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懿站在原地愣住，恨不得上下起跳，再去下面操场跑个百千米，累死后以此来唤醒睡梦中的自己，但眼前如此逼真清晰的画面，真的在睡梦中吗？
她咽了几口口水，看着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学生一个个从她身边穿过，人影一片片又倒映在她的瞳孔中，一阵天旋地转，林疏懿赶紧跑到一棵树下坐着。
她歇了一会儿，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道刺耳的铃声，这声音跟她以前读书时期听到的铃声一模一样，应该是全国通用版，不由地心中升起一股恶寒。
青春值得回忆，但学习考试相关的，那还是算了。
林疏懿坐下冰凉的石阶上，直到铃声停止也不为所动，闲无聊还脚踩着干枯掉落的树叶玩。
她就在这眼睁睁看着操场一大半的人朝前面教学楼里走去，像一盘散沙缓缓收回。
林疏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更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她想了想，保守起见，坐在原地比较合适。
隔了几分钟，林疏懿眼看人越来越少，莫名慌乱起来，而前面不远处，有好多老师抱着打印好的试卷进入教学楼中，那么她呢？
蓦地，耳边传来啪啦的碎叶声，同时响起：
“林疏懿，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林疏懿抬头，就看见一个跟自己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站在自己的前面。
在大家纷纷展现青春活力的年纪，她却留着一头棕色的长发，树荫下，掉落的光斑伴随她前进的脚步而变化，那么热的天，她还穿着春季校服的外套，不过是敞开的，没那么傻。
怪人，林疏懿在心中说了句。
女生靠近，随脚踢飞一片刚落下的香樟树的叶子，她歪了歪脑袋，对林疏懿不理自己表示困惑：“林疏懿，你没有听见我说话吗？”
林疏懿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赶紧撇开脸看向别处，连她能叫出自己名字的震惊都忘了表现出来。
这个女生，嗯，这里是高中没错，对啊，高中允许学生染头发和化妆吗？
而且，她化的未免太那个了，林疏懿憋住，过白发灰的粉底，刻意画得笔直粗黑的眉，比例不正的卧蚕，太浓的眼妆以及快到太阳穴的眼线，完全跟她以前上学时，隔壁学校混的人，那种精神小妹儿的形象一样。
女生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那么，彼此认识，甚至可能是一个班的。
林疏懿平复了下心情，她对聊天说话不看着别人脸，觉得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所以，她尽量强稳住情绪：
“有事吗？”
“当然。”女生对林疏懿冷淡的语气不以为然，反而指了指招示牌那个方向，“话说，我们好像要考试了，刚才打的是最后十分钟铃声。”
“是吗？”林疏懿没反应过来，想问些别的内容时，慢慢品味出了她的话——我、们，考试！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林疏懿脱口而出：“什么！你是说我们考试？”
她是知道要考试，但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吧。
她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女生和自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我们俩，真的考试啊？”
老天奶，谁开局就考试啊？
十几年时间过去，知识早还老师了，考试，自己拿什么考？
“对啊，上面贴的清清楚楚，哎呀，别磨蹭了，快走，真的要考试了，这次考试可是关于调座位的大考！”
女生说完就抓住林疏懿的手臂往前面教学楼里跑，林疏懿还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又想起自己考场和座位号还没看，挣脱着手臂想喊她停下，女生似乎有读心术，奋力抓住她跑的同时，还能解读她的心思。
“放心，我俩考场一起的，我帮你看了座位号，十三号，你记着啊。”
终于到了五楼一个教室门口，女生停下，并快速松开了她的手。
林疏懿双手叉腰猛吸几口新鲜空气，活那么多年，她已经记不清上次那么疯狂跑步是什么时候了。
“进去吧。”女生说。
“……好。”林疏懿进去的前一秒抬头看了眼门口的考场号，是一个醒目的九。
一进去，出乎意料。
林疏懿以为的考场安静、肃穆，学生神情紧张，老师四处巡逻，时刻做好铃声响起发放试卷的准备，这里，吵闹得跟菜市场一样，有些大胆的还把桌子拼在一起聊天。
她以为自己够晚了，放眼望去，教室还空着大半。
林疏懿好像懂了。
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女生，对她的打扮好像可以理解一点了，谁叫后面那几桌的女生打扮得更加夸张。
她看眼讲台，老师也没来。
林疏懿稍松了口气，按照座位号朝里面走去，一个考场四十五人，在场的人估计二十个不到。
她刚坐下，帮她的女生就坐她旁边，那么巧！
林疏懿隔着过道，犹豫片刻还是问她：“这个考场是不是，就，很多人缺席？”
