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碍于萧家那位的淫威，白星年最终意味深长一句，“别怪兄弟没提醒过你，娱乐圈潜规则这滩浑水，你不一定能趟明白。”
“他跟姜隋没法比，一个小演员而已，”路时聿说得轻松，也确实没在意，只觉得白星年是被姜隋那事压过了头，有些畏首畏尾，“放宽心。”
“不是，你有没有想过，黄雀在后。”48小时前，白星年倒是能放宽心，可现在，他已经被萧景珩上门“劝告”过，也已经知道点不该知道的事。
而现在他已经冒着白家被萧景珩收拾的危险，把话说到这儿，却只得到一句敷衍的“嗯”，索性决定尊重祝福。
平心而论，萧景珩追到路时聿的概率远高于路时聿追到言知昀的概率。
再退一万步来说，言知昀只想一心拍戏，别说男人，目前估计都不会喜欢上人。
路时聿之前已经用上这么多手段套路，他又适时透露路时聿的默默付出之后，只得到言知昀感激涕零的一句，“我很感激路先生，希望有机会再合作。”
综合来看，不如让玩潜规则的人内部消化去吧。
何况玩潜规则的两人也算同生共死过，萧景珩当时的表现绝对不是可以演出来的，再加上他兄弟路时聿这样从小就离经叛道、肆无忌惮的人，常规手段确实拿不下。
电话被挂断，又恢复安静，只有一个人的房子显得空荡荡的，路时聿抬手点开之前弹给“夏夏的狗”的曲子，据说是用作应援曲背景音乐。
经过几次修改调整，最后的成品旋律舒缓而不失起伏，直到曲子结束他都只听进去几小节。
漫无目的地扫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露台内侧空着的一角，莫名觉得少了架钢琴。
他个人一向对学琴没什么兴趣，不外乎还是被用来打造“完美继承人”的枷锁。
但在广海的几天，以及更久之前，有人会倚在露台的玻璃门前，永远听不厌似的，神情还尽是满足，他有时觉得弹奏间倒也有点乐趣。
*上部拍完的剧即将播到尾声，言知昀随之爆红一把，涨粉无数自然不用说，各类资源更是接连不断。但作为积极向上的戏痴，言知昀果断推掉几个综艺，免得影响拍戏的主业。
按照剧情，路时聿托白星年卡在言知昀综艺结束时，用手段把人忽悠进组。
他没过多留意进展，白星年在这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也很值得信赖。
本着能划水就划水的原则，他把进组等一系列相关事务交给白星年，自己照旧在分公司混日子。
路洵知道姜隋的事之后，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暗中让人增加了他手里的工作量，原因不明，大概是试探，但比之从前的从前量，根本不够看的。
在路家这个乌托邦久了，他不知何时有了些归属感。在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来不及剔除，索性顺其自然，也给出几份像样的项目书，就当是请长假之前了结工作。
但也不能过于完善，免得路洵对他生出些不必要的期许。
新电影拍摄地在南陵，一处古都，没法同时兼顾，还算认真地忙了几天后，他手上的项目只剩那个拖了有段时间的合并案，预计月底了结。
从分公司车库驶出时，他在不知名念头的驱使下看向后视镜，四方镜子中，只能看到银灰色办公大楼的一部分，披着层夕阳余晖。
剩下的剧情时间跨度其实不大，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从分公司离开。
一眼可见矫情的情绪随着一脚油门散去，他觉得自己怕是还有点自虐倾向，居然对公司这种地方有类似留恋的情绪。
第二天，他坐在前往机场的车上，转头朝裴简开口，“剧本拿来看看。”
自家艺人第一次主动关心进展，裴简很欣慰，但可惜，他也没见到剧本，据说导演为了沉浸式拍摄效果，选择拍一段给出一部分剧本。
“路哥，目前只有大概走向，可以先看看，”裴简边说边递上之前收到的剧情简介。
片名《声色》入眼，路时聿默默作出判断，剧本尺度应该足够。
故事发生在民国，纸醉金迷的摩登都市，以南陵为地点原型。
故事主线看起来也不复杂，落魄的风流旧贵族在时代裹挟下，挣扎彷徨之后最终找到出路，顺便在情场被迫浪子回头，栽在一个男人身上。
毫无疑问，饰演主角的是言知昀，而他的角色，应该是主角过往情史中最疯狂、最不择手段的一个。
具体的多想无益，他决定到时候再说，把简介递还给裴简。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这次几乎全副武装，一件黑色冲锋衣穿得利落板正，可还是没躲过某个眼尖的粉丝。
