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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恶面疫(肆)

一个时辰前,陆辰淼跟老翁上山后,没多久就听见门外有嘈杂的人声,还有匆忙脚步声,是有人在求救。不多时中年男子敲响肖长悦房门,焦急说需要他们帮忙,鸦青开门询问情况,男子气也不喘,就说院里突然送来几个恶面疫患者,突发病状险些烂脸窒息,什么药使了都不管用,就想起老翁先前提过,有种急救法子,就是拿貌美童女的鲜血抹在这些人脸上,能让病症暂缓一段时间。

男子上气不接下气说着,就下意识偏头看向坐在里面的肖长悦,唯唯诺诺:“眼下,没有别的法子了,求求江小姐,求您救救这些可怜的村民!”

说着就要直接下跪。

鸦青忙慌制止,肖长悦装作吓一跳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即将屈膝的中年男子:“你不必如此,我答应帮你救人,需要多少血,我割给你。”

肖长悦挽起袖子露出手腕。

“谢谢,谢谢江小姐,谢谢!”男子热泪盈眶:“不用很多,但也辛苦江小姐了,病患都安置在那边,我带您过去。”

肖长悦点头,就要跟着男子过去,鸦青也一起跟了上来。

男子走了两步见鸦青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回头说:“情况实在紧急,我医术不精,未必能独自应付,不知青儿姑娘可否上山把情况告诉父亲,让他快些回来,有劳了。”

这无非是想支走鸦青,剩下肖长悦一个不会武功的大小姐,对付起来易如反掌。二人老早提前商量过,一会男子不论叫他们做什么,顺着来就行。

鸦青故作要看肖长悦的意思,后者点头许可,就出了院门。

肖长悦乖乖跟着男子到另一间屋子,里面坐了四五个面部溃烂严重的妇人,边上有几个青年陪同,应当是她们的儿女。肖长悦只听鸦青形容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恶面疫的真实面目,没有极强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属实容易让人浑身一怵。

几个青年男子回来,一窝蜂涌上来央求哭啼,有的甚至跪下磕头。肖长悦看着心头不禁涌上哀凉,这些村民认为老翁和男子是慈悲为怀,能救他们的神仙,殊不知是将他们玩弄鼓掌间的恶魔。

男子误以为肖长悦的皱眉是害怕,安慰道:“江小姐莫怕,实在受不了,我们可以在门外取血。”

肖长悦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外走,才迈出一步,颈间一阵猝不及防的重击,意识一沉,昏了过去。

这种普通击晕手段,对玄修而言顶多身体昏迷,神识仍旧清醒,肖长悦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扛起,搬到另一个房间,一股腐朽破败的臭味扑鼻而来,然后就见到另他惊奇的一幕。

可以说是颠覆了他对整件事情的认知。

他被蓦然击晕,那些村民没有丝毫反应,好似早就知晓男子对他的图谋。接着,刚才还热火朝天哭求的青年通通收敛情绪,扶起各自的病患母亲,主动跟随男子一起到那间常年封闭的屋子。

到此为止都还算正常,下一刻,他们竟眼睁睁看着男子亮出锋利匕首,活生生割进妇人们面皮中,剐出条条蠕动肥虫,丢进罐中。这些妇人也诶呦抗拒,全都强忍疼痛,在血肉模糊中断了气,肖长悦注意到青年们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悲痛和挣扎,却没有一人上前制止。

难道说,所谓老翁和男子闷肚里的阴谋诡计,全村人都知晓,并且默许这一切的进行?

肖长悦神识沉回识海,意识差不多恢复,能感受到手腕上伤口的疼痛,嘀嗒血水声不断在耳边回荡,已经积了三分之一盆子,还有血森罗在身,他不能一次性放掉太多血,否则会加速心脏供血,介时血森罗会越发贪婪膨胀。

算算时间,陆辰淼和鸦青,还有那老翁差不多该回来了。

肖长悦咳嗽几声,缓缓睁眼,男子正直勾勾盯着他,对于一个普通女子来说,挺瘆人的。

“江小姐,您醒啦?别急,血还没接完。”男子阴森森道。

“青儿呢,还有阿淼...”问完话,肖长悦自己都在心里感叹,简直把这种害怕无助又实在虚弱的模样演的淋漓尽致。

男子悠悠然说:“那个小丫鬟,应该在上山的路上就遇到老爹,被抓住作为培养新蛊虫的器皿了,至于你男人,恐怕更早些时候,就让我老爹丢在山头喂毒虫了。江小姐,实在抱歉,让你到临死前才学会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善良。”

肖长悦哂笑:“那我也很抱歉,到现在才告诉你,做人也不能太蠢笨。”

肖长悦懒得再演下去,虚弱到睁不开的眼神一瞬变得犀利,摸出一枚阵子芥丢过去,圆滚滚的小球在地面弹跳几下,咕噜噜滚到男子脚边。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盯了几秒,脸上表情变得轻蔑:

“哼,虚张声势,不就是个破珠子,吓唬谁呢。”

他刚要抬脚踩下去,肖长悦一个响指,阵子芥猛然爆破,数根火焰捻成的线绳从中窜出,男子根本来不及跑,就被五花大捆在原地。

他惊愣了,直到肖长悦翻身下床,步步走到面前,才一个机灵回神:“你,你根本不是什么行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玄术?!”

