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横看了看他的脸,眼神莫名的复杂,他被太多人正式或非正式地追求过,早已对这种程度的表白心如止水,但因为对象的不同,心境也发生了不可言说的变化。
“就当朋友不行吗?”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中的隐忍,闻渠荣静默了好一会儿,又点头笑道:“当然,我说了,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准。”
许横转身就走。
闻渠荣反应及时,顺手勾住了许横的肩,自己换了个方向,两人又是面对面。他有些无奈地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着我干嘛?”
这语气,有些嗔怪。
许横难免觉得为难,没有任何迟疑低价摘下手串,却被一只手挡住。
“要和我撇清关系?”
闻渠荣刻意拉进了距离,两人离得极近,一看便知道关系不一般,手还搭在对方的手腕上,隔了个手串,但动作也显得暧昧了。
闻渠荣的表情虽然有些质问的意思,却很温柔,微微蹙眉,不解多过质疑,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让人也很难对他有强硬的态度。
“我不和男人上床。”许横淡淡地道。
理由无非就那些,闻渠荣不觉得他已经到了需要探究这些的地步,因为打动一个人的心之后,原则自然会随之灰飞烟灭,何须现在去为难自己。
“我知道。”
“你不讨厌我,相反,你对我,肯定有不止朋友的好感,男人和男人,也不是非要做那种事。”他的语气暧昧,却不轻佻,但也丝毫听不出来郑重。
眼皮微微抖了两下,分不清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许横抬眼看他,眼里的情绪并不直白。
闻渠荣太会玩了,年龄和阅历造就了这个绝佳的他,他甚至无需出手引诱,自有人跟着他沉沦。
“你会喜欢的。”
许横一手摊开,以掌抵在闻渠荣胸前。微笑:“别骚扰我。”
他鲜少说出这种话,闻渠容禁不住怔了一下,往后撩了把头发,“什么?”
许横直视他,目光很淡,但分毫不退让:“卡号。”
闻渠容静默了半晌,才知晓许横心意坚定,眼神微微变了,唇角往上扬的弧度却在增大,眼睛微微弯着,像是抛出去根细长的鱼钩。
他拿过许横的手机,在上面输入一长串数字。
许横操作了两下,又把手机界面对准闻渠容,是转账输入数字的页面。
对上许横堪称冷淡的面容,他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微抬的眉毛似乎都在宣告他的无辜:“我也不知道多少钱。”
但他还是就着许横的手,微微矮身低头,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着。
等人停了动作,许横把手机对准自己,几下就完成了付款。
闻渠容咬着舌头,他的唇很饱满,不是那种艳红的颜色,有些淡,但不会是那种没有气色的白,相反,是有不合他年纪的年轻,所以哪怕他有些时候戴着眼镜,倒让人更难猜出他的年纪了。
两人心思各异,但面上都是一副平常的样子,毫无刚刚的芥蒂。
只是在展厅门前,闻渠容状似无意地叹气,“当朋友,你太招人喜欢了。”
许横接收到的夸奖太多了,面对这种无关痛痒的话,他向来不会有什么反应。
临走时,许横看了眼自己的机车,眼神微动,却没说话。
这个动作极小,却被闻渠容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双手大大地撑开,整个人靠在打开的副驾驶上,“既然是朋友,辛苦小横给我做一回司机?”
说实话,这句话就特不“闻渠容”,至少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许横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无所遮挡地看向他。日光似乎要从人的脸上透过去,显示出一种别样的圣洁来。
他无畏无惧,也无所在乎。
“行啊。”声音的调子十分散漫。
闻渠容露出笑来,脸微微地侧着,抬起下巴,眼珠向下,一闪身进了副驾驶座。
依照导航找到了地方,许横解了安全带,要下车。
闻渠容微微侧过头,侧脸在阴影下显示出不完全的真确,“一起进去玩玩?”
“不了,下次吧。”许横的声音非常冷淡。
一个两个,都像狗皮膏药似的,挣也挣不脱,又臭又恶心,他总感觉是不是撞了不好的东西,要不然不至于被盯成这样。
闻渠容是常客了,即便认识路,还是有侍应生在前面带路,微弯着腰,很恭敬。
打开包厢的门,灯光十分温和,和早上的日光差不多的颜色,让人感到恰到好处的舒适。
众人面色纷纭。
宁瑜率先问了句,“许横呢,不是说他今天会来?”
闻渠容面色如常地走到台球桌旁,拿起了放在墙边的杆子,“你奔着他来的?”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并未向宁瑜挪过去一分。
在场有半数人都变了脸色,有些看热闹的心思在。
宁瑜不明所以,饶是再熟,闻渠容这突然的一套,宁瑜也丝毫察觉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但又碍于面子,不愿追问下去,总不能真叫他承认这话吧。
倒是赵丛竹,一脸事不关己看笑话地出来,“一个混混,在你们眼里还成西施了。”
这话是纯调侃了,与其说是揶揄不在场的许横,分明是拐着弯地在嘲讽兄弟,简而言之,一群傻样。
宁瑜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服气,嘴上嘟囔着,内心还真的细想下去了,许横能在一块儿玩,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劲,就是觉得特有趣。
见没人接话,赵丛竹也不生气,悠悠然走到闻渠容身边,“怎么,闹矛盾了?这么久都没追到,宝刀已老啊?”
