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型大众,随处可见的漆黑SUV从最近的路口处拐过来,在路边停稳,打着双闪。
陈予谦从赛车场走出来,一眼看见它,径直过去。
每次龚承跟他私下约会,都会开这辆不显眼,很大众的SUV。比起他们车库里价值不菲的各式豪车上挂着的连号,或者其他特殊意义的车牌,这辆车的车牌很普通,混在街上的车流里毫无区别。
但是它在陈予谦心里是特别的。车牌上字母和数字,正好是他跟龚承名字首字母缩写和生日。
驾驶座上的人松开方向盘,往后一靠,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透过车窗看着朝他走过来的陈予谦。
陈予谦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上车。
龚承扭过头看他,开口说道:“我还想你这个点应该还在公司,都往荣鑫楼下开了,没想到你今天给自己放假,跑来这玩。”
“怎么不叫我一起?”
“你又不爱玩这个,”陈予谦低头系安全带,试了几次还没系好,抬眸看他说,“而且你今天不是开月度例会吗?”
确实是开会,半个小时前才开完,过来找陈予谦。龚承垂眸,视野里多出一只白皙削瘦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他抬眼去看身边的人。
陈予谦倾身过来,没闭眼,就这样盯着龚承的眼睛,在他唇上轻啄了两下,然后靠回自己座位里,系上安全带。
“走吧,看去哪吃饭。”
龚承眼角微弯,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愉悦的轻笑。
在外面吃完晚饭,两人一起回了西山别墅。
别墅的私人小型影院里,陈予谦挑了部冷门小众,但评价极高的恐怖悬疑片,跟龚承一人怀里抱着个柔软的方形抱枕,斜靠在沙发上看电影。
陈予谦正看得入迷,肩头的重量消失了,膝上随即又一沉——龚承本来是从背后半搂着他,靠在他肩膀上,现在躺到他腿上了。
陈予谦按下暂停键:“怎么了,觉得不好看吗?”
龚承躺在他腿上,摆在了舒服的姿势:“我已经猜出凶手是谁了。”
“我也猜出了,不影响继续往后看。”陈予谦看了眼还剩小半截的进度条,“拍的还是不错的。这种质量的悬疑片片,我可以考虑投资几部。”
龚承不赞同他的说法:“这部片子拍的是不错,但是当年上映的时候,票房惨淡,投资商血本无归。”
“这类片子的艺术价值是有,但商业价值不够,会赔钱。”
两人的聊天话题总是会像这样,丝滑转向商业投资的回报率和收益,不过没人觉得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什么问题。
小腿隔着居家休闲长裤的腿被人带着摩挲,陈予谦低头跟躺在自己腿上的男人对视,伸手插进龚承浓密柔软,发梢微卷的黑发里轻抓着。
“不想看电影了,聊天吧。”
他抓住龚承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没拿出来,就这么抓着,低头看着男人深灰色的眼睛问。
“我有事要问你。”
龚承朝他眨眨眼睛,用眼神说:“有什么要问我,随便问。”
但是听清陈予谦的问题,那双瞳色特别的,烟灰色的眼睛一下眯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晦涩。
陈予谦问他,龚聿的事情,他知道多少。
龚承没有立刻回答,两人之间一时陷入安静,陈予谦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静静看着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说收回这个问题。
他看着龚聿吸了口气,宽厚的胸膛起伏着,最后长吁一口气,蹭着他的大腿说:“我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在陈予谦开口说话,他继续道:“我不回答的话,那些事你的秘书也可以查的七七八八,万一就是剩下的一二,会让你改变主意呢?”
陈予谦沉默,龚承太了解他,以至于一个像是随口问出的问题,就能知道他现在在摇摆。
“所以还是我说吧,不过……”
“四次。”
陈予谦隔着衣服捏住的手被他收了回去,他看见龚承眼中明晃晃的,带着得意的笑容和**,沉默移开视线,再开口时语气有点发虚。
“我们明天不出去吗?你打算明天就在这里闷一天?”
龚承不接受讨价还价,刚收回的手已经悄悄掀起一点陈予谦上衣的下摆,又被他按住了。
陈予谦被他弄得没办法,知道在这件事龚承不会松口,只好默许,语气微沉地说:“先验货,后付款。”
龚承满意了,手摩挲着他的大腿,漫不经心:“他是个自卑的家伙。”
嗯??
陈予谦眼皮一跳。
龚聿?自卑?
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是怎么能跟“自卑”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的?