“啧,低级错误,这不叫玄术,叫玄阵。”肖长悦嬉皮笑脸,抬手揪了一把火绳子,一松,便啪一声弹回男子皮肉上。

疼得他龇牙“嘶”了一声。

“你,你是玄修,难道说,另外两个人,也是?!”男子瞠目结舌,肠子都悔青了。

“嗯...”肖长悦故作若有所思:“你说是就是。”

话音刚落,一根玄青色锐刺破门而进,直接将老翁提前准备好的炉鼎击得七零八碎,肖长悦和男子一齐望向门外,首先见到的是两道身影,第二眼才发现被陆辰淼擒着的老翁。

老翁显然已经惊愕过了,跟自家儿子四目相对时,眼神里流露着认命的无力感。

陆辰淼一眼就捕捉到肖长悦手腕还没完全止血的伤口,直接把老翁丢给一旁的鸦青,就匆忙上前抓过肖长悦的手腕,轻轻抚以水流般的玄力冲洗止血,然后拿出门前就备好的布带包扎:

“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肖长悦摇头:“嗯...除了有点疼外。”

陆辰淼转头看到积了将近半盆的鲜血,心间揪痛:“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我积这些血是有用处的,你待会就知道了。”肖长悦回答。

见两人沉浸卿卿我我中,男子越看越气,还想背水一战,趁机偷袭,让侧边飞来一刺正中两股之间,险些就要断子绝孙,男子吓得直接湿了□□。

鸦青见状蔑笑一声:“敢做不敢当,怂货。”

“你们,你们一定是圣山那些畜生派来的走狗!跟柳狗之辈一样,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男子彻底急眼,奈何五花大绑动不了,只能像愤怒的猛兽般龇牙怒吼。

柳狗之辈?肖长悦立马就知道说的是何方神圣,他那个深埋兽心蛰伏十数载的好师兄。

“那你还真猜错了,我知道你们在憎恶什么,圣山派人到你们村来,带走了所有散修,不顾你们死活,抓了人就走。村子一朝回到曾经缺水喝少粮吃的时候,许多孩童熬不住,活活恶死。”肖长悦说着转向老翁:“老伯,见你办事有条不紊,骗我们时也相当沉着,想必是这村里最具话语权的那位,自是比所有人见不得民众过苦日子,奈何自己能力不够,心中积怨愈发浓烈,对歪魔邪道动了心思,才慢慢走到如今这步。”

一下被说穿心思,老头神情微动,但仍旧不屈不挠:“就算如你所说,我不这么做,这座村子早就是饿殍遍野的荒村!我有幸偶得此巫术秘方,却需要献祭近乎全村人的生命,可一旦此术炼成,我有了修为,就能带领余下的幸存者让这座村子再度富裕起来。我没把巫术的事隐瞒,他们都甘愿舍身成就这个计划,没人知道能否成功,只知道这是眼下能救村子的唯一办法。”

难怪男子用刀活生生在村民脸上剐着蛊虫,没有一人反抗,甚至连难耐的挣扎都没有,可见他们决心之坚固。

这大世之中,有人厌倦了成日的金迷纸醉,就有人拼命且不得手段地想要活下去。

都是些可怜人,若老头说的是实话,肖长悦非但不想处置他们,还愿伸出援助之手。以肖长悦和陆辰淼多年生活玄门的情况来看,这种能提升修为的丹药多半效果不长还伴随无法想象的副作用,更别说能让一个毫无修炼痕迹的普通人一瞬拥有修为的东西,一直用此巫法维持村落的生命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苟延残喘中的回光返照,会以更快的速度榨干全村上下。

墙角昏迷以久的女子动了动,苏醒过来,长满蛊虫的双眼只能看到模糊轮廓,见眼前场面,愣了半天神,才勉强搞清楚状况,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肖长悦捕捉到她这个细微动作,似笑非笑地朝女子说:“看来姑娘早就希望此事败露,那么那日也是故意演一出惨不忍睹的苦肉计给我家青儿看,引导她去调查此事,好借我们的手阻止喽?”

