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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倾慕

雪粒子敲打着萧府紧闭的大门,宫泽尘站在阶下,肩头已落了一层薄白。

他望着门楣上那方朴素的匾额,心中五味杂陈。

正月初五,萧荣回府。

他此来,不为别的,只想亲口道一声别,了结那段在西北结下的情谊。

他抬手叩响了门环。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静影那张略带疲惫的脸。

看到宫泽尘,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惋惜,也有不易察觉的戒备。

“宫三公子?”静影回头看了看庭院,“大人今日休沐,不见客。”

“静影姑娘,”宫泽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恳切,“我知道萧大人操劳数日,身心俱疲,不便打扰。只是……日后,有些话恐怕再无机会和萧大人讲。在泊州蒙大人照拂,共历生死,泽尘心中感念,只想亲口道一声珍重,别无他意。”

他冻得微红的脸庞上浮现出真诚和落寞。

静影心中微动,但想到萧大人此刻的身份与处境,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三公子,您的心意,奴婢会代为转达。只是,如今您已是准驸马,大人是朝廷命官,私下单独会面,于礼不合,恐惹非议,对您、对大人都不好。还望三公子体谅。”

“准驸马……”宫泽尘笑容苦涩,“静影姑娘,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有些话,若今日不说,我怕会后悔一辈子。并非逾矩之言,只是想亲口告诉她,在泽尘心中,她是什么样的人。能否……通融片刻?”

静影看着他那份执着与重情重义,终究是不忍将其拒之门外。

但萧大人此刻确实不在府中,况且看他的样子,尚未知晓萧大人就是容意公主,让他进去等恐怕会露馅。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三公子,您的这份情义,奴婢看在眼里。这样吧,”她侧身让开一点,指向门房旁的小桌,“公子若信得过奴婢,可将心中所想,写于纸上。奴婢定当亲手呈交大人。这已是奴婢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宫泽尘眼中光芒微黯,随即又化作一种释然。

他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多谢静影姑娘。”

他走进门房,借了笔墨。

灰蒙蒙的天光下,他提笔悬腕,字字句句,皆是从肺腑中流淌而出:

『萧大人钧鉴:

泽尘不才,叨扰清听。

此番冒昧,非为叙旧,实为辞别。西遥一程,恍若隔世。大人之勇,如飒沓流星,破开污浊阴霾,以非常之姿证清白于公堂,泽尘至今思之,犹觉凛然生威,心折不已。大人之智,似渊渟岳峙,于诡谲案牍间抽丝剥茧,洞察秋毫,令宵小无所遁形,泽尘望尘莫及,唯有叹服。然大人之风骨,最令泽尘倾慕。不囿世俗枷锁,不惧流言蜚语,行止由心,磊落光明,如寒潭照影,清冽澄澈。此等胸怀气度,泽尘平生仅见。

泊州数月,承蒙大人照拂指点,并肩之谊,泽尘铭感五内。每每忆及火场同险、医馆共济、驿道同行,皆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能与大人共度此程,实乃泽尘之幸。

然,天命难违,世事如棋。泽尘身负家族之期,大人心怀社稷之重。前路迢迢,各有归途。婚约既定,如金枷玉锁,泽尘不敢有负君恩家训,亦不忍令大人清名有染。此心此情,恐此生难诉,唯寄于来世。若有来生,惟愿生于寻常,或可挣脱樊笼,弥补今生之憾,伴大人看尽山河浩荡,云卷云舒。

临别在即,万语千言,终化无言。愿大人傲骨永驻,仕途坦荡,珍重贵体,顺遂安康。他日若有机缘,江湖再会,当以故友之礼相待。

宫徵顿首再拜

冬月廿三』

一字一句,如涓涓细流,淌过江宛心中那些无人在意的角落,却又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敲打在她的心弦。

她下意识地将那薄薄的信纸按在了心口的位置,一股痛楚锥心刺骨。

这疼痛,是为谁?

是为“萧荣”?那个被宫泽尘真心敬佩,甚至悄然倾慕的“萧提督”?

还是为江宛?

此刻,她清晰地感受到,宫泽尘信中那份深沉而压抑的情感,并非给容意公主的,而是给那个叫“萧荣”的女提督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滋味。

是作为“萧荣”被认可的欣慰?还是作为“江宛”被未婚夫“心有所属”的刺痛?抑或是,对造化弄人的无奈?

她竟有些分不清了。

就在这时,殿外宫女禀报:“启禀公主,宫三公子于宫门外求见。”

她猛地抬起头,那辞别信固然动人,但此刻,她是容意公主,与驸马相见,乃是政务。

“带他到偏殿候着。”

是时候让宫泽尘成为为数不多的,知悉自己有双重身份的人。

但,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地知道。

*

江宛戴好面纱,来到偏殿,依旧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宫泽尘都没敢和她对视,就自顾自地行礼。

江宛没有让他起身。

她缓缓踱步,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遥,一只手捏着他的亲笔书信,贴近他的面前。

气若游丝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宫泽尘,看来,你对那位‘萧提督’,当真是情深似海,念念不忘啊?”

