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审问’。你会开口的。我保证。”
凌烨冰冷的话语,如同最终判决的落锤,重重砸下,将苏晚彻底钉死在绝望的深渊。
他转身离开,门被无情地合上,留下她独自瘫软在沙发上,浑身冰冷,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
他知道了。他看穿了她。他不再满足于试探和观察,他要动用真正的手段了。
“真正的审问”……这几个字像淬毒的冰锥,刺入她的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绞痛。他会用什么方法?药物?精神压迫?还是更可怕的……
这一夜,苏晚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钉板上煎熬。窗外海浪的声音,不再是自然的白噪音,而像是逼近的、吞噬一切的潮汐。
第二天清晨,门锁准时打开。但进来的不是送早餐的女佣,而是两名面无表情、身形健硕的黑衣保镖。
“苏小姐,先生请您过去。”为首保镖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指尖冰凉。来了……这么快就来了……
她强迫自己站起身,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她被一左一右地“护送”着,走出套房,穿过寂静得可怕的走廊,走向主宅深处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区域。
沿途的保镖数量明显增加了,眼神锐利,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前。门上是先进的密码锁和虹膜识别器。
保镖按下通话器:“先生,人带到了。”
“进来。”凌烨冰冷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
金属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里面是一个没有任何窗户、灯火通明的房间。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冰冷的纯白色,吸音材料让里面异常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房间中央只有一张简洁的金属椅子和一张桌子。桌面上空无一物。整个环境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性的科技感和压迫感。
这根本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高科技审讯室。
凌烨就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门口。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却散发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冽强大的气场。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如同万年寒冰,锐利得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灵魂最深处。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探究、玩味甚至偶尔的异常波动,只剩下纯粹的、绝对的冰冷和掌控。
苏晚的心脏瞬间被这只眼神冻结,呼吸骤停。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衣物,**裸地站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坐。”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僵硬地走到那张金属椅子前,坐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保镖无声地退了出去,金属门再次合拢,将内外彻底隔绝。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死寂。强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几乎让她崩溃。
凌烨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从上到下,缓慢地、极具压迫感地审视着她,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被拆解的仪器。
苏晚垂下眼睫,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镇定。
“最后的机会,苏晚。”他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主动坦白。你是谁?受谁指使?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的问题直接、精准,撕碎了所有伪装的空间。
苏晚的嘴唇哆嗦着,大脑疯狂运转,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蒙混过关的借口。在这样绝对的掌控和压迫下,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可笑。
但她不能承认!承认就是死路一条!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徒劳地挣扎,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绝望的哭腔,“我就是苏晚……我需要钱救我妈妈……我签了契约……”
凌烨极轻地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和不耐烦。
“看来,你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他迈步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一个不起眼的区域轻轻一按。
桌面无声地滑开一个暗格,升起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触摸屏。他指尖在上面快速滑动了几下。
嗡——
一阵极其轻微的低频噪音响起,几乎难以察觉,却让苏晚的头皮瞬间发麻!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生理性的不适感,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知道这是什么吗?”凌烨的目光依旧锁着她,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普通家具,“次声波发生器。特定频率可以引发焦虑、恶心、方向感丧失。当然,现在的强度很低,只是让你……更容易进入状态。”
苏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居然动用这种手段!
还不等她反应,头顶的灯光忽然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亮度似乎没有改变,但色温悄然偏移,一种令人烦躁的、冰冷的蓝白色笼罩下来,让她眼睛刺痛,情绪莫名地更加低落和紧张。
“光谱调节。”凌烨继续冷漠地解释,“影响情绪和生理节律的小把戏。”
他像是在展示他的刑具,冷静、精准、不带任何感情。
苏晚感到一阵阵寒意从脊椎升起。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更冷酷!他不仅要摧毁她的意志,还要从生理上彻底瓦解她!
“现在,”凌烨在触摸屏上又点了几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沿,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她,“让我们正式开始。”
他的问题如同冰冷的子弹,接连射出,速度快,角度刁钻,毫不留情:
“你母亲的主治医生刘伟,三年前曾在M国梅奥诊所进修,同期进修名单里,有一位叫‘陈博士’的华裔神经心理学家,专攻记忆植入和潜意识引导。认识吗?”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抽!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但对方的信息精准可怕!
“不……不认识!”她慌乱地摇头。
“你弟弟苏皓,高二时曾获得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省级一等奖,但他高三的导师,恰好是曾任某情报机构外围技术顾问的退休教授。巧合?”
“我不知道!我弟弟只是喜欢编程!”苏晚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些信息像重锤一样砸得她晕头转向!
“你父亲苏志远,十五年前车祸去世前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凌氏集团下属一家小型生物科技公司的实验室助理,而那家公司当时正在进行的某个敏感项目,核心数据在车祸后不久遭遇离奇泄露。解释一下?”
父亲?!他连她早已过世的父亲都查了?!苏晚如遭雷击,全身血液都凉了!父亲的工作她根本不清楚!
“我……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我还小……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彻底慌了,精神防线在这些她完全不知情的、却又看似关联的“巧合”轰炸下,开始剧烈动摇!
次声波和光线带来的生理不适在不断加剧,她感到头晕、恶心,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
凌烨的问题还在继续,每一个都精准地瞄准她信息网的盲区和她最脆弱的情感连接点,用看似相关的“事实”构建起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怀疑之网,将她牢牢缠住!
“去年你母亲病情加重前,账户曾收到三笔来自海外不同慈善基金会的匿名捐款,总金额恰好覆盖了第一阶段的手术费。捐款路径经过多层伪装,最终溯源与盛华资本控股的一家离岸公司有关联。需要我出示转账记录吗?”
