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坐床上吧......”
沈知行把秦砡迎了进来,缓慢带上了门。
整间屋子里布置十分简洁,除了电脑桌就是一把椅子,一张床,还有衣柜,能坐的地方除了椅子就是床了。
两个人同处一个房间也并非是第一次,只是此时沈知行觉得自己的房间太小了,小到自己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生怕这杂乱的声音传进秦砡耳朵里。
“老板,来吃点吧?”
秦砡没有坐到床上,而是坐到了电脑椅上,把鼠标垫子推开一些,腾出了一块空地,把盘子放在了电脑桌上。
“不是让你回学校的吗......”
沈知行磨磨唧唧地走到了电脑桌那一侧的床边坐下,用牙签插起了一块菠萝吃。
“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老板一个人在家。”
秦砡低垂着头,怕沈知行因为自己刚刚哭过的模样被人看到而感到尴尬,尽量避免去看沈知行的脸。
“你都放心不下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怎么那个老妖婆灵魂尚在世间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沈知行的话语中带着委屈,狠狠咬了两口嘴里的乌梅,菠萝的酸脆搭配乌梅的甜软,令人口舌生津。
“听皉皓和黛玄讲过以后,我觉得老板的师父应该是个十分厉害的人,做什么事应当都有自己的理由吧,说不定过几天,她自己就回来了呢?”
秦砡微微前倾,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仰着头看沈知行,这个角度看起来,会让人觉得秦砡的五官更为柔和一些。
“我才不要管她......”
沈知行眼神躲闪,不知是因为言不由衷还是因为秦砡的忽然靠近。
又在利用自己的优势,沈知行如是想着,可恶的聪明小鬼。
“那老板想聊聊吗?”
秦砡看着沈知行微红的耳尖,将身子撤回了原处端坐,与沈知行面对面,双腿岔开,刚好把她并拢的双腿圈起。
“我好像也并不了解我的师父......”
沉吟片刻,沈知行放下了牙签,叹了口气,语调轻柔。
“我懂事以来......就只见过她......”
——
乡村野路,两侧尽是苞米菜地,初春的风轻抚长发,白丝被轻轻吹起,在背后飘荡。
白色长发女子戴着斗笠,盘腿坐在一头驴的背上,手上拿着一根鱼竿,鱼竿末端吊着一根胡萝卜。
胡萝卜随着驴子前进的动作摇摇晃晃,每当觉得要咬到的时候,胡萝卜总能逃脱它的啃咬。
驴子有些着急,从悠闲漫步变成了疾行小跑,脖子上挂着的铜铃叮叮当当响。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吧......”
沈晋掀开点斗笠,露出了清丽的面容。
细细的远山眉下,是狭长的淡蓝色眼眸,单眼皮很薄,眼尾上挑,眼窝有些凹陷,故而看起来眼睛并不小,只是显得有几分超脱淡然。
嘴角略微向下,左侧嘴角的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随着嘴唇而牵动。
“这孩子也是,怎么哭都不带哭的?”
沈晋有些微不可察的焦急,在原地转着圈地来回张望。
明明卦象显示就是着这个方位附近,用手指掐算也告诉她这个位置是可以找到那个被遗弃的小姑娘的。
菜地和苞米地间被能容纳不足两辆牛车通过的土路分割,除了菜地其实也有未开垦的杂草地,小小的婴儿如果被遗弃在赶上成年人小腿高的植被中,找起来也确实不那么容易。
呜哇——
如新生猫儿般细弱的哭声被风携着传入沈晋的耳朵。
顺着风来的方向快走几步,沈晋在杂草地中发现了只用一块红布包裹着的婴儿。
婴儿自分娩后没有清洗,脐带还连在肚脐上,身上的羊水干后黏黏糊糊的,散发着些腥味,招致了一些虫蚁聚集,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不少被叮咬的红痕。
“哎呦,小可怜。”
沈晋的眼神柔和了些许,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你有点臭哎。”
沈晋没有直接把哭声微弱的女婴抱起,而是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棉布把女婴重新包了起来,把那块脏兮兮的红布丢在了原地,任由那些虫蚁爬来爬去。
“虽然现在可能首要任务是给你洗个澡,但我还是想先给你取个名字。”
女婴刚刚本来还轻轻浅浅抽泣着,被沈晋抱在怀里以后,反而渐渐平复了下来,安安静静躺在她的臂弯,嗦着自己脏兮兮的大拇指。
“新名字意味着新生嘛,对不对?”
