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离开后,原本躺在地上的“苏璟深”忽的睁开了双眼,一道幽蓝色光芒从他的眼中闪过。
男人缓缓站起来,嘴角勾勒出一抹放荡不羁的弧度。
就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才看清,这根本不是苏璟深!
他是树荫下的那个白衣少年。
十八的年纪,一头蓝黑色的头发,少年望着消失的黑影,瞳孔中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白皙的皮肤上别说血渍,一点断裂的痕迹都没有。
“小鬼下手没轻没重的,疼嘛还死疼.....”
说罢,他站起身来。
手指微动,一抹红色火焰骤然浮现,眉梢一挑,火焰瞬间涨满空间。
红与黑融为一色,渐渐地,撕开了医院的黑幕,眼前的景象回到了教学楼的走廊。
而此时,苏璟深正安静地躺在椅子上,少年低头看着苏璟深。
若不是为了救人,他绝对不会以这种自残的方式来对付魊。
说来也怪,最近这些东西出现的频率似乎变高了。
真是耽误他休假。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苏璟深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如墨的双眸里一片迷茫,他坐起身来,看到面前的人,眼底闪过讶然。
“江言?”
“苏老师,你是不是低血糖啊?就这么晕倒,怪吓人的。”
江言立即收了思绪,噙着笑调侃着眼前的人。
苏璟深抬手扶额,脑子里有些零碎的画面闪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他记得是要去上晚课的,但走到一半,发现教案没拿,就折回去了一趟,等再到教学楼的时候,已经有点急了。
所以他就选择了爬楼梯上楼。
然后呢?
苏璟深揉了揉眉心,恍惚了片刻。
难道真的是低血糖?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远处的江言往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墙上,他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苏璟深微微敞开的领口。
修长的脖颈一览无遗,白皙的肤色下,锁骨线条流畅,黑衬衫的呼应,让他看起来极其性感。
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心里痒痒的。
但他心里明白,苏璟深的性格是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一挂,毕竟这位老师是个温润的性子,很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相处起来没有棱角,对他这种情场老手来说很无趣。
可偏偏他的长相却又非常对自己的胃口。
饶是他见过不少美人,但苏璟深绝对是目前TOP的,所以当苏璟深第一次就任的时候,就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走廊里若有若无的风,不知道从哪来的,苏璟深头上立起的两缕呆毛,被吹的一晃一晃的,连带着江言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就像是羽毛轻抚过,没什么力道却让人难以平静。
江言咽了咽唾沫,心中一阵悸动,他盯着苏璟深的脸目光不减,只是眼神变得愈加幽深,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垂着眸子,视线一点一点掠过苏璟深的眉宇,眼睛,又顺着鼻梁往下,最后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尽管现在的灯光不是很好,但那唇却依旧范着诱惑,仿佛能诱使人陷入无限的温柔。
却不料对方突然抬起了头,以至于他的视线来不及收回,便又撞进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
“抱歉啊,可能是有点.....”
吱吱...
苏璟深的话还未说完,后方响起一道尖锐的声响,苏璟深循声望去,天花板的角落里正倒挂着一只不明生物。
它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状,翅膀呈灰色,翅膀下方是两排锋利的爪子。
双眼通红,血盆大口张着,尖细的牙齿闪烁着寒光。
蝙蝠?
苏璟深看着角落里那只黑影,脑中像是有什么片段慢慢浮现,逐渐清晰,眼底兀的闪过一丝了然,很快又被掩饰下去。
但还是被对面的江言捕捉到了。
苏璟深收回视线,透过对面瓷砖的反射,看到自己头上立着的两缕呆毛,便下意识地随手抓了两把,将它们抚平。
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他迈着步子走在前面,“走吧,自习要开始了。”
“苏老师。”
苏璟深脚步一顿,回过头去,就见江言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帮我一下,站不住了快......”
话音未落,他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额间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
“你怎么了?”
看到这情形,苏璟深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来扶起他:“我送你去......”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苏璟深脸上浮现了短暂的呆滞,然后毫无征兆地陷入了不省人事。
江言精准地接住了一头栽进怀里的苏璟深,再看一眼,那双黑眸里哪还有半分虚弱,他附在他的耳边,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今天你来到教室,犯了低血糖,休息了半刻,才回了神,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苏璟深阖着双目,长睫低垂,安静的倚在江言的胸口,清隽的脸上,一片安详。
江言回过身看向某个角落,眉梢微挑,眼里冷冽一闪而过,角落的蝙蝠瞬间化为无形。
随后他伸出右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啪!”
苏璟深闻声而醒,他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正被抱着,而江言的手正揽着他的腰,一愣。
“苏老师,你的腰好软呐~”
说着,他揽着腰的手还用力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苏璟深的身体猛的僵硬,一股异样的电流迅速蹿过全身,他抬眸看了一眼,发现江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脸色蓦地黑了下来。
他连忙推开对方,站起身来,语气有些尴尬,“江言同学,你怎么在这?”
江言看着他那副慌乱无措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来捡一位低血糖的美人儿。”
苏璟深:“......”
他就多嘴问这么一句。
苏璟深没再理他,只是踏着脚步前往教室。
江言笑着跟在后面,只是刚走出两步,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突然顿住了脚步,对着前面的人说道,“那个,苏老师,我刚想到有点事,就不送你了哈。”
话音刚落,他就火急火燎地回了宿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璟深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变得幽深。
他侧过头往后上方瞥了一眼,眼里闪过异样的神采,随后转身离去。
......
......
......