“你美术系肄业前最后一份兼职,是为一家小型画廊做数字归档,而那家画廊的幕后投资人之一,是祁盛的表弟。”
“你租住的老式公寓楼,房东的儿子是网络安全工程师,曾参与过军方背景的防火墙项目。”
……
一个个“巧合”,一件件“关联”,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向她!她根本无从分辨,无力招架!巨大的信息量和心理压迫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几乎要相信自已真的陷入了一个巨大阴谋而不自知!
“不!不是的!这些都是巧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崩溃地哭喊出来,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凌烨冷冷地看着她失态的模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观察实验体的应激反应。
突然,他停止了提问。
房间里的次声波和异常光线瞬间消失,恢复了正常的安静和光照。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晚猛地一窒,如同溺水的人被拉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浑身剧烈颤抖。
凌烨绕过桌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彻底崩溃的、狼狈不堪的模样。
“看,崩溃并不难。”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但这只是开始。下一次,我会让你体验‘吐真剂’配合脑波监测的效果。那会让你说出所有你知道的、甚至你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包括你潜意识里最深层的记忆和恐惧。”
他的话语像最终的死亡宣告。
苏晚绝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冰冷无情的脸,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破釜沉舟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她不能任人宰割!她必须反击!哪怕只能溅他一身血!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和愤怒中,一个被她遗忘了许久的、深埋在记忆角落的细节,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的脑海!
那是很久以前,她为了筹集母亲医药费,被迫接手的一项极其危险、报酬极高的灰色任务——潜入一个加密级别极高的私人服务器,窃取一份数据。任务失败了,服务器拥有者的反追踪能力极强,她差点暴露,仓皇逃脱前,只来得及在对方系统最底层留下一个极其隐蔽的、基于硬件漏洞的后门程序碎片,像一枚沉睡的炸弹,作为最后的报复和或许永远用不上的保险。
那个服务器的某些加密特征和网络标识……与凌烨书房里那台她无意中瞥见过系统日志的备用笔记本电脑,有着惊人的、极其隐秘的相似性!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神却骤然变得异常锐利和……冰冷,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破罐破摔的嘲弄!
“凌烨。”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因哭泣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平静,“你想知道我是谁?想知道我知道什么?”
凌烨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意外。
苏晚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唇角扯出一个极其艰难却冰冷的弧度:“那你不如先告诉我……三年前,你在瑞士苏黎世私人银行‘金库’级加密账户里,那笔突然消失的、代号‘幽灵’的2.7亿欧元信托基金,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她的话音刚落,凌烨脸上的冰冷表情瞬间凝固!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极度震惊的骇然!虽然只有一刹那,但足以让苏晚确信——她赌对了!那个服务器是他的!那个他极力隐藏的、涉及巨额灰色资金的秘密,被她误打误撞地触碰过!
“还有,”苏晚不顾他骤变的脸色,继续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抛出那个她昨夜在极度恐惧中,从母亲病历的异常编码和凌烨母亲遗物信件残片的特殊标记中,隐约联想并破译出的、更致命的疑问,“你母亲当年真的是死于抑郁症自杀吗?还是说……她的死,和你父亲那位突然继承了所有海外资产、却至今下落不明的首席财务官……有关?”
“轰——!”
这句话,像一颗核弹,在凌烨脑中轰然炸开!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铁青!周身那股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气场骤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骇人的、仿佛被触及了最深处逆鳞的暴怒和……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失控的震惊!
他猛地一步上前,快如闪电般狠狠掐住了苏晚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喉骨!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裸的杀意!
“你、再、说、一、遍?”他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毒液和骇人的风暴!
苏晚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迅速涨红,眼球外凸,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但她看着他那彻底失控的反应,眼中却露出了一个极其艰难、却带着疯狂快意的笑容!
她赌赢了!她成功地将致命的利刃,反手刺入了他的心脏!
审讯与被审讯的位置,在这一刻,骤然逆转!
“杀了我……”她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眼神带着挑衅和绝望的疯狂,“……这些……秘密……就会……跟着我……一起……烂掉吗……?”
凌烨死死地盯着她,掐着她脖子的手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眼底风暴肆虐,杀意与某种极其复杂的、被彻底打乱计划的惊怒疯狂交织!
寂静的审讯室里,只剩下苏晚艰难的喘息声和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你死我活的可怕对峙!
滴答——滴答——
墙上的隐形时钟秒针走动声,此刻清晰得令人心悸。
良久,凌烨掐着她脖子的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苏晚剧烈地咳嗽起来,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脖子上留下一圈骇人的红痕。
凌烨退后一步,脸色依旧铁青得吓人,但眼神中的杀意和风暴已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极度危险的探究和审视所取代。
他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完全超出预料、极度危险却又突然变得极具价值的……猎物。
“很好。”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重新掌控节奏的冰冷,“苏晚,你果然……从没让我‘失望’。”
他转身,按下通话器,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取消后续安排。带她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她。”
金属门再次滑开。保镖走了进来。
凌烨最后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混合着杀意、愤怒、震惊以及一种极其强烈的、势在必得的探究欲。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苏晚被保镖架起,带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她全身虚脱,冷汗淋漓,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脖子上火辣辣地疼。
回到囚禁的套房,门再次被锁上。
她瘫软在地毯上,身体不住地颤抖,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她刚才……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她活下来了。并且,她似乎……意外地撬动了一块绝不该触碰的基石,将两人之间危险的关系,推向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
凌烨最后那个眼神……不是放松,而是更深的狩猎开始的信号。
她颤抖着手,下意识地摸向脖子上的淤痕,眼中却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冰冷的光芒。
游戏,还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更危险的玩法。
而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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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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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审讯室的交锋与她的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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