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将沈晋的话听了进去,尽管秦砡这几天都没有来百事屋,但她们的微信联系还是没有断的。
沈知行过了几天久违的外卖生活,点了一份麻辣烫,其实偶尔来一顿外卖,感觉也不错。
秦砡发来的照片里是一个餐盘,餐盘里是一荤一素,一份米饭,还有一份紫菜汤。
沈知行看着手机直皱眉,明明每天来自己这里的时候,哪怕是午饭,都会有三个菜,比起她能不能吃得饱,她更担心秦砡是不是吃得好。
把“要不还是回家吃饭吧,我来做饭”输入对话框,又删删打打,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最后改了一句“好好吃饭,要吃饱”发了过去。
秦砡看着沈知行的对话框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以为她会埋怨自己吃得太过简单,没想到等了两分钟以后,收到了沈知行的简单叮嘱。
不过,对她来说,也足够了。
本以为那天之后,沈知行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当时还失魂落魄的,连觉也睡不好,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哄她。但没想到的是,在第二天收到了她主动发来的消息,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那晚的争吵一样。
其实那也不能算作是争吵,因为谁也没有苛责对方,只是,让两个人的情绪都跌落谷底而已。
秦砡放心了一大半,但还是又在微信上跟沈知行道了个歉,后者表示自己也有错,让她不要太在意。
本来到这里其实就可以结束了,可秦砡总觉得有什么不可避免的东西横在了二人之间,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场大爆炸。
沈知行:你的兼职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沈知行: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干
随后,她又发来了两个表情包,可可爱爱的小狗在地上打滚,像是在撒娇一样。
秦砡的心一下就软了,嘴角也漫上了笑意。
秦砡:在学校后面的几条街一个奶茶店,你要来吗?
秦砡:我请你喝奶茶
沈知行:正在输入中......
秦砡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着屏幕,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沈知行输入完成,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往口中送饭。
就在这时,一条猝不及防的消息跳了出来。
妈:我是你杨叔,你妈进医院了,查出来肺病
秦砡看到这条消息,刚刚还带着笑意的唇角又迅速落了下来,还没回复的时候,又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妈:要是不回,下葬的时候也别回
秦砡握着手机良久,另一只捏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一次性筷子在她的手上压出了红印。
秦砡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这条消息,甚至任由这条消息的显示自然消失。
秦砡:要不等过两天吧?
秦砡:今天我的工作可能会很忙
她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慌乱,这不是心神不宁,她直觉妈妈那边可能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总归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沈知行:好,那等你提前叫我
沈知行:【贴贴.gif】
收到了沈知行的消息,秦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安抚了她几句,然后联系了奶茶店的老板,告知自己需要请两天假。
——
沈知行不知道秦砡为什么突然改了口,明明前面还兴冲冲地说请自己喝奶茶,后面还没隔两分钟就突然变卦了。
“怎么?不顺利?”
沈晋慢悠悠瞥了她一眼。
“奶茶飞了。”
沈知行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扶手上,怀里抱着靠枕。
不是奶茶飞了,是秦砡飞了。
她已经三天连秦砡一根毛都没见到了,本来之前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听到没办法见到秦砡之后,突如其来的思念又猛又烈,猛烈到不光想要现在就见到她,甚至还想把她拉上床。
当然了,这话她不可能若无其事地讲给沈晋听。
“嗯......”