女生听了皱眉。
林疏懿瞅见她拧着的眉头，心跟着紧张，说实话，作为一名三好学生，学生时代除了学习，课余爱好就是看看书，上几个兴趣班，接触的人跟自己大差不差，都一个圈子里面。
她从小到大还没跟混的人说过几句话，尤其是这种外表如此“张扬”的人。
她说时，故意换词委婉地表达。
“不是缺席，是根本不想来，这个考场本来就是全校排名倒数学生来的考场，你看吧，都要打铃了，还没几个人，本来开学就够烦的，没想到还要考试。”
女生翘起二郎腿，话音刚落，提醒老师发卷的铃声响起。
门口那边有了动静，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林疏懿也是第一次看见这般齐全、各种各样的发色：红的、橙的、黄的、绿的、蓝的和紫的，林疏懿摸了摸自己一头黑发，还挺突兀的在这个环境里面。
“前面几个同学，走快点。”
声音起，前面女生加快了脚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套试卷。
这就是监考老师啊，林疏懿单手撑着下巴，原来监考老师是可以踩点进考场的。
作为一名迟到的监考老师并没有迟到的自觉，放下试卷不急着发，挺着背站在讲台上挨着数人头，嘴里还不慌不忙念出声，台下学生也任她去，继而笑着聊着。
此时，老师的声音参杂着教室里的哄闹声，尤为诡异。
老师迟到不发卷，学生懒散整个教室乱窜。
“1、2、3、4、5……”
数人，什么意思？
林疏懿不禁乱想，她是到什么牛马蛇神的鬼地方，快数到自己了，她记起看的规则怪谈：
［欢迎考生进入规则怪谈世界，还请各位考试遵守以下考试纪律，规则一：老师是真的老师，学生不一定是真的学生。规则二：请……］
“10、11、12……”
声音跟催命似的。
快数到自己了，林疏懿反应过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生怕下一秒就会爆开花。
“13、14……”
半秒后，没什么事儿。
也不疼。
等了不知多久，前面也发出稀稀疏疏发卷子的声音，林疏懿松开手，前面的人递来试卷，她接过，监考老师伸展腰肢，发出一句感概：“不错嘛，今天居然来了三十二个人。”
“好了，安静，开始答卷！”
她一声令下，教室顿时安静下来，动作整齐划一，趴倒一群人。
拿着试卷看题的林疏懿，她察觉周围的变化，内心：“！！！”
这是晕了还是……死了？
卷子下药了？
林疏懿手指颤抖，谨慎小心地凑上前嗅了嗅，没什么怪味道，就复印纸的味道，闻了后，她放下卷子等了几秒，自己没什么变化啊。
她内心忐忑不安，直到一道鼾声响起，林疏懿：“……”
这是睡了。
林疏懿看了眼桌上的考号，打算动笔把名字填上，一摸，光板板的桌子，除了试卷就自己坐着。
对了，自己没笔。
她一侧目，就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猛地一惊，桌子差点被她晃倒。
纵然她发出那么大的动静，教室里除了几个人往她这瞟，其她人该睡睡，该玩玩，好像习以为常。
“哎，那个同学，干嘛呢你？”监考老师抬了抬眼镜，“别把教室里睡觉的同学给惊醒了。”
林疏懿趁老师往门口走，想着既然认识，帮点小忙应该可以，她偏头对女生小声道：“你有多余的笔吗？”
女生对林疏懿勾唇一笑：“有，待会儿选择题给我抄抄。”
啧，这人还讲条件。
原来望着自己，是等这个。
“好，没问题。”林疏懿一口答应。
林疏懿原以为她会像其她人一样，玩或者睡觉，谁知她给了自己一套笔后，又从宽松的校服外套里面拿出一套笔，只见她一手握住笔，一手拿着试卷，背贴着后桌认识思考起来。
林疏懿不管这人了，填了信息后就开始看题，语文嘛，开头就是占据试卷一半的现代文阅读，可真的阅读起来，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够眼花缭乱的。
糟糕！
死去的记忆又回来了，它左右横跳，还叫嚣着攻击大脑。
真的做题吗？不做题还干什么。
林疏懿内心抛出一个疑问，既然这里不是规则怪谈，那她进入了什么世界，快穿？穿书？系统？
但自己这几天没看小说，林疏懿简单梳理总结，这几类都有一个共同点——系统！
不然，毫无目的、毫无指示，未免太奇怪了吧。总得需要一样东西来提醒自己该做些什么。
系统、系统？
林疏懿在心里叫了几声，没有应声，难不成非要嘴巴发出的声音才算？她深思熟虑后决定叫出声，先看了监考老师的位置，然后装模作样用手掩住嘴巴：“系统？系统？”
“系统，嘿、系统……”
“系、统——”
“同学，瞎叫什么呢，你叫这几声，第一个选择题就能选出来了。”
监考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带着调笑的语气吓得林疏懿心脏险些从嘴巴里吐出来。
监考老师也是很满意这位同学的表情变化，看着她的脸一阵白过后，肉眼可见地变红。
她面无表情地敲了下林疏懿的桌子，“好好答题。”
人走了。
林疏懿捂脸彻底放弃，她想了想，或许真正解困的办法，也许就是这场考试呢。
如老师所说，好好答题。
等等，她敲了桌子，等等，她对自己说了话，这个、莫非就是npc的提示信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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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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