女子闻言,知道这场闹剧终于止歇,不顾双手还捆在背后,东倒西歪给肖长悦不住磕头道谢,接着又嘤嘤呜呜道:“这不是巫术,根本就是一种邪术!凭我一己之力,阻止不了爹爹哥哥,还被当成有异心者。他们要将我烧死,爹爹和哥哥不忍心,才对我下了蛊把我关在这里。每每有外地过路此处歇脚的人,都被我视作救星,奈何都葬身爹爹和哥哥的骗局。直到我见到青儿姑娘,就猜你们非寻常人,果然如我所料。”

“邪术?”肖长悦起先就觉得这个术法听上去很邪,但又想巫术本就带着邪性,虽也留了份心,也没全然朝那方向寻思。

老头和男子都面露惊色,齐齐看向女子,后者咬咬牙,好似下了一个重大决心:“数月前,有个伤者晕在村口,是我和哥哥把他救回家里,处理了伤口,又喂了些吃食,好在伤的不重。那人当日夜里就醒过来,是我给他送的药,长得清清秀秀,干净温润。而后他便在家中养伤。那人是个玄修,说是什么双修道,来自小仙门却志存高远。得知我们村落的状况后,给了我爹一卷籍,说是近来蓦有心得自创的术法,特意改成巫术的样式,当作对我们救命恩情的报答。”

肖长悦兀自思肘,双修道玄修在玄门上下都很稀罕,散修中就更是寥寥无几,那人既然自称是双修道,就算出自不起眼的小仙门,在玄门里也定是有头有脸的存在,何况还能自创如此宏大且复杂的术法。可根据女子的描述,肖长悦想不出合适人选,陆辰淼亦是,就连鸦青这个通晓千万情报的入眠堂幽隐都面露难色。

“我承认这段时日相处下,对他产生了爱慕之心,于是他离开那日,我悄悄跟在后头,想再多看几眼,毕竟这一别兴许后会无期。我一口气跟出几里地,恰要转身回村,就听他似乎在跟人交谈。我再回头时,他竟已换了副面容,与他交谈的是名女子,十分妖艳,我无意间偷听到关于那份术法的真相,不幸被他们察觉。我哭着喊着求他饶我一命,他说看在我心善的份上答应了,却给我下了药。”

女子声音开始颤抖,陆辰淼察觉异常,急忙厉声问:“什么药!”

话音刚落,就见女子脖颈间骤然黑气缭绕,伴随尖锐嘶鸣,鲜血四溅喷洒,她痛苦地瞪眼张嘴,没一会就断了气。

众人皆为这触目惊心的场面一怔,老头见状就挣开鸦青要冲上去哭喊,男子满眼难以置信,一屁股坐在原地呆若木鸡。

陆辰淼眼疾手快用天潋拦住几近疯狂的老头,在青光涌动的剑锋前,他不敢再莽冲。

陆辰淼本不想阻止他们父女道别,只是杀死女子的黑烟此刻并未消逝,不断飞腾。其中有一部分被血腥吸引,飘到那盆鲜血上方,徘徊片刻,游走到肖长悦面前,陆辰淼紧盯这些黑烟的一举一动,天潋随时准备出鞘。

“真是意外之喜,这身打扮很适合你,”黑烟似乎上下打量肖长悦一番:“若非这盆血,本少主恐怕都认不出你来,难怪还敢在外头随意来往。放心,这件事我不会透露给圣山半个字,但作为回报,过段时间本少主将在厄邪宫设宴,还望肖公子赏光前来。”

说完,落下一粒森罗花种,这回黑烟是真的消逝了。

肖长悦盯着掌心的血森罗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握在手心,将其收下。随后听陆辰淼的问声:“黑烟为何突然消失不见。”

如此,肖长悦意识到刚才那番话,只有他能够听见,而那个嗓音他也认得,是阙幽。

如肖长悦猜测,恶面疫的邪术既是魔孽带来的,他的血能融蛊,兴许就能解此疫病,所以才存了这半盆血,挨个抹满幸存村民的脸,果不其然,一夜见效,当晚就化了脓水,在老头和男子处理下,已经消下去大半,只是脸上难免留疤。往后几日,他们安葬了因此事献命的村民,安葬之地便是那座种满药草的山坡头,在肖长悦好言劝说下,他们不再执着于守着这片贫瘠且希望渺茫的土地。

原因是耆白从盈花谷传来宋溪的信,说黑曜小蛇带着离无音的消息回来了,离无音已经带着愿意追随他的散修们去了楼东大漠,肖长悦知道那是他的故乡,亦是森罗族左势的栖息地,对这些贫苦无依的村民来说是个很好的去处。恰巧信中下一句就提到那群散修里,曾也有人帮助过这座荒村,如今圣山大肆收归抓捕散修,村里民众定当难以生存,特向离无音请示过,若有需要,楼东大漠愿意接纳他们。

如此,肖长悦向村民们坦白实情,比起弃他们于不顾的圣山,村民们一致更愿相信离无音,先前有散修前来接委托时,就提过这位大善人,早就想一睹其风采。就算现在知道离无音出身森罗族,但非魔孽之辈,既然恩人们都愿相信此人,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不论如何,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肖长悦和陆辰淼自掏腰包给了他们足够的盘缠,又拜托鸦青派一支精锐幽隐暗中护送,此事终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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