这边,江言直奔宿舍,啪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连带上了反锁。
近百平米的房间里,放置着简约的家具,标准的一室一厅,厨房、洗手间、阳台,该有的都有,可谓是麻雀虽小,但胜在五脏俱全。
别看江言表面上风流倜傥,这屋子收拾的算不上精致,但是最起码干净,虽然摆放乱七八糟的,好在还看得过去。
只见那错位的沙发上,此刻坐着个人。
他身披漆黑金边的长袍,脚踩一双阴阳鞋,V字型的衣领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一头长发,不挽不束地披散在身后。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人穿着戏服呢,一整套的古装扮相,怪突兀的。
黑眸里的英锐之气肃然迸发,眼尾上的红色彼岸折射出恐怖的气场,一瞬间,屋内的温度降到了零点,阴寒之气迎面而来。
“八爷,晚上挺冷的,你不用给我这屋子降温了啊。”
江言一脸人畜无害地在名叫“八爷”的男子对面落座,嫌弃的语气里暗含一丝敬畏。
毕竟面前这位可是掌管阴世的判官之一,人称八爷的黑无常。
“那鬼灵渊的寒气可比我厉害多了,也不见街主叫声冷。”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哎呦,老哥唉,这不是人皮戴久了,差点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嘛。”
贱兮兮的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不是来和你凭嘴的,你今天杀了五吹鬼?”
五吹鬼,专门吹灯的鬼,此灯指的是人体的灯,一旦人体上三盏灯皆被吹灭,那这个人就极容易被吹鬼上身,丧失灵魂。
此类鬼怪常出现在事发频繁地段,喜欢火苗弱的人。
“错,我只杀了四吹,还跑掉了一只。”江言说着伸出了四只手指,还摇晃了两下。
听到肯定的话,八爷缓缓地起身,鹰抓般的手以迅雷之势刺入对面人的琵琶骨之中,后者并未做反抗,只是轻闷一声,忍痛咽下喉咙中溢出的腥血。
八爷抬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眼角的彼岸花,此刻红的能滴出血来,那张薄唇一丝不苟的宣判道。
“鬼灵街街主,江言,私自剿杀鬼界煞灵,违反中届规则,念其态度诚恳,实事求是,故剔除五百年修为,作为惩戒,现已执行完毕。”
话音刚落,一缕白烟忽然升起,散开,空中瞬间出现无数黑色小字,罗列整齐,如同打印机一般,将刚才所说的话全数记录在白烟之内。
数秒之后,迷你版“罪状”形成。
八爷大手一挥,瞬间消失不见。
“嘶,真他妈疼,你就不能轻点。”忍了半天的江言,粗口说来就来。
“你就不能收收你那嗜杀的性子,我作为判官,没办法熟视无睹,上面可都看着呢。”
此时的八爷少了些冷厉,一脸不在意的扬言,“而且从鬼灵渊爬出来的你,这点程度还不是小意思,装什么装!”
“**!”
江言难得语塞,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类的身子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而且我杀五吹是为了不让它祸害人,说到这,我还想问你呢,五吹鬼是还魂门的青相,你们怎么把它给放出来了,玩忽职守了吧,啊?”
“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主要目的。”
八爷一改脸色,继续道,“还魂门异变,鬼相笺被盗,我和小白正在全力调查此事。”
“什么?鬼相笺被偷了!”江言一惊,屁股还没坐热,又立马从沙发上跳起,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这是我们的失误。”
八爷叹了口气,他其实也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毕竟鬼相笺里关押的是从古至今的青相,任何一只被放出来都会掀起一片血腥。
千年前,清岑冥主陷入沉睡,拖他们兄弟俩保管此物,本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因为里面的青相都是受过刑的,而且上面有清岑大人的封印,想要从里面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鬼相笺一直被存放在雪楼,他和小白也并未移动过,却未曾想,前一段时间他们前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东西不见了,而且雪楼里也没有任何痕迹,东西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先不说那人是怎么将东西拿走的,就说这还魂门外人是无法进入的,唯一能出入自如的便是四位冥主,但他们尚在沉睡中,又会有谁能轻而易举地潜入被雪楼,将东西带走呢?
这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能将鬼相笺带走就意味着这人的实力必定不弱,若他强大到能随时放出里面的青相,那鬼三界乃至人间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若街主再遇青相,还请及时捕获。”八爷一脸严肃地对着面前的人交代道。
“喂喂喂,爷是来人间休假的,可不是来这里打工的。”江言想都没想地拒绝。
“维护两界和平,是每个管理层应尽的义务。”
“别cpu爷,爷不吃这套。”他说话的时候,眉梢微挑,一脸欠揍的模样。
八爷也不恼,只淡淡地道,“若人死多了,街主这假期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江言顿时哑口无言。
“青相一旦被全部放出,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人间祸乱,我和小白免不了一顿刑法,而街主身为管辖者,不仅要受罚,还要苦命地收人魂,除恶灵呢。”
八爷一板一眼的陈述,似乎是在告诉江言,他惨不惨地不一定,但你一定会更惨。
“既然街主不愿意帮忙,那我只能如实记录,等几位大人苏醒决断。”八爷说罢,转身欲离开。
“哎哎,等一等。”
江言见状,连忙拉住了他,“我帮!我帮!”
他江言是个惜命的主儿,更是个怕麻烦的主,在人间斩断根源总比收拾最后的烂摊子要来的轻松自由点。
八爷闻言,脸上的表情才稍微松弛了一下。
“不过,若这些家伙为非作歹,抵死拒捕呢?”某人一脸坏笑的问。
“遇者,可当场击杀。”
“靠,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上面说的一条现在生效,刚才的还是按照律令秉公执法。”
“......”
给爷整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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