签完名递还明信片时，瞥见印在其上的那张画，主题是一片海，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就多看了两眼。
裴简停下吃瓜，笑着解释，“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绘画博主画的，据说你们在黔海见过。”
那位粉丝自然也听到这话，开口却逻辑感人，“突然意识到，既然见到了，总得做点贡献，就问一句，上次说的节目不会是画的饼吧？”
“怎么会，放心，过几天就监督他拍，”裴简抢在自家艺人之前强行答应，之后以赶飞机为由逃离现场。
靠在座位上时，路时聿总算想起黔海见过的那个美术生，虽然话多，绘画水平倒是很高，那片海真实又梦幻，宛如童话。
童话，童话，他又想起M国那晚童话，有些惋惜，萧景珩恋爱脑的程度还是差点，否则应该追到南陵，现场陪主角拍戏，顺便替主角找他出气。
原来饮鸩止渴也会上瘾。
大约三四个小时之后，他结束一路的闭目养神，迎着凉而不冷的风走出机场，身边跟着四处张望、找寻剧组来车的裴简。
跟延京比起来，南陵地处南方，冬天也没多冷，路旁的树上还挂满金黄的叶子，路旁的车门被推开，裴简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他跟一个穿着身西装拉着行李箱的保镖并排朝前走，被他家艺人和他的“绯闻对象兼情敌”甩在身后。
他起初已经被他家艺人和他家老板说服，相信那次直播事故那只是邮轮爆炸案之后的一场误会，那么，谁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保镖自动忽略身边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忍得艰难，他知道很多，但不能说。
车门被打开，路时聿没推脱，俯身坐进车里，但没开口，关于“你怎么来了”这种问题，没必要问。
“不问问我怎么在这？”车子走了片刻，萧景珩没得到身旁人半分目光，无可奈何地开口，很有种开屏失败的挫败感。
“需要问？”路时聿从车窗边回过头，补上一句，“难不成还是冲着我来的？”
已经有100多个小时、6000多分钟没见，刚一见面又被问上这么一句，萧景珩目光几乎无处安放，他不能保证再看下去不会做点什么。
而且，威胁白星年的气势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他有些心虚地试探一句，“冲着电影来的，作为特别出演。”
对此，路时聿只短暂意外一瞬，“那就更期待开拍了。”
这句是实话，有了萧景珩这个官配 ，他不仅水剧情方便，还能得到些乐趣。
“这可是你说的，”萧景珩彻底放弃理智和思考，自欺欺人也罢，不破不立。
*到剧组酒店时刚好接近晚饭时间，导演沈伽提议一起吃个饭，顺便进一步交流剧本。
作为一个戏份不多的小配角，路时聿本能想拒绝，但初来乍到，还是了解具体信息为先。
毕竟，萧景珩崩人设的情况下，剧情线可信度一般。
除了文化底蕴和风景名胜，南陵的美食也是一绝 ，导演是南陵本地人，眼光独到，定下一间安静雅致的酒楼。
在合适的位置落座之后，路时聿任由思绪乱飞，直到萧景珩在他身边坐下，以及，导演开口时，依旧没见到言知昀。
“时聿啊，不用拘着，我看了你上次演的剑灵，新人第一部很不错了，”沈伽算是老牌导演，却没什么架子，早年拍过几部商业片，攒够人脉资本之后，彻底放飞自我，拍什么用什么人全随自己心意，“你还别说，早几年我跟你妈妈合作过一部电影，这也算是缘分，哈哈。”
尽管已经一头雾水，路时聿表面依旧镇静得体，“沈导，我争取不辜负您的信任。”
首先，现在聊剧本都不用等主角的吗？其次，他一个小配角，需要导演这么上心吗？
唯一的解释，这个导演精益求精，追求细节？
“用人不疑，我既然选你当主角，就有把握拍好，”沈伽喝下口茶，又把话题引向萧景珩，“拍戏也讲究合眼缘，我看好你们，就算看在景珩没少砸钱的份上 ，咱们一起疯一把！”
确实够疯的，路时聿趁举杯的间隙睨了眼身旁的萧景珩。
八成又被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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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声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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