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璃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手中的水晶杯。晨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线条。
"查到了吗?"她没有回头,声音像是淬了冰。
陈默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捧着一叠文件:"江总,这是季晚棠的全部资料。"
江寒璃转过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接过文件,第一页上是一张季晚棠的旧照——那时的她穿着职业套装,站在华尔街某栋大楼前微笑,眼神明亮得刺眼。
"季晚棠,26岁,季明城的长女。"陈默机械地汇报着,"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曾在高盛担任金融分析师,前途无量。三年前季氏集团破产,其父跳楼自杀后,她突然回国,随后销声匿迹。"
江寒璃的指尖在"季明城"这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继续。"
"过去三年,她换了七份工作,从证券公司职员到酒吧服务生,最近半年在'琉璃阁'做调酒师。"陈默停顿了一下,"值得注意的是,她有一个频繁接触的男性,名叫顾远。"
江寒璃猛地抬头:"什么关系?"
"表面上是情侣,但..."陈默递过另一张照片,"我们的调查发现,这个顾远是林氏集团的总经理助理。"
"林氏?"江寒璃眯起眼睛,"林天成的公司?"
"是的。而林氏集团与我们江氏在城东那块地的竞争上..."
"我知道。"江寒璃冷冷打断,目光落在照片上——季晚棠和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坐在咖啡馆里,男子正热切地对她说着什么,而季晚棠的表情专注而...亲密。
一种莫名的烦躁从心底升起。江寒璃将照片扔回桌上:"查这个顾远的底细。还有..."她停顿了一下,"季氏破产的原因,重新调查。"
陈默略显惊讶:"但三年前的调查已经显示..."
"重新调查。"江寒璃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等陈默退出办公室,江寒璃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她凝视着琥珀色的液体,思绪回到三年前那个雨夜——季晚棠,不,那时她自称"林夏",在雨中将受伤的自己拖到废弃工厂,手法娴熟地包扎伤口,然后因为一个电话仓皇离去。
当时她提到在找父亲...
江寒璃突然放下酒杯,快步走向办公桌,翻出季明城的档案。死亡时间:三年前7月18日。她调出自己的医疗记录——车祸发生在7月17日深夜。
也就是说,季晚棠在救了她之后不久,就得知了父亲的死讯。
江寒璃的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闷痛。她拿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备车,去'琉璃阁'。"
现在是上午十点,会所尚未营业。江寒璃直接找到经理办公室,推门而入。
经理正在打电话,见到她立刻挂断,慌忙站起来:"江总!您怎么..."
"我要买下这家会所。"江寒璃开门见山。
经理瞪大眼睛:"这...这太突然了..."
"双倍市场价。"江寒璃的声音不容置疑,"今天完成交易。"
半小时后,初步协议已经达成。江寒璃站在空无一人的吧台前,手指划过光洁的台面,想象着季晚棠在这里工作的样子。
"江总对调酒感兴趣?"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寒璃转身,看到会所的首席调酒师张师傅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不。"江寒璃冷淡地回答,突然又改变主意,"季晚棠的水平如何?"
张师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晚棠啊,她很有天赋。虽然从业时间不长,但学习能力惊人。上周周董来的时候,还专门夸她调的酒有创意。"
"周董?周世昌?"
"是的,周董说..."
"让她今晚负责VIP包厢。"江寒璃打断他,"我要看看她的'天赋'。"
当季晚棠晚上七点准时来上班时,立刻被通知调岗的消息。
"我?VIP包厢?"她皱起眉头,"张师傅,我才来半年,经验不够。"
张师傅拍拍她的肩:"是老板亲自点名。晚棠啊,机会难得,好好表现。"
季晚棠的指尖微微发凉:"新老板?是谁?"
"江氏集团的江总啊!今天上午刚收购我们会所。"张师傅压低声音,"听说她出了双倍价钱,就为了立刻接手。"
季晚棠的呼吸一滞。江寒璃买下了会所?为什么?是为了...她吗?
不,不可能。季晚棠迅速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江寒璃是什么人,怎么会为了一个调酒师大动干戈?多半只是商业扩张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VIP包厢区域。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空无一人,但茶几上放着一瓶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和一套调酒器具。
"准时上班,值得表扬。"
江寒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晚棠猛地转身,差点撞上对方。江寒璃站得极近,近到她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
季晚棠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江总。听说您收购了会所?恭喜。"
江寒璃没有回应她的客套,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听说你很擅长调酒。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季晚棠看向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用康帝调酒是种浪费。"
"这是我的酒,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江寒璃挑眉,"还是说,季小姐连这点创意都没有?"
季晚棠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听出了江寒璃话中的挑衅,也明白对方是在故意刁难她。但此刻,她别无选择。
"如您所愿。"她平静地说,走向茶几。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季晚棠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手中的材料。江寒璃靠在沙发上,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季晚棠的手法确实娴熟,红酒杯在她手中旋转,冰块与液体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您的酒。"最终,季晚棠将一杯深红色的液体放在江寒璃面前。
江寒璃接过,抿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喝——红酒的醇厚中带着一丝清新的果香,还有某种说不出的独特风味。
"叫什么?"
