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道:“走吧,先去探探那个羲和神的底细。”
盛惜时点点头表示赞同,因为毕竟荒村没有人住,就算是深夜造访也没有关系,但是人丁兴旺的村子就得趁着白日去。
“走。”
两人看着地图,一路御剑很快便赶到了小阿六口中的那个风来村。
还没有落地之前,在空中看边可见到一座巨大的白色神殿坐落在整个村落的东方。
“小阿六所言不虚,这村子对于这神的信仰程度比他所言有过之而不及。”年年缓缓落地说道。
盛惜时收剑归鞘,说道:“就这样走进去吗?”
她笑道,特别的乔装,也许会挖掘出更加特别的事情?
年年串联了一下前后所发生的事情,要打造怎样的身份,两人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听出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有了。
年年打了一个响指。
两人施上了乔装术。
年年摇身一变成了面黄肌瘦身穿着已经发硬的麻衣的青年男人,而盛惜时,则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一头银发的老妇人。
“咳咳,现在,我们角色是一对从鲛人症爆发的村庄中逃离的一对母子。”
男人眼神闪着狡猾的光说道。
“……”盛惜时木然的接受着这一切,点着头。
“我们长途跋涉到此,是为了——朝圣。”
“到此我们就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参拜羲和神,减轻我们的罪恶和诅咒。”
“如果有人问我们的故事,就要说我们的故事太过于痛苦不愿回忆,而父亲变成鲛人扑上来的样子至今仍刺激着我们……”
真假参半的回答最为蛊惑人心,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的降低村民们的戒心,最大程度了解羲和教的底细。
有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人佯装蹒跚着走。
他们的演技一个赛一个的高超,将赶着牛车经过的路人感动到了,还顺道带了他们一程。
年年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开口说道:“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声线嘶哑,眼神浑浊。
农人听着,便拿出怀中的水壶递了过去,“小兄弟喝点水吧,瞧瞧,休息会吧。”
余年年接过水壶,谢过农人,非常符合人设的先给母亲喂着水,才让大口大口喝着。
“哎,自从那之后是一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您知道神殿怎么走吗?”
年年装傻道。
农人柔声说道:“顺着村中的大道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看到了。愿羲和宽慰你的罪行,去除你的诅咒。”
余年年不停地道着谢,当农人停下时,她搀扶着母亲下车,转过身时还想再谢谢这位农人时。
农人拦住了年年说道:“当时是羲和神救了我,祂也会引导你。”
当年是羲和神救了他?
“羲和神也会拯救我这样的人吗?”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人哀切地说道。
农人扶住他说道:“当然,接受羲和神的洗礼,成为祂的信众,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的神吧……”
他的眼中这个年轻人逃难时依旧照顾着自己一把年纪的老母,忍不住地安慰道:
“我们的神不会抛弃任何信众——”
年年点点头,似是热泪盈眶的和农人告别。
转过身搀扶着盛惜时向前走去。
【你听到了吗?不是嘴上说说,而是要到神庙去接受所谓的洗礼才能正式的受到神明的庇佑。】
年年沉下眼睛传音道。
【嗯,去羲和庙看看,这所谓的神明是怎么能解除人症结的。】
他们相对视,心中一惊,不简单。
周身房屋大多低矮,而整个村子最高的地方便是那座羲和神庙。
坐东面西,整座建筑闪耀着无垢的纯白十分显眼。
进了神庙,最突出的便是高耸精致的神像,祂托举着圆形的太阳,座下是龙车。
人面蛇身,长尾逶迤。
肃穆庄严的同时不失温柔和慈爱。
饶是年年和盛惜时也愣住了两秒。
“咚-咚-咚-”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走了过来手杖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他乡客?”
她皱起眉头说道。
当他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猛地收紧了一下。
从没有想过会这么快的被识破,年年硬着头皮猜她只是唬人的假把式。
“……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受到诅咒的罪人,羲和神愿意接纳渡化我们吗?”