闻渠容了冷脸把他推开,表情极差地骂了一声脏。
赵丛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推开也是捂着肚子到一边笑去了。
不知从哪里晃进来个人,深黑色的西装裤笔直到脚踝,将两条腿包裹得又长又直,不可否认这双腿本身就是这样,但这条定制的裤子亦是锦上添花。
“吵架了?”
闻言,包厢内众人不动声色注视着两人。
谢雾观鲜少关注朋友的私事,他性格冷淡,又被认为随时随地都在装,恨不得说话都自带氛围感。此话乍一出口,自然得到满当当的好奇。
闻渠容也停了动作,有些疑惑地试探:“你要帮我?”
一个人,要是他想来硬的,哪怕是那种软刀子的硬法,许横也决计逃不开他的手掌心,根本无需借用谢雾观的权势。
谢雾观纯良地摇头,冷眼看他:“你已经废物到这种地步了?”
本就是试探地随便问问,闻渠容气得差点摔杆要走。面对许横,他还挺有耐心的,但是面前这群人,真切地让他察觉到了交友不慎。
许横拒绝了闻渠容找来的司机,自己打了个车,先回去把机车开回了家。
到家之后,才感觉到无趣。
以前都是从白天玩到晚上,醒了就接着玩,人生还没这么空过。
晚上,门口传来敲门声,许横才悠悠转醒。
上衣掀起,露出一截漂亮的躯体,线条分明,肌肉明显,让人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会是一种怎样绝佳的手感。
从沙发上起身,许横没急着去开门,外面的人也像是知道他什么个性一样,也不催,安安静静站在门前。
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冰凉的手感一下子就醒神了,许横“咚咚”灌了一大口,才不紧不慢地走到玄关处去开门。
楚新的表情在看见许横的那一秒由阴转晴,眼皮闪了好几下,扬起了一个不深的笑,“哥,瑞哥说你不接电话,让我来看看你。”
说完,他举起手上拎着的几个袋子,还晃了几下。
许横侧开身,有些无所谓地说:“进来吧。”
来许横这儿,楚新不算轻车熟路,但也绝对没什么压力,神色自如地走到冰箱面前,将水果之类的摆进去,留了一袋放在外面。
又走到茶几边把打包的饭菜一一摆好,拿出一次性的碗筷,毕竟许横这儿肯定是不会正常的碗筷的。
许横散漫地靠在柜子上,眼皮有点儿无力地掀着,“你不用上课?”
楚新不是经常笑的人,但他和许横相处久了,逐渐摸清了规律,许横不太喜欢摆脸色的人,偶尔笑着会更好,“我时间自由。”
他没说考试的事,知道许横不在意,果不其然,许横根本没问。
“你吃了吗?”许横从柜子边慢慢走到沙发上,微微侧头看向楚新。
楚新正想把剩下一袋的水果拿去洗手池洗一下,脚步一顿,回:“吃过了,哥你快吃吧。”
不是他想这么殷勤的,但许横真的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人,他总是忍不住多操点心。
洗好水果随便找了个东西装好,放在茶几上,边角上有一瓶可乐,楚新眼睛一亮,他知道那是许横拿给自己的。
许横吃完,自己随意收拾了几下,把垃圾放到门口,拿出手机看消息,还是那群朋友问他出不出去玩。
他兴致缺缺,却实在无聊,拿着钥匙打算出门,又想起来还有个眼巴巴的弟弟。
楚新正坐在餐桌边,开着一个小灯,还是他上次自己带过来的,认真地写试卷。
察觉到了目光,楚新有些不确定地抬头,见到许横的动作,他响声很大地放在笔,“哥你要出去吗?”
许横点头,挑了下眉说:“你继续写?”
“我和你一起走。”
沉浸在不知名喜悦中的楚新没有意识到这条道路过于熟悉,且不是通往许横会去玩的任何一个场所的路,他戴着又重又大的头盔,风掠过脸的夹缝,掩藏不住脸上跃动的欣喜。
看着面前的人露出的那截后脖颈,光太暗、风太大,一切似乎都在阻止他再看清一些,但是楚新还是无可自拔地沉溺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份变化。
直到停车的时候,他还懵懵的,头一次显示出一股无辜的无措来,双手把头盔还回去。
“回去洗洗睡吧。”
把人送到地方,许横自觉任务完成了,没有一丁点儿想浪费高考生的时间的欲|望。
“哥。”楚新还想说些什么,但知道许横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只好乖乖地跟人道别。
许横一转过身,他又抿着唇,表情冷下来,恢复了往日生人勿近的神色。
这样一下折腾,许横到了李瑞发的位置时,已经迟了好一阵,有人起哄让他喝几杯。
许横没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自觉补了两杯,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瑞显然是刚在舞池里跳过,胸膛还上下起伏着,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有点儿脱力的状态了。
“你小跟屁虫呢,怎么没跟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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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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