"没有名字。"季晚棠淡淡地说,"临时创作的。"
江寒璃放下酒杯:"就像你临时编造的名字一样?'林夏'?"
季晚棠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我不明白江总的意思。"
"三年前,那个雨夜。"江寒璃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季晚棠,"你告诉我你叫林夏。但事实上,你是季晚棠,季明城的女儿。"
季晚棠没有后退,直视着江寒璃的眼睛:"那又怎样?一个名字而已。"
"一个谎言。"江寒璃冷笑,"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义务向一个陌生人坦白身份。"季晚棠反击道,"特别是当这个陌生人表现得那么...不友善。"
江寒璃眯起眼睛:"你救了我,却又消失。三年后,你出现在我的城市,我的地盘..."她突然伸手,捏住季晚棠的下巴,"你在玩什么游戏,季晚棠?"
季晚棠挣脱她的钳制:"没有游戏。我只是在生活。季家破产了,记得吗?我得工作,得吃饭。"
"为什么选择这里?"
"薪水高。"季晚棠简短地回答,"而且我喜欢调酒。"
江寒璃审视着她,试图从那平静的表情中找出破绽。但季晚棠的眼神太过坦然,反而让人生疑。
"那个叫顾远的男人,"江寒璃突然转变话题,"是你什么人?"
季晚棠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私人问题不在工作范围内,江总。"
"现在我是你的老板,一切都在工作范围内。"江寒璃冷笑,"他是林氏集团的人,而林氏正与江氏在城东地块上竞争。巧合吗?"
季晚棠终于露出一丝怒意:"你在暗示什么?"
"我在问你问题。"江寒璃的声音降至冰点,"回答。"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探头进来。
"哎呀,打扰了?"他故作惊讶地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江寒璃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冰冷:"徐天宇,谁让你进来的?"
"听说江总买了这家会所,特地来祝贺啊。"徐天宇笑嘻嘻地走进来,目光却落在季晚棠身上,"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季小姐吧?季明城的千金?"
季晚棠的脸色变了:"你是谁?"
"《财经日报》记者徐天宇。"他递出一张名片,"不知道季小姐有没有兴趣聊聊季氏破产的内幕?或者...你与江总的有趣关系?"
江寒璃一步挡在季晚棠面前:"滚出去。"
徐天宇举起双手:"别紧张,江总。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晚棠一眼,"季小姐,如果你想聊聊,随时联系我。关于江氏在季氏破产中扮演的角色...我有些有趣的资料。"
江寒璃抓起桌上的酒杯,作势要砸过去,徐天宇这才识相地退出了包厢。
包厢内重新恢复安静,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的紧张感。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季晚棠低声问,"江氏与季氏破产有什么关系?"
江寒璃转身面对她,表情复杂:"他在挑拨离间。徐天宇以挖掘商业丑闻出名,最喜欢捕风捉影。"
季晚棠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始收拾调酒器具:"如果江总没有其他吩咐,我要去准备晚上的营业了。"
江寒璃没有阻止她,只是在她走到门口时说:"从今天起,你只负责VIP包厢。工资翻倍。"
季晚棠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为什么?"
"因为我高兴。"江寒璃的声音带着一丝挑衅,"或者...你可以拒绝,然后失去这份工作。"
季晚棠的肩膀微微绷紧,最终推门离去。
江寒璃走回沙发,拿起那杯没喝完的酒,陷入沉思。徐天宇的出现不是巧合,他一定在调查什么。而季晚棠...她与那个顾远的关系,她出现在"琉璃阁"的时机,都太过可疑。
最令江寒璃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嫉妒——嫉妒那个能光明正大站在季晚棠身边的男人,嫉妒他们之间那种自然的亲密。
这个认知让她烦躁不已。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我要顾远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查查徐天宇最近在调查什么。"
挂断电话后,江寒璃走到窗前,俯瞰城市的灯火。三年前那个雨夜,季晚棠救了她却留下假名;三年后,她带着秘密重新出现。这一切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而更令她不安的是,为什么季晚棠的一举一动,都能如此轻易地牵动她的情绪?
与此同时,季晚棠在员工休息室里,手指颤抖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远,我们得谈谈。"她压低声音,"情况有变...江寒璃买下了会所...不,不只是这样,她好像...怀疑什么。"
电话那头,顾远的声音带着担忧:"你还好吗?需要我过来吗?"
"不用。"季晚棠深吸一口气,"按原计划进行。只是...加快进度。"
挂断电话后,季晚棠从钱包深处取出一张旧照片——上面是她和父亲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真相在7号保险箱。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
"江寒璃..."她轻声自语,"你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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