但是龚承的眼神很认真,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陈予谦保持怀疑态度,继续听下去。
龚承:“龚聿的母亲,我小姑年轻时候的事,和龚聿原本不姓龚,姓杨,后来才改的姓。”
“这些事你应该都知道。”
陈予谦摸着他头发的动作顿了下。
龚承说的这些,他确实都知道。
龚聿是龚承姑姑的儿子,按理说不应该姓龚的,但是不知道内情的外人都觉得,龚家势力强大,龚聿随母姓也很正常。
龚承的姑姑,龚聿的母亲,龚霁川的双胞胎妹妹——龚夏晴。
在龚霁川这个厉害哥哥的光环笼罩下,龚家这位千金小姐的存在感很弱,以至于陈予谦这才发现自己有意无意忽视了对方。
陈予谦垂眸,陷入回忆。
二十几年前的往事其实很简单。
富家千金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而是看上了一穷二白,唯独一张脸还看的过去的大学同学,在订婚宴前夕跟心上人私奔了。
最宠爱的小女儿却闹出这样的事情,让本该结成亲家的两个家族名誉受损,丢了大脸,差点结仇,龚老先生怒不可遏,直接对外宣布从此就当没有龚夏晴这个女儿。
富家千金为了爱情,脱离家族的故事,最后却以惨淡的结局收场。当年轰轰烈烈地私奔,闹得满城风雨,十一年后龚夏晴决绝地签下离婚协议书,带着一对儿女被兄长接回龚家。
这些陈年往事,陈予谦有所耳闻,但也只知道这么多。
而这个夜晚,龚家的继承人躺在他怀里,说完这些前情后,跟他说:
“我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阿谦,你知道的。”
龚老先生隐退多年,深居简出,早已成为传闻中的人物,陈予谦跟龚承相识多年,也只见过他寥寥几面,按理说并不熟悉对方,但谁让他家老爷子就是龚老先生针锋相对一辈子的对手。
陈老爷子可没少在陈予谦面前提起自己的老对手,告诉他龚老先生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手段了得的家伙。
龚承:“他对我小姑是真的失望,当时对外宣称断绝关系,是真的彻底放弃,甚至改了遗嘱……”
“龚聿和悦悦被我二叔接回家的时候,我爷爷是不认他们的。”
龚承轻飘飘一句话,让陈予谦沉默了。
龚老先生放弃了小女儿,连带着也不认一对外孙,而陈予谦知道,龚老先生的态度直接决定了他们三人在龚家的地位。
“是我二叔一直在中间周旋,费了许多功夫,最后他外派到南边去,立了功,连升两级,他母亲也在中间求情,最后才让老爷子松口,认回了我小姑和龚聿悦悦。”
龚承长舒一口气,继续道:“龚悦那时候还小,不记事,不知道现在这么疼爱她的外公,当年可是狠心到叫人把他们母子赶出去,但龚聿那时候已经是十岁了,可是什么都记得。”
但是记得又怎么样,龚聿现在享受的荣华富贵,还不是因为他随母亲姓了龚,跟他那个姓杨,现在不知道在哪的父亲没有半点关系。
说起来,龚聿经历的这些,陈予谦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陈予谦垂下眼睛,轻抓着龚承微卷的发丝,轻声问道:“那你呢?”
龚承露出无辜的表情:“我?这是他们二房的事,我爸都管不了,我又能干什么。”
“我可从来没有招惹过龚聿,你忘了吗,我又不住在老宅,偶尔才回去一趟。”
听起来是实话,龚承跟父母都不住在龚家老宅,在外面另有居所,这也是陈予谦跟龚承这么熟悉,却在之前没见过龚聿几面的原因。
“不过我记得,他小时候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龚承回忆,“他小时候,至少表面看还挺乖巧懂事的,跟悦悦现在差不多,见了我还会喊‘大哥’,现在就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二叔惯成现在这个样子。”龚承摇摇头。
那龚霁川的教育理念得歪成什么样啊,陈予谦无法将他认识的那个龚聿跟乖巧温柔的龚悦联系到一起,从龚承的脸上移开视线,望着房间角落呼口气。
“说完了?”