沈晋毫不留情地把女婴的拇指拿出来包进了棉布里,因刚出生没有太久,眼睛也没有睁开,也只是哼哼了两声,好似在表达不满,而后又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
“那这个,也就不用存在于此了。”
沈晋看向那块污秽不已的红布,眸色暗了暗,抬手一个弹指,火苗蹿起,点燃了红布的正中央,灼出一个洞,而后火焰向四角扩散,最终火焰吞没红布,燃尽后连灰烬也没有留下。
火焰好似只是针对这块红布,而不会点燃灼伤其他的事物,红布消失后,刚刚还在红布上四处爬行的虫蚁也落到了土地上,慢慢又汇成了细长的队形,忙碌奔波着。
“知行,嗯,你就叫沈知行吧,你要是不喜欢就跟我说好了。”
沈晋眉眼微弯,看起来心情不错,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怀里安睡的女婴。
才出声不足几天的婴儿自然不会说话,也就不会有反对的声音因为对名字的喜恶与沈晋讨价还价。
“既然你不反对,那从今天起,你就叫沈知行了,今天也就当做你的生日好了,三月初三,也算个不错的日子,宜嫁娶呢。”
轻笑出声,沈晋转身想找那头吃不到胡萝卜的驴子。
“哎?我驴呢?”
原地早就没了驴子的身影,鱼竿上的胡萝卜被啃得也只剩下了一个尾巴,落在鱼线的旁边,粘上了黄土。
沈晋低头去看路上的蹄印,蹄印往南方延伸,可她要往北方走。
沈晋摇了摇头,无语扶额,也接受了驴子跑了的这个事实。
“这可不是我放你走的,是你跑的,你跑了以后是被人抓起来磨磨、拉车还是杀了吃肉,都与我无关了,驴子。”
沈晋抱着重量不足五斤的瘦弱女婴往来时路走去,打算原路返回。
走了不知多久,沈晋开始感觉到手臂有些酸软,好在后面晃晃悠悠跟上来了一辆牛车,沈知行跟驾车的老人家沟通了一下,蹭了一段路,终于走到了大路上。
沈晋坐上了返程的大巴,有些人看着一个漂亮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实在是有些惹人在意,时不时会有人用一些难明的眼神看她。
沈晋忍不了了,还是使了个小小障眼法,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一路稳稳当当回到了镇上的宾馆。
回到宾馆,沈晋开始嫌弃自己怀中这个脏兮兮的小团子,感觉自己都被腥臭味腌入味了,于是先带着沈知行去浴室洗了个澡。
虽然没有提前准备婴儿浴盆,但沈知行小小的一只躺在洗手池里刚刚好。
洗完以后,沈晋才想起来冲点奶粉喂给沈知行。
“你说你,饿了怎么不哭呢?”
沈晋一手抱着沈知行一手举着奶瓶,给她喂奶,窗外昏黄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竟给她镀了一层金光,添了几分慈爱。
尚在襁褓中的沈知行自然听不懂沈晋在说些什么,只会一个劲儿地用力吸吮能果腹的奶粉。
沈晋拍了拍沈知行的肚子,刚刚还瘪兮兮,现在已经圆鼓鼓的了。
“吃起来真是没够。”
沈晋怕小沈知行吃得太多又呛奶,感觉差不多了就把奶嘴从她嘴里拔了出来。
沈晋其实并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更别提是小婴儿了,虽然幻想过如果能无痛当妈就好了,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谁知道为什么你会和我有缘呢?但既然天道让我将你捡回来,也算是你命不该绝。”
看着小知行熟睡的小脸,沈晋开始走神,回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
玄学之人的梦几乎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在此之前,沈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梦中,沈晋置身在一片草原,骑在高头大马上纵手狂奔,驰骋在无边无际的草原,微风拂过,温暖轻柔。
忽然,马惊了,嘶鸣着抬起前提,险些把沈晋摔下马。
马儿后蹄立着踱了几步,前蹄落下的时候偏了一些。
沈晋自上而下看,一个婴儿躺在刚刚马儿前蹄本该落下的位置。
梦到这里,沈晋就醒了。
坐起来清醒了两分钟,沈晋起身,没开灯,拉开窗帘,就这窗外的月光用铜钱卜了一卦。
“缘起缘灭,随缘遂愿。”
卦象显示将会出现一名女婴与她一起生活,因缘而起,也因缘而灭。
女婴的出现,应当能了结沈晋的心愿。
沈晋又试着卜了一卦,却起空了,她想,更多的信息应该是没办法知道了。
唯一知晓的就是,这个女孩与沈晋有缘,且她非养不可。
假以时日,她会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没有过多思考,沈晋接受了天道的安排,掐指算了女孩将会出现的地方和时间,就在两天后了。
一看天还黑着,沈晋决定睡醒再说。
第二天醒来快到日上三竿了,沈晋收拾了一身衣物,背了个小包,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张棉布薄毯,一起装了起来,踏上了寻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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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随缘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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