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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间章 奔跑吧,古森!

2005年,1月

古森元也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明明刚坐上来的时候觉得又软又舒服,但是现在的他只感觉如坐针毡。

今天,他依照往年的惯例,和父亲来到自己的舅舅家拜年。

结果就是,遇到了迄今为止最尴尬的场合。

此时的他左手边坐着向来沉默寡言的表弟——佐久早圣臣,右手边则坐着妈妈朋友家的女儿——星野胡桃。

自己的表弟因为和他同年级,加上去年起开始一起打排球,现在算是熟络了一些。但是星野胡桃真的是,除了名字外几乎一概不知!

古森元也对星野胡桃的印象就只有“高一年级的学姐”罢了。虽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见上一面,但是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就止步于打招呼而已。

偶尔在学校遇见,也最多点头问好而已。

然而自己的母亲却在今早给他布置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和胡桃成为好朋友吧。

回想起母亲的话,古森元也下意识观察起了一旁的女孩。

说实话,他很久之前就觉得星野胡桃和自己的表弟有一些相似,都是那种对于“社交和羁绊”表示完全无所谓的人。但是通过一起打排球的经历,古森元也渐渐熟知了佐久早圣臣,发现他也并不会抗拒这类关系。

而星野胡桃给他的感觉,却像是有意拒绝别人的接触和靠近,仿佛他人的善意对她而言是负担一样。

她真的需要朋友吗?

古森元也很怀疑这点。

而本就困难的任务,在他刚才无意中听见舅舅的一句话后,变得难上加难。

——“你离婚了啊,大辉。”

啊——!

古森元也不禁在心里呐喊。

这简直要比之前的“多陪佐久早玩”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相对于内心五味杂陈的古森元也,另外两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相顾无言的气氛。

好尴尬啊——!

在做了无数次脑内试演后,古森元也终于开口道:“那个……星野桑,有想玩的东西吗?”

年长一岁还是学姐,所以古森元也自然地加上了尊称。

“嗯……”女孩思考了几秒后反问他,“有什么能玩的吗?”

“拼图之类的?”

他记得佐久早家里还有上次两人没拼完的拼图。然而佐久早圣臣的话却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1000片的那个我已经拼完了。”

“诶?这么快?”

那个拼图是前几天才开始拼的啊,而且买的时候店员还特别强调了难度很高。

唔……那还有什么能一起玩的……还要是女生也会玩的东西……

古森元也陷入了沉思。

虽然他的朋友很多,但是和女生相处的经验可以说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前辈。

就在他进行头脑风暴时,佐久早的母亲走到他的面前:“元也,多谢你带着圣臣去打排球啊。”

听到长辈的话后,他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好谢的。

不如说古森元也还蛮高兴有人陪着自己一起打排球的。

佐久早圣臣也是同样看法。

“为什么要谢他?”

只是话听起来有点伤人。

古森元也低下头,捂住自己被小小刺痛的心脏。

而一旁的星野胡桃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但是古森元也还是成功捕捉到了。这是他印象里第一次看见星野胡桃笑。

但为什么是在这种情况?所以是在笑话他吗?

他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那……要打排球吗?”他垂头丧气地提议道。

其实他脑内第一个的想法就是排球,但是他又马上考虑到星野胡桃貌似是拉小提琴的。一般这类学音乐的人都会很保护自己的手。

啊啊,拒绝就拒绝吧。

古森元也是真的想不出什么能够兼顾三人的娱乐项目了。

说不定今天注定是要在沙发上坐上一天了。

然而女孩的回答却出乎他意料:“排球吗?可以试试看。”

“不过我只有在体育选修课上打过几次,可以吗?”

他没想到星野胡桃会答应地那么果断。

“啊、啊没事。”

女孩站起身,俯视着他问:“那是需要出门吗?总不能在室内打吧。”

“啊?嗯。”古森元也快速地接受了现状,转头问向另一边的人:“圣臣呢?要一起去吗?”

“可以。”

幸而佐久早圣臣并没有拒绝,于是三人小队勉强是组成了。

但也产生了新的问题。

话说三个人打排球应该怎么打啊……

不管了。

古森元也放弃了思考。

总之先出去再说。

他走到几位正在闲聊的家长面前,说出了要出门的事情。所有人都给出了同意的答复。而星野胡桃的父亲,在听到他的话后,甚至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古森元也好奇:他们两真的是父女吗?

虽然长相相似,但是性格上真是没有一点共同点。

三人一起走到门口,正出门时大人们的对话让星野胡桃停下了脚步。

“大辉今年要回国工作了吗?”

“嗯……毕竟胡桃还要上学。”

“要留一年级吗?其实小学课程挺容易的,继续上也无所谓吧。”

星野胡桃开口替父亲解释道:“因为我之前练习小提琴没有花太多心思在学习上,所以学业上落下得有点多。”

“爸爸也是为了让我回来提前预习一下,所以才尽早结束了国外的工作。”

听到这,古森元也忽然想起了学校内关于星野胡桃的一些传闻。

去年星野胡桃休学的很突然,虽然名义上说因为父亲工作原因要出国一年,但一般来说要走也是转学,不会休学的。再加上,休学前的一段时间里,星野胡桃曾经两次在班级里和同学打架。因为事后学生家长过来讨要说法,所以整件事情闹得很大,就连低一年级的古森元也也听说了这件事。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导致众人对于星野胡桃休学的缘由议论纷纷。