宫泽尘细看那信纸内容,心猛地一沉。

他强迫自己冷静,维持着行礼的姿态。

她继续轻飘飘道:“让你成为本宫的驸马,倒真是委屈你了。不如,本宫现在就向父皇请旨,退了这门婚事,成全你与萧荣,如何?”

宫泽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飞速思考应对之策。

“公主殿下息怒,臣对公主绝无不敬之意,更不敢存有半分委屈之心!臣与萧大人相识于泊州,那时臣尚不知晓与公主的婚约,臣非圣贤,亦无未卜先知之能。臣对萧大人心生倾慕,此乃人之常情,亦是臣之愚钝。恳请公主殿□□谅臣彼时心境!”

见公主缄默不语,宫泽尘继续道:“臣深知,与公主殿下的婚约,牵涉国本社稷,绝非儿戏!臣身为宫家子弟,更肩负维系两家世代情谊之责,岂敢因一己私情而置大局于不顾?臣亦深知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品性高洁。若蒙殿下不弃,他日成婚,臣必当恪守本分,敬之重之,绝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不会做出有损公主清誉、有负皇家恩典之事!此心此誓,天地可鉴!”

江宛嘲讽道:“说得好听。情深义重,责任担当……可你比你二哥宫楚让差远了!他为了心仪的女子,连父皇亲口赐婚的容意公主都敢退!你呢?你所谓的‘深藏于心’,不过是懦弱与权衡罢了!”

宫泽尘感到一股不平之气涌上心头,但他迅速压下。

他挺直了腰背,目光更加沉静:“公主殿下,臣不敢与二哥相比。二哥退婚,其一,是他与那位姑娘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此为根本。其二,二哥的心上人并非黎国人士,其背景亦非黎国律法所能轻易辖制。纵有风波,二哥尚能护其周全,不至于因拒婚之举将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直视着江宛:“可萧大人不同!萧大人身负太上皇信任,手握提督之权,看似风光,实则步步惊心,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等着她行差踏错!她今日所拥有的一切,是她历经艰辛换来的!臣若为一己私情,贸然拒婚,不仅会触怒皇家,更会为萧大人招致灭顶之灾!世人会如何看她?惑乱准驸马?攀附宫家?太上皇的信任将动摇!朝堂的攻讦将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好不容易挣来的功业、她的前程、她为之付出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江宛依旧不语,等着他说完。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深沉的痛惜与决绝:“萧大人……她应该飞得更高,走得更远,去实现她的抱负,守护她心中的道义。她不该被儿女情长牵绊,更不该因臣的私心而坠入深渊!臣对她的感情,若不能成为她的助力,那臣宁愿它永不宣之于口,永不成为她的负累!所以,臣选择放手,选择将这份情意深埋。这不仅是对公主殿下的责任,对宫家与皇家盟约的维护,更是对萧大人最好的成全!望公主明鉴!”

一番话,掷地有声,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宫泽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良久,江宛开口:“说得好。思虑周全,处处为她着想,连本宫都要被你这份心打动了。从这字里行间,本宫也读出了你的遗憾与不舍。本宫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宫泽尘有些惶然。

“也罢。”江宛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丝,“既然你对她如此情深义重,本宫便成全你最后一点念想。本宫可以让你见她一面。此刻。”

宫泽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地直起身,急切地环顾四周,他以为萧荣会从某个角落走出来。

就在他满怀期待,以为公主会唤人请出萧荣时,只见站在他面前的公主,缓缓抬起了手。

面纱飘然滑落。

灯火通明,清晰地映照出一张令宫泽尘刻骨铭心的容颜。

褪去了赤金面具的冷硬,洗去了西北风沙的痕迹,这张脸清丽绝伦,带着天生的英气。

但他看得真真切切,这是萧荣的脸。

宫泽尘如遭五雷轰顶。

“萧……萧大人,您怎么在这?容意公主呢?”宫泽尘声音颤抖着。

“本宫就在你面前。”江宛尽力维持着公主的端庄。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崩塌,又以一种最荒谬,最震撼的方式重新拼凑。

原来,容意公主就是萧荣!

原来那场大火后的直觉是真的,怪不得宫泽尘觉得萧大人的身影和幼时在皇宫见到的容意公主那么像。

两股暖流涌上双眸,宫泽尘噙着泪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囿于君臣身份,他真想抱住眼前之人。

江宛瞧他可怜兮兮的,不忍心再折磨他,便道:“起身吧。”

说着,她扶起了宫泽尘。

哪知,宫泽尘反手一把抱住她。

江宛一下子回到了萧荣的身份,嗔怪道:“放肆!”

宫泽尘不为所动,反而抱得更紧:“我现在可是驸马,是你的夫君,夫君抱妻子,天经地义!”

仿佛回到了被打那一夜,江宛也环抱住他。

“谢谢你……”两滴泪随之滑落。

宫泽尘意识到她情绪不对,忙问:“谢我作甚?”

“谢谢你的赏识,谢谢你来到我身边。”她松开了宫泽尘。

听这话,宫泽尘眼神有些闪躲。毕竟,他之所以与萧荣相识,是因为那封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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