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活动接近尾声,沈知行才后知后觉五脏庙告急,秦砡便带着沈知行从海洋动物园出来了。
“我们去吃什么啊?”
沈知行转了一圈,感觉脚底生疼,哪怕是脚上的鞋在合脚,终究也不是运动鞋,恐怕穿运动鞋也没办法禁得起如此逛游。
“我们打车回去吧,去家中附近的商场。”
秦砡自然也看出了沈知行的脚不舒服,搂着自己的手臂正在把自身重量压自己,看来她是真的累极了。
“我们回家吃吧?”
沈知行偏头蹭了蹭秦砡,看她没有一口应下来,又补了一句。
“想吃你做的饭。”
听到这里,秦砡已经心中已经同意了一大半,但还是有些挣扎。
“我提前订好了位置......就上次你说想要去吃的法餐......”
秦砡看了看表,时间是有点晚了,不过和店里说一下的话,应该可以再延长一会儿。
“你交钱了吗?”
沈知行有些惊讶,没想到秦砡会下这么大本,那家法餐从窗户外往里面看装修就很贵的样子,这样的消费等级,已经不是秦砡承受的范畴了。
“这倒没有......预定就行,那家店好像也没有那么火。”
秦砡拿出手机翻看预定短信,当时只需要打个电话,提供手机号就可以了,并不需要预交费用。
“那如果不去会怎么样吗?”
沈知行安心了许多。
“这倒没说......店员说可以预留座位,超过半小时的话就会自动取消。”
秦砡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并没有什么把握,更怕的是如果这次不守约,万一被店家拉黑,以后没办法再带沈知行去了。
“那就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下好了,没关系的。”
沈知行拍拍秦砡的肩,也是在催促着她去做。
“你不好意思说,我帮你打。”
“这就不用了。”
秦砡无奈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把自己当个小孩一样。
——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沈知行就是把自己的鞋踢掉,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咚咚咚地,彻底解放。
“上次不是答应我不光脚下地了吗?”
秦砡换好鞋,拎着沈知行的拖鞋追她到沙发边,把拖鞋给她摆在脚边,语气中有些不满。
“就一下下啦,不碍事。”
沈知行双脚一伸,套上了拖鞋,笑嘻嘻地看着秦砡,冒着傻气。
“真是的......”
秦砡见沈知行故意跟自己撒娇,也是全无办法,只得随她去了。
“想吃什么?我去做。”
说着,秦砡刚坐下没两分钟,就要站起来去厨房忙活。
“别做,我已经定好了。”
沈知行拉住秦砡的手,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让她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叮咚——
“来了。”
沈知行也没看表,估摸着应该就是自己定的东西了,欢欢喜喜地拖沓着拖鞋就去开门了。
“这是什么?”
秦砡见沈知行领了一个不小的外卖袋和一个明显的蛋糕盒子,好似很沉的样子,急忙上去接。
“是晚饭,和......”
沈知行把东西放在餐桌上,一边拆蛋糕的盒子一边说。
“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
秦砡把餐盒往外拿的手一顿,看向沈知行,错愕又疑惑。
沈知行插上了蜡烛,上面是阿拉伯数字22,打了个响指,蜡烛燃起,客厅的灯光也暗下来。
“你是不是都忙忘了?还是根本不会记?”
将生日蛋糕挪到餐桌的正中央,又将餐盒拆开,按序摆好,准备好一切之后,才去又看向怔愣在原处的秦砡。
“今天是九月十五日哎,你的生日,真的不记得了?”
沈知行看着秦砡这副呆呆的样子感觉很有趣,忍不住凑近去戳她的脸。
“所以,你是为我过生日?”
秦砡握住沈知行作祟的指尖,抬眸看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吗?这里还有谁22岁了啊?”
沈知行放缓了声音,刚刚还带着戏谑的语气,现下似是放水过多的面团,柔软黏连,如果想,就可以将它捏成任何形状。
“来坐,许个愿,再吹蜡烛。”
沈知行将秦砡拉到蛋糕正对着的椅子坐下,从身后覆上了她的眼睛,让她闭上了眼。
秦砡见她如此,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就要许愿。
“哪有这样许愿的?又不是拜神。”
沈知行低低笑出了声,摆弄着秦砡的手指,让她十指握拳。
“生日愿望要这样许。”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沈知行轻轻哼着生日快乐歌,只唱了两句,后面就只哼个调了。
歌声停止,秦砡也睁开了眼,将蜡烛吹灭了。
“许了什么愿呀?”