所以其实古森元也今天看到她时,第一反应也是惊讶。

他还以为星野胡桃会选择转学的。

“是吗?”他的母亲笑着说,“元也和圣臣的学习都不错的。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去找他们。”

温柔的话语,却让古森元也压力倍增。

而女孩也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的话。”

“一定。”

她把重音加到了最后的词语上,听得古森元也莫名地有些心慌。

*

总而言之,三个人来到了附近的公园里。古森元也拿着排球简单地向星野胡桃讲解了一些基础知识。

气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星野胡桃学得相当的认真,无论是看着他和佐久早双人对打练习,还是自己上手的时候,都没有说出任何抱怨的话。

“意外的有意思呢,排球。”

中途休息的时候,星野胡桃这样评价道。

哦——

古森元也此时重获了“和她交朋友”的信心。

“那之后要和我们一起去体育馆吗?这周有我们球队的练习赛呢,要来看吗?”

然后,信心一瞬间又消散了。

“不要。”星野胡桃皱起了眉头。

“我讨厌比赛。”

见貌似踩中了对方的雷区,古森元也连忙转移话题:“有、有点渴了呢,我们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水喝吧。”

“你说呢,圣臣。”

他回头望向自己的表兄弟,却只见佐久早圣臣已经拿起了自己的水瓶。

“我带水了。”

古森元也愣住了:“啊?”

他感受到了背叛。

他气愤地问:“你就带了你自己的吗!?圣臣!”

而佐久早圣臣轻飘飘的一句话浇灭了他的怒火。

“我家也没有你的水瓶啊。”

啊,说的也是啊。

他们是从佐久早的家出来的,按佐久早往常的习惯,是会随身带上自己水壶出门的。

星野胡桃主动提议:“那就我们两去便利店吧,古森。”

“啊?好。”古森元也点了点头。

结果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吗?

*

便利店距离公园并不远,走路三五分钟就到了。走在店内,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古森元也毫不犹豫地拿了一瓶运动饮料。

他问:“你想喝什么?星野桑。”

但星野胡桃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饮料上。

“为什么是‘桑’?”

过于尊敬的称呼和语气,听得她头皮发麻。

古森元也回答道:“因为是前辈啊。”

在学校这是理所当然的称呼。

更何况,他和星野胡桃也没有很熟。

但是星野胡桃向来讨厌这种前后辈的关系,尤其是夹在其中的刻板印象和软性要求。

“现在已经不算了吧,开春就是一个年级的同学了。”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古森元也半知半解地按她所说,改变了称呼:“胡桃……?”

她的名字是这个来着吧。

虽然表面上故作淡定,但是古森元也的脑内已经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自问自答了。

这样真的好吗?跨过姓氏直接叫名字?不过妈妈知道后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但一般女生不都对于名字这件事蛮在意的吗?不是有一种说法是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喊名字。

他的姐姐也说过,男生中能喊她名字的只有家人和爱人。

但他明显是顾虑过多了。

女孩嘴角微微上扬,很明显是满意他的改口。

“嗯。”

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一个轻声回应,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古森元也本能地撇开了视线,转而盯着货架上的商品,问:“你、你要喝点什么,胡桃。”

“可可。要热的。”

“OK。”

结完账后,星野胡桃对他说:“我回去把钱给你。这次没带钱包出来。”

他摆摆手:“不用不用。”

看着乖巧地喝着可可的女孩,古森元也在心里推翻了先前对星野胡桃的刻板印象。

看起来她也和佐久早一样,只是难接近,熟悉了也就还挺好说话的。

两人走出便利店,迎面撞上一群身着高中校服的男生们。

“臭小鬼!走路不看路的吗?!”

真正难说话的人出现了。

古森元也明白,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他们只是两个小学生,更何况还有一个女孩子在。

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于是他拉起星野胡桃的手臂,就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去。但是星野胡桃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那群人身上。

“看什么看啊!小鬼!”为首的一名留着莫西干头的男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看似亲切地将手臂搭在中间矮个子男生的肩膀上,“喂!钱包拿出来啊,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吃东西吗?学、弟。”

只听女孩突然开口问他:“古森,你跑步快吗?”

“啊?还行吧。”

古森元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见星野胡桃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手里的可可,然而,喝完的易拉罐她却并没有选择扔进垃圾桶里,而是朝着反方向抛去,精准地砸到了方才瞪她的男生头上。

啊?

看见此景,古森元也的大脑停止了工作。

而星野胡桃反过来扯住了他的手臂,眨了眨眼睛:“要跑咯。”

“如果被追上了,我会掩护你逃跑的。”

哈?

古森元也还没反应过来。

而星野胡桃接下的话让他彻底清醒了。

“喂,大叔,记得要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啊。”

女孩甚至还朝着怒不可遏的男子高中生们,挑衅地挥了挥手。

哈——?!!

古森元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眼下的情况,使得他并没有机会去吐槽女孩的行为。

现在只能跑了吧。

终于,在小路里绕了好几圈后,他们甩掉了那帮中学生。准确来说,是当那群人看见巡逻的警察时,就没敢继续追下去了。

幸好还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家伙啊。

古森元也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他抬头想要质问星野胡桃这么做的目的。

她是真的不怕吗?还说什么她掩护他逃跑?这家伙疯了吧?

却只听见女孩清亮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诶?

古森元也再次陷入混乱。

这个人是这样的性格吗???

佐久早(看着气喘吁吁的二人):你们两这是刚跑完马拉松回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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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间章 奔跑吧,古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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