面前的电梯门紧闭着，老谭拿出身后的撬棍，大家伙同时发力。金属刺耳的摩擦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电梯门在众人的合力下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电梯就在下面，我好像看到了。”桃子眯着眼往黑洞洞的楼下看去。
宋石霏咬咬牙，“我们直接滑下去。”
“戴上这个。”
白时青从背包中掏出几副手套分给几人。
他们顺着电线往下滑落，安全到达电梯顶部，脚下的轿厢发出轻微的颤抖。
老谭开始检查顶部的检修口。
上面的螺丝早已锈蚀，被他撬开一条缝隙。
等终于将检修口打开，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桃子差点干呕出声。
“够味……”
轿厢里困着十几只丧尸，它们感受到头顶的光线开始嚎叫。
“哪个会是司机师傅？”
“那个！”宋石霏指着其中一个丧尸，“他腰带上挂着钥匙。”
师傅的大半身躯都有被啃食的痕迹，右臂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白时青俯身扫视着刮擦轿厢的丧尸，它们一直被困在电梯里面，十分瘦弱，即便发现头顶的活人，也根本无法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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