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没?”李瑞打着哈欠,薄被盖住下身,头发被睡得乱七八糟,脸上还带着点儿刚醒的懵懂感。
另一边淡淡地回了句,“在你家楼下。”
“我靠!”李瑞瞬间弹跳起身,“你在下面等?等多久了,怎么不上楼?”说完,他马上下床,踩着拖鞋去床边拉开窗帘。
楼下依稀能看见几个来往的行人。
电话那边显然是听见了他动作的声响,轻轻笑了几声,“逗你玩的,刚醒。”
李瑞真是被他训得没脾气了,愤愤拉开了窗帘,“你大爷的许横,起床过来接我。”
说完,他动作迅捷地挂了电话,也就在这种事情上找回点儿颜面了。
等李瑞收拾完到楼下时,一眼就看见了许横,实在是不想注意都难。
明明也不是新衣服,但就是看起来不一样,许横身体微微向后仰,靠在摩托车上,修长的两指夹着一根烟,纯白色的烟雾让他的脸半遮半漏,添了点儿别的意味。
明明看五官绝对不算是漂亮,反倒是有种说不明的痞气,但很吸引人,只看那双眼睛,很难不让人觉得自己在被勾着。不是许横这个人,而是这双异常有光的眼睛。
银灰色的项链在日光下一闪一闪的,配上没有任何标志的灰黑色无袖背心与纯黑色外套,锁骨明晃晃地漏出来,有种说不清楚的色气感。
李瑞在他面前站定,抬手不客气地在他一边耳朵上摸了一把,果不其然被好友躲开。
“别动,痒。”许横的语气很淡,有股漫不经心的颓丧感,混合着不断泄出的烟雾,眼皮懒懒地往上掀,是一种莫名的风雨欲来的平静感。
“你耳钉真好看。”李瑞衷心赞叹,许横这人看起来是没什么在乎的,但对于外表这一方面,还真挺看重,两个耳朵一共有八个耳洞,平时一般就戴两个耳钉,不会戴满。
不过,今天他只戴了一个,最靠里的那个耳洞是一个带蓝彩的垂坠珠子耳坠,银色的线条缠绕在其上。本来应该是很显女气的饰品,戴在许横的耳朵上,却半点儿不违和。
“还行吧。”他一向是对自己的品味满意的。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这种烈的烟吗,怎么突然开始抽了?”李瑞目光停在他牙齿咬着的那根烟上。
许横浑不在意地答:“想试试换个口味。”
两人照旧一辆车,先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里吃迟来的早餐。
打开门,有两个人,一见他们,都调整了下坐姿。
“人到齐了,开始吧。”
剧本杀自然不可能上午去,正好有人找李瑞麻将四缺二,那不是巧了吗?
“许横好久不见了,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你消息了,最近在忙什么?”
一个地方的人,或多或少以前也在一块儿玩。
许横视线向下,手指快速地调整麻将的顺序,“学散打呢,找了个拳击馆。”
“嚯,”问话的那人惯性后仰,“真厉害,看来咱们这一片以后没人敢惹你了。”
“那要不然你惹一个试试?”李瑞好笑地道。
“不敢,我打不过。”那人也不在乎这话显得自己多怂。
空调的温度很低,四分之一的窗户打开在通风,四人不约而同点了烟,一时间,屋内都是些白烟。
几人有来有往,许横叼着烟,手指轻点着眼前的麻将。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几人难免被吸去了些许注意力,手上和嘴上的动作都没停。
许横低眼,停了有快五秒钟,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
他没先开口,那边也同样是一片安静。
桌旁除李瑞外的两人都不关心许横的动静,而是继续出牌,继续说话,只李瑞略带遮掩地往许横那边看了好几眼,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并不普通。
僵持了快有半分钟,还是那边先松了口。
“和朋友打麻将?”
许横这边的背景音倒也没避着人。
“有事?”许横低头看牌面,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舌头微顶了下牙齿。
另一边的闻渠容愣了下,捏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收紧了半分,他比许横道行不知道深了多少,但也真是好久没被一个小孩弄得这么敏感了。
他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语气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反而更好了许多:“心情不好?”
“嗯?”许横这个回应吧,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
闻渠容皱眉,原本还靠在沙发上的身子缓缓直了起来,另一只手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不经意地轻摸着。
“要不然出来玩,帮你散散心?”他当然是对许横有意思的,还不是那种单纯玩玩就散的意思,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上赶着陪了这么久,放在以前,这种在他面前拿乔的,他早就没兴趣了。
“有约了。”许横回答,引起了李瑞侧目。
闻渠容忍不住用嘴呼了声气,片刻,才克制着声调道:“那总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吧?让我有个机会。”
许横神色微变,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对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说起来,自从上次他俩挑明意思,闻渠容今天还是第一次联系他。
难不成是想清楚了?