沈晋什么都没说,手指捻了捻,只是这一个嗯拐了三个弯。
“你该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沈知行一脸狐疑看向沈晋,她那副了然于胸的神情,明显是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可说啊,不可说。”
沈晋故作高深地摇摇头,并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不人为干涉个人的发展路径,是玄学之人应有的修养。
至于沈知行和那个水晶灯,算是她这一生为数不多两个特例了,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也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见沈晋这个样子,沈知行也不打算问了,既然她没有重点提及,也就意味着后果没有那么严重,起码不会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同修玄学,沈知行也知道万事皆有定数,一个人这一生所获得和所失去的总量是固定的。
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有时对某件坏结果的“规避”并不是“消失”或者“解决”,而是“推延”,将这件事产生的后果或者应付出的代价推延到未来的某一天。
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都一定会发生。
虽然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天机不可窥的程度,算一算也无妨,但......那是秦砡,她不能用自己的擅长的领域随便探测自己的爱人。
沈知行强忍下自己内心的焦躁,顺着秦砡想要展露给自己台阶,一步步迈进。
反正,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和这个与自己绑定一辈子的人,死磕到底。
想通这些以后,沈知行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当即又下了两单果切,准备大吃特吃。
沈晋不管她,细细呷着清酒,心中无奈叹气,自家徒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只有睡欲和食欲的摆烂型人格了,遇到秦砡之后,又加了一项,还有兴欲。
——
秦砡当天就买了当天晚上返程的车票,历经硬座六小时车程,还有三小时的大巴,几经辗转,还是回到了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城镇。
小城镇位置偏僻,自她经高考后一别,与她记忆中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
柏油路上的裂纹并没有进行修缮,其中藏了几乎快要填平沟壑的黄土,两边稀疏的树木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能茁壮成长为庇荫大树,也不会因为养分不足而枯死的杨柳槐,就连大巴车到城镇的终点站站牌旁边的小商店,经过风吹日晒而斑驳的红底白字招牌都没有更换。
逃避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秦砡知道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逃避可耻但有用。
起码她在离开的这几年,哪怕是累了一点,勤工俭学的同时不敢懈怠学业,只为了免除一定的学费和那几千块钱的奖学金,但她依旧过了几年不会有危险也不会有压迫的安生日子,还遇到了沈知行。
秦砡头一次觉得命运是公平的,自己的人生也是可以存在幸运的。
这里是她开启自己新生活的起点,但那时,她的过去只是被暂时的埋藏,这次回来,是要将过去全部理清,真正地开启新生活,和沈知行一起的新生活。
秦母和她的继父在她离家之后,从未放弃过骚扰她,甚至也有警察因为他们的报警而找上门来的情况。
她庆幸这是一个法治社会,在相对发达一些的城市里,不会像是在小镇和村里那样,变着法地和稀泥,只为了自己能够完成业绩目标而不顾当事人死活。
他们会实实在在地告诉她,她是一个有自主决定权的成年人,任何人没有权利能够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要你是安全的,就好。
安全,她当然是安全的,只有在那个家里,才不是安全的。
那个继父也只是会撂狠话,却没有那个胆子和精力真的放心下手头上的所有事跑到相隔千里的地方寻一个不一定能够被寻回的人。
于是,到后面,只有秦母会联系她。
从一开始的威胁到后面的服软,再到后面偶尔的关心,最后再到威胁和沉寂无言,其中有多少是继父的手笔,秦砡不能判断,但她能感觉到,秦母真的很害怕自己永远的离开。
可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的母亲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现在不需要秦母为她做什么,甚至只要秦母说一句想要离婚,她都能毫不犹豫地把她接到自己身边来。
但,秦母从未讲过。
她无法真正做到和自己的母亲割席,她的母亲知道,那个继父知道,她自己也知道。
以往那些都是一眼识破的拙劣谎言,但这是第一次那个男人以他自己的口吻通过秦母的途径与自己对话,这是从未发生过的。
况且,四年了,谁也难保世事变迁,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来看看。
她可以忍受自己身上背负这个定时炸弹,受这样时不时的骚扰,但现在她有了沈知行,她不能让沈知行和自己一起承担这些烂摊子。
四年前,她从这里走出去,是为了逃避过去,去寻一个未来。
现在,她回到这里,是为了斩断过去,让这份未来安稳无忧。
十八岁时坐过的大巴车,又从去时路返回,秦砡落脚在被腐蚀生锈的合金站牌前,站牌上的颜色掉了大半,只能隐约认出将会停留在此的车次编号,如果不是熟悉这个小镇的人,根本看不清这趟车会在什么地方停靠。
“还是......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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