年年哽咽的开口。
她紧紧的盯着祭司,像极了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此刻她就是一个求告无门的离乡者,如今神明是她唯一也是最后的救赎。
“哎,也是一个苦命人,羲和神君降下神迹救了老身,祂会渡化你们的……跟我来吧。”
盲婆转身进了神庙,说道:“走吧。”
“来,母亲,我背您。”年年蹲下身,让盛惜时上来。
做戏就得是做全套。
此刻盲婆听着背后的两人的交谈内心唏嘘不已。
“跪在蒲团上,双手捧圣水,感谢神君恩赐吧。”
盲婆持水勺从堂前水池中舀出一勺放到他们手心说道。
他们自然是没有饮下,年年将手中的水收了起来。
给神君磕了三个头,盲婆便让他们起身了。
“这是羲和箴言,讲述了神君的事迹和来历——”她的嘴角浮现着笑意,将小的书册放到男人手心说道。
神庙香油旺盛,正是鼎昌。
正当此时他们身后一阵嘈杂,只见一串的人手上抱着供台,花色各异的香炉,还有人手上拿着纁色祭服……
“大祭司,我们这边布置祭祀法场需要您的指示。”
看她的样子本来应该是还想向他们宣传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而现在一堆人正等着她呢,她也不好多做停留只好告辞。
【他们的神明是假,又为何能抑制这所谓的诅咒?】
年年看着盲婆消失的背影说道。
【找别人聊聊……】盛惜时敲着年年的肩说道。
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一旁前来上香的信众。
年年搀扶着盛惜时迈出神庙,盛惜时便装作掩面哭泣的样子悲叹自己死去的丈夫。
“母亲,母亲……”年年更是急切而心痛的叫道,吸引了一些目光。
在人们心中激起了水花。
“……来,”一对中年夫妻走到他们的面前说道,妇人递来手中的帕子,“这一路上太不容易了,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安慰道。
年年接过帕子,苦涩的说道:“见笑了,因为鲛人症父亲离世了,母亲忧思过度,我们长途跋涉逃难而来,只为了求神明庇佑摆脱诅咒。”
男人揽过他的妻子说道:“风来村在羲和神君的降临之前,鲛人症让……很多人都变成了怪物。”
他悲伤的看了一眼他的妻子,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羲和神君的第一个信徒的罪被免除时,我们也很惊讶,直到一个个的信徒在我们面前产生了奇迹,鲛人化暂停了。”
“尽管有些人早就已经离开人世,但是因为神君,我们才活了下来。”
“所以,专心的侍奉神君,就可以获得救赎。”
“你和你的母亲,所有人……”
男人脸上出现神往的眼神。
妇人听了丈夫的话点点头补充道:“你们应该已经见过祭司了吧,她便是神明座下的第一个信徒,神君将她从鬼门关救了过来。”
“那个时候她差点就要完全变成了鲛人,一道光箭穿过天际直逼她的面门,在瞬间鳞片剥落,异化停止……”
“祭司大人是神明的第一个奇迹。”
盛惜时扮着老妇,垂泪道:“真是谢谢你们夫妻两个了,这神君真是灵验啊,就是我家老头子命苦……”
他哎呦哎呦地锤着自己的腿。
此刻又来个妙龄少女听到盛惜时这么说,惊讶的说道:“难道是因为鲛人症离世的吗?”
年年说道:“正是,家父正是因为染上鲛人症才……”
她说着说着转过头去,掩面道。
“教义上曾说,鲛人症是魔道圣王的诅咒,也是这个人背负的罪孽,就算是死了,在地府里也要被冥火折磨,永生不熄。”少女说道。
年年看向夫妻俩,只见他们微微点着头。
“确有此事啊,现在还来得及,去前殿找祭司买去除可以去除罪孽和诅咒的符纸就好了。”
妇人点着头说道。
“烧了符纸这冥火便散了……”
少女说道。
只见老妇人慌乱的站起身来,蹒跚着就要往前殿走,呜咽地念叨着老头子,老头子。
她的儿子只能匆匆拜别了众人,跟上了他的母亲,搀扶着她往前殿而去。
而他们的视线之外,两人便把脸上的泪水一抹,相视一笑此行收获不少。
“我还是想去看看那三流符纸……”年年冷声说道。
盛惜时点了点头,任由着年年搀扶着他向前殿走去。
前殿的风格则截然不同,与其说像神殿不如说一个商店。
身后柜子上放满了不同尺寸大小的神像,而祭司站在其中左手打着算盘,右手抄着账目,一身铜臭味。
给他们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若不是那祭司穿着和盲婆一般的白披风,上面画着巨大的太阳,他们绝对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祭司,说是个账房先生倒是更像一些。
“我们想买除罪符咒——”年年搓着手问道。
那祭司放下手中的笔无声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一百贯。”
年年回头和盛惜时对视了一眼,说道:“能给我们先看看吗?”
“不行,”他显然很警惕,放下了手中的笔严重充满了对于这个逃荒而来的男人的不信任,“先付钱才能看。”
这一次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这可是富含着羲和神君巨大神力的符纸,岂是想碰就可以碰的。”
“你们远到羲和殿,一路上风餐露宿,若是有羲和神的庇护,之后的日子也会容易些……”
那人精明的将自己的披风上的帽子拉了起来,宽大的帽檐将他双眼蒙起,到是有了两分神秘祭司的感觉。
屋瓦极高,他的声音在此间显得有几分空灵。
年年谄媚的一笑,转过身去在口袋中数钱,边说道:“要的,要的,我们买买……”
“就是,祭司大人,真的不能再便宜一点了吗?”
“我们这一路上,银钱就像水一样花出去了,真的没有多的了……”
她将钱握的极紧,看起来手中的钱——就像是她的命一般。
即便是面对这样一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远乡人,依旧不能唤起这位的同情心。
而盛惜时扮作的老妇人,剧烈的咳嗽着,‘祭司’的态度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心肠真硬。
年年心道。
盛惜时见苦肉计不管用,颤抖着说道:“算了,小年,没有办法,把钱给他吧,我实在不忍心老头子就算死了还不能安宁……”
祭司很快的接过了钱,“羲和神在上——”
“在黑暗中庇佑他的孩子。”
神明不应该平等的庇护众生吗,怎会对他的信徒多加关照。
如果这份偏爱真的存在,又怎么会需要钱来购买。
毕竟众所周知,所有用钱买的爱都是暂时的。
随后,祭司便故作神秘的从袖中‘凭空’变出一张符咒。
拙劣,年年心道,这种三脚猫的技术还出来冒充神棍,也就骗骗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
尽管如此年年还是假装被祭司手上功夫震惊的样子,好像真的相信了祭司拥有神明的一部分力量一般恭敬的接过符咒。
“谢谢,谢谢,真的……”男人脸上脏兮兮的,只看见两行清泪在流。
说完,男人转过身搀扶自己的母亲慢慢的踩着夕阳离开了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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