“说完了。”
龚承的声音变得含糊,陈予谦感觉大腿上的重量移向腿根,小腹上一热——龚承侧过身,把脸埋在了他的肚子上。
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两道一深一浅的呼吸声,这一次陈予谦没有再阻止龚承慢慢侵入领地的小动作,脑子里还在想他的话。
龚承说了那么多,其实重要的就两点。
一,龚聿现在的性格不像其他二代只是单纯被娇纵溺爱出来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而是童年经历,家庭变故和龚霁川纵容的结果。
这跟他在陈予谦面前对龚聿的说法可是大有出入。陈予谦原本以为龚聿就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只要龚霁川放手,他要控制住龚聿很简单,现在情况变复杂了。
二,龚老先生的遗嘱里竟然没有龚聿的名字。龚聿作为龚承之外,龚家为数不多的小辈之一,竟然没有龚氏股份的继承权。
换言之,龚承能从龚家得到的东西,全要看龚霁川这个舅舅愿意给他什么。
陈予谦愿意跟龚聿联姻,其实也是看在龚霁川的面子上,但是预想中能从联姻中得到的大半利益,竟然全要看龚霁川的心意。
这也太被动了,陈予谦闭了下眼,胸口轻轻起伏,被怀里的男人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
龚承松开环着陈予谦劲瘦的腰,坐了起来,视线在起身的动作中,跟他的视线交汇一瞬。
“你该付款了。”他在陈予谦耳边轻笑,伸手抚摸过他的脖子。
陈予谦象征性地挣扎两下,被放倒在沙发上,索性直接躺平,任由他吻着,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身上忽而一凉,龚承如愿掀开他的衬衣下摆,埋头进去。
……
刚吃完晚饭,还没到八点,这个夜晚还很漫长,龚承慢条斯理地,像拆开一件渴望已久的礼物,或者品尝可口美味的甜品一样动作,甚至不着急剥下陈予谦的真丝衬衣,就让它松松垮垮,要脱不脱地挂在他身上。
但他实在有点太磨蹭了,陈予谦等不及了,伸手抓住男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用力一推他的肩膀。
龚承顺着他的动作,往旁边一躺,陈予谦还抓着他的头发和衣服,两人滚到地上,上下姿势交换。
被压得结结实实,龚承闷嗯一声,望着骑在自己身上,在做这种事情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的漂亮情人,眯眼笑了起来。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口鼻一闷,呼吸不畅。
陈予谦抓起旁边的抱枕,捂住他的脸,语气佯怒道。
“笑什么笑,我被你二叔算计了,你很开心?”
龚承被捂着脸,含糊不清地笑道:“你这可真是迁怒我了。”
“他这么算计你,难道不等于算计我吗?”
“我好心提醒你,还要被你这么对待,嗯?”
陈予谦其实没生气,也没觉得自己同意联姻,是真被龚霁川算计了。
龚聿难以管教,他不想费劲替这家伙收拾烂摊子,那就踢皮球扔回给龚霁川去。
龚老先生没打算给龚聿公司股份,那他当年不也不愿意认回龚夏晴母子,最后还不是改变了主意。
只要人还活着,遗嘱随时都能改。
陈予谦不信他要是真跟龚聿结婚了,陈家这么大个姻亲摆在面前,龚老先生能不重新考虑股份的分配,龚霁川也是同理。
他想让陈家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想在陈家的托举下再上一层楼。答应给陈予谦的东西少了半点,陈予谦都能把给他搭好的登云梯抽走,看着他摔地上。
相反,他跟龚霁川说好的合作没成,谁可以松口气,谁可以顺理成章分到更多的股份?
陈予谦看着自己身下被抱枕捂住脸,申辩说自己是好心提醒他的男人,哈了一声。
有些人真是既要又要,想要便宜还要在他面前卖乖。
陈予谦抬起一只手,没继续按紧抱枕,让龚承能正常呼吸,俯身下来,在他耳边说:“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什么德行,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他慢慢扼住了对方的脖子,听见对方因为被限制呼吸,被迫喘息的声音,慢悠悠地说:
“你喜欢这样,我知道的。”
龚承没有挣扎,抬起手一把掐住陈予谦腰侧的衣服,又觉得这层布料碍事,从衬衣下摆伸了进去。
陈予谦保持着动作,那双一向平静淡漠的眼睛此刻静静垂着,盯着身下男人泄露的喘息和上下起伏的胸膛,因为成功的掌控,眼中闪过一丝愉悦满足的情绪。
他没有过火,及时松开手,扯开抱枕,在看见自愿沉沦的男人,灰色的眼眸湿润地看着他时,陈予谦吻了下去,力度大到这个动作比起吻,更像是撕咬。
他跟龚承之间从来不需要什么轻拿轻放的珍惜或者温柔,越是用力,越是撕咬,恨不得把对方吞吃进肚的控制和占有,才是他们之间一贯的风格。
在唇齿间尝到甜腥味,龚承骤然睁开眼睛,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陈予谦掀翻下去,一只手护住他的头,把陈予谦压在地毯上。
……
今天比较准时,明天休息,后天请半天假修文,会在这章新增字数,周三再正常更新啦。[撒花]
晚安[猫爪]
二编:请勿纠结剧情的逻辑细节,纯属作者瞎扯,一切为cp感情发展服务[抱拳]
个人喜欢dom感的0,xp不同请勿勉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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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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