“李瑞?到你了,许横接电话你愣了,怎么,你俩脑电波是共同的啊?”有人出声提醒道。
许横也朝李瑞的方向看去,眼神很平淡,完全看不出别的意思。
接收到许横的眼神,李瑞罕见有点儿慌地移开了目光,笑着骂了说话的人一句。
许横声音压低了一些,“闻渠容,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闻渠容完全没反应过来许横后半句是什么,光是前面的三个字,明明也不是许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但隔了这么久,他的心都憋得快要爆炸了,才选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时间联系。
光是一个名字啊,他爽得头皮盖都要掀开了一样。闻渠容又想到许横说这话时的神情,淡淡的、还有股道不明的冷意,明明就在身边,但完全无法掌控的感觉,他简直要昏过去了。
即便身为一个纯正的唯物主义,他也有那么许多时刻怀疑许横是不是对他下蛊了。
“朋友。”半晌,闻渠容竭力控制颤抖的语调,身体靠在一边扶手上,微重的力道按压着太阳穴,再不尝到点儿甜头,他就要忍不住了。
“我也说过,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要是这个场景摆在七八年前的闻渠容面前,这人是死也不会相信自己能卑微到这份上。
相较于他的芳心大动,许横明明该是猎物,却平静异常。他知道哪句话能钓着闻渠容,也知道哪句话能让自己明哲保身。说实话,这些人,真是给他太大困扰了。
要是闻渠容对他没这种心思的话,他可真是会很开心拥有这样一个朋友。
“今天你有约了,明天行吗?”
“再说吧。”许横半秒钟都没犹豫就挂了电话,总得给人一个突破口。他知道,闻渠容就是再好的脾气,身份摆在那里,绝对不可能允许被人甩脸。想到这里,许横通身舒畅。
又想到马上就能对付贺山青了,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李瑞却脸色不好起来,他当然没强大到能钻进一个人的脑子里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不知道该算是打了一天还是一上午,等四人走出棋牌室时,外面已到了黄昏,日头最后一丝昏黄的光徒劳地投射在地上,略显无力。
都有事,也没约着吃点东西,反而是各走一边。
李瑞站在原地看着两个朋友走远,胳膊搭上许横的肩,“我问过了,本晚上七点开始,咱们现在还能去吃点东西,你想吃啥?”
许横手指曲起,将烟灭掉,“随便吃两口,等会儿请你吃宵夜。”
剧本杀一玩可是好几个小时,脑力体力损耗都不小,他们确实得约着再吃一顿,李瑞掏出手机,“行,那边有家鸡公煲,我们去那儿。”
还在半路上,李瑞坐在后座接了个电话。
“你们到了?”
“行,我和许横也马上了,两分钟,给你们带了喝的。”
挂了电话,李瑞拍拍许横的背,“哥骑快点儿呗,就剩咱俩了。”
许横没说话,但拧动了油门,车子瞬间变快了许多,惯性作用让李瑞往后倒去,逼得他一把抓住了许横后腰处的衣服。
“我靠,哥哥好猛!”他知道许横是故意的,愣是拍了两下对方的后腰,诚心恶心人。
许横的脸隐没在头盔里,暗暗骂了句,速度稍微降下来了点儿。
-
红酒的醇厚香味似有形质一般氤氲绕柱,略显昏暗的灯光无法照清每一个角落。
“雾观,我想找你问问,下周的那场拍卖会你有没有兴趣?”
谢雾观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淡淡地喝了口杯子里的茶,“会去看看。”他这人兴趣爱好成迷,为了讨好他,他们这群人聚会的专属场地都会备上茶叶,防止这人突然找事。
宁瑜倒是也习惯了他的态度,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相反,他状似不经意地向谢雾观刚刚的视线方向看过去,有些不解地挑眉。
“你和渠容闹矛盾了?”不可能吧,这俩不是一向最好吗?本质上,谢雾观和闻渠容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公认的两个最装的人。闻渠容,笑面虎,谢雾观,纯装。
谢雾观不咸不淡瞥他一眼,“别乱说。”
宁瑜被噎了一下,点头,声音很重:“行,你俩是大爷。”
“渠容今天状态不对啊。”
一听这话,宁瑜有些奇怪地微转了头看谢雾观一眼,原来是关心啊,但都是千年的狐狸,指不定背后的用意是什么了,但作为朋友,他还是很称职的,“哦,表白被小男孩拒绝了呗。”
宁瑜双手环臂,语气里尽是幸灾乐祸:“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追爱呢。要我说,看上了直接绑着艹一顿不就行了,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是真不理解闻渠容,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呢?
谢雾观眼皮微动,眉心极难察觉地皱了下,淡淡地看他:“你说这话他知道吗?”
宁瑜一脸没大事,耸耸肩表示:“我又没说错,还不让人用强了?”
谢雾观朝他皮笑肉不笑,“你说闻渠容一把年纪。”
宁瑜抱着的双臂缓缓放下来,嘴角拉平,“你要告密啊?”
倒不是他怕,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保不定闻渠容拿他泄愤,那就麻烦了。
“别闹。”说完,他警惕地盯着一脸平淡的谢雾观,眼见对方的身影朝话题当事人靠近,宁瑜难免有些心慌,忙跟上前去。
谢雾观在闻渠容面前停下,对方的样子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说不上颓丧,但绝对心情不好。
就在宁瑜被迫吊着胆子的时候,谢雾观伸腿,在闻渠容腿上踢了两下。
闻渠容罕见没有起身,而是抬头看了眼对方,对谢雾观的动作表示不解。
“把人让给我。”
本文为感情流作品,受限于作者阅历、智力等因素,剧情(包括本章前、本章、本章后)可能不合常理,请不要批评,谢谢[发财][发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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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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