沈知行打了个响指,灯光大亮,歪着头看秦砡,还没等她回应,又自言自语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还是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觉得我这个愿望,说出来才能实现。”
秦砡抓住了沈知行的手,放在手心里辗转研磨,对上她的眼眸,目光流转。
“只有你才能帮我实现。”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看呢?”
沈知行被秦砡的灼灼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挠了挠鬓角的头发。
“我的愿望是,和沈知行在一起,平平安安,长长久久。”
秦砡的嗓音缓缓流淌,似清水浅溪,自山泉眼涌出,又汇入听者心间。
“还真是个......”
沈知行虽然也猜测肯定会和自己有关,但被秦砡这样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
“质朴的愿望。”
“所以你可以帮我实现吗?”
秦砡前倾凑近,放低了自己的姿态,闪烁着光影的黑色眼眸中,还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应该是你帮我实现才对。”
沈知行捧住了秦砡的脸,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而后在她的注视下,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生日快乐,秦砡。”
煽情阶段没有维持太久,被沈知行肚子的咕噜声拉回了正题,这时秦砡左看右看,没找到沈晋的身影。
“前辈呢?她不吃吗?”
秦砡这么一提,沈知行才想起来,现在这里还缺了个人,不过也无甚关系,估摸着,她知道了自己的那些小动作,故意出门闲逛去了,给她们创造二人世界。
况且,她现在就算是不吃饭,又不会饿死。
“管她干嘛?说不定又去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虽然这样说着,沈知行在心中还是称赞了沈晋一句“有眼力劲儿”。
“快吃,多吃。”
沈知行往秦砡碗中夹菜,什么排骨、鸡翅、肘子的,净挑着肉类往里放。
“我六岁那年以后......就没有过过生日了。”
秦砡看着堆起一座小山的饭碗,眼神有些黯然。
“就是我父亲赌博欠钱,因暴力讨债意外去世,家庭分崩离析那年,到现在,我都没好好过生日了,也没有人给我好好过生日。”
沈知行夹菜的手一顿,而后慢慢放心下了筷子,把自己的椅子拉得近了一些,揽住了秦砡的肩,轻拍她的背,无声安慰。
“以前......我还挺喜欢过生日的,再到后面发生了变故之后,在那一天,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受难日,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能离开妈妈,都要孝敬妈妈】。”
“没有蛋糕,没有祝福,没有生日歌,没有好吃的肉和菜,反而是故意做的十分难以下咽的野菜和粗食,一开始吃不下,就逼着我吃,吐了,就挨打。”
“原因也很简单,只是用来告诉我,她生我那天有多疼,有多辛苦,比我吃野菜要痛苦得多。”
“可能是怕我受不了自己的家庭,受不了她,长大以后会跑得远远的吧,想以这种方式困住我。”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很怕过生日。”
“久而久之,或许是习惯了光是吞咽都拉嗓子的感觉,或许是畏惧晾衣架抽打的疼痛,也就能吃得下去了,只要一声不吭地听着,点头,然后吃下去,就可以了。”
“这个情况持续了许多年,直到高中住校,九月份正是开学的时候,不在家中,就此也消停了许多年。”
“这还是自那以后,第一个有生日蛋糕和好吃的饭菜的生日,对了,还有生日歌。”
秦砡偏头靠在了沈知行的肩膀上,依恋地蹭了蹭她的头发。
“我很开心,很开心。”
秦砡的语气越是平静,沈知行心中就越是抽疼,是生理上的那种抽疼,疼得她眼眶泛酸,声带绷紧,似乎有一条皮带缠绕住了自己的脖颈。
她知道自己此时没办法说话,只能将秦砡揽得紧一些,更紧一些,想以身体的触碰将自己的体温渡給她。
秦砡也十分顺从地靠在沈知行的怀里,搂住了她的腰,缠得很紧,似乎是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一般。
“所以你可以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听到沈知行急促过后又渐渐平复的心跳,秦砡没有抬头去看沈知行此时的表情,只是安静地埋头在她的颈窝,小心翼翼嗅着她的香味。
她承认,自己现在有卖惨的嫌疑,她故意的。
可是,就今天,哪怕只有现在,就这么一次,任性一点。
秦砡希望沈知行能可怜可怜她,疼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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