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白创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惊恐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刚才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喘着粗气,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不对劲,刚才的声音自己绝对没有听错,明明……
“你在找我吗?”
那道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白创终于可以确定,那声音,分明就来自于他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
是他,太吵了……
脑海里都是那家伙的声音。
白创尝试了各种方式,都没有办法让“他”停下来。
天黑了,一个多小时前阿姨过来打算做晚饭,但被白创找借口拒绝了。
阳戮还是没有回来,他们是不是已经坐在一起聊婚礼的布置了?
郎才女貌……
白创还是不甘心,但是在给阳戮打了九个电话,直到最后那头传来“已关机”的语音时,他不得不信。
“你被抛弃了!醒醒吧!”
那道声音又开始了。
“你,闭嘴!”
在漆黑的客厅坐了一夜后,白创离开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路上,这时一辆货车从远处驶来。
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幽幽地说道:“走过去,到路中间去。”
“不!”
那声音每一次出现都令白创感到头痛欲裂,更不用说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诡异命令。
也许是出于身体对“家”的本能记忆,他迷迷糊糊地走了很久。一抬头,竟已站在小区门口。
回到家,刚碰到床沿,积累的疲惫和未愈的身体就彻底接管了意识,白创瞬间昏睡过去。
半夜被冻醒了一次,他下意识地拽过辈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成一个厚茧。
仿佛这样就能挡住那个一直在脑中嗡嗡作响,令他烦躁的说话声。
接下来的几天,白创过得浑浑噩噩。
更要命的是,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响,出现得也越来越频繁,逐渐蚕食了他最后的清醒。
终于,在那无时无刻的声音驱使下,白创一步一步走上了顶楼。
空旷的楼梯间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可就在抵达天台门口的那一刻,白创猛地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就立刻转身往楼下冲!
可刚跑到十楼,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黑暗中,一个人影正从楼下缓缓走上来。
直到对方离他仅剩两三米,白创才借着微弱的光看清,那个人,竟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来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空洞,白创的脊背窜起一股寒意,本能地感受到了对方毫不掩饰的敌意。
就在对方即将行动的前一秒,白创猛地转身向顶楼狂奔!
几乎同时,身后那个诡异的“复制品”也突然提速追来!
杂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楼道里激烈回响,分不清是谁在逃,谁在追。
直到白创一口气冲上天台,冷风像刀子刮过他的脸颊。
那个“人”没有跟上来,冥冥中有个念头告诉他: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可与此同时,他也无路可退了,因为楼梯间里,另一个“自己”正守在那里。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道尖细的声音又钻了出来,像一条锁定猎物的毒蛇。
“跳下去……这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什么都不是!他一直在利用你!”
白创拼命摇头,仿佛想将那声音从脑子里甩出去。
可一切都是徒劳,那诅咒般的话语仍持续不断地回响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刺耳……
身体仿佛被操控,白创一步步挪向天台边缘,他俯身向下看去,楼下行人如同蝼蚁,车辆也变成了一只只爬虫。
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对,就这样!跳下去,很快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他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向前移动了两步,一只脚几乎悬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创猛地转身向旁边跳开,对着虚空厉声怒骂:“你真以为我会上当?做梦!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什么东西啊!”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必定会觉得这个对着空气张牙舞爪,嬉笑怒骂的人疯了,还是病得不轻那种。
“白创!”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白创循声望去,只见阳戮气喘吁吁地冲了上来。
白创歪着脑袋,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哟,这不是我们的准新郎吗?”
这句话让阳戮变了脸色,他急忙上前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谁知白创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我想什么了?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和我说过?你说啊!现在跟我来这套?你装什么啊!”
说到最后,白创几乎是吼出来的,变调的尾音明显夹杂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是那个东西。
可白创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了,他的心中仿佛充满了无边的怒火,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把所有人都一起烧死!
阳戮满脸震惊地看着此时的白创,意识到了不对劲,柔声安抚道:“我们先下去好不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就在两人紧张对峙的时候,天台上又跑上来一个人。
“我说……我说你,能不能等等我……跑,跑这么快!”
陈佩泠累得像条死狗一样扶墙站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着阳戮,很显然,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天台古怪的气氛,陈佩泠慢慢往两人中间走去,谨慎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还没说明白,吗?”
没人回答她,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佩泠瞬间就明白过来,帮忙解释道:“小白,其实这两天阳戮他不是故意不出现的,主要是老头……不是,老爷子那边把人关起来了,说起来也是有点无语,但确实是这样的……”
陈佩泠挤出一个为难的笑容,继续说:“那个婚约就更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别信那个老狐狸挑拨离间!”
白创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看向阳戮。
“是真的,相信我!”
阳戮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人往出口处带。
就在他们快要下楼的时候,白创身体猛地一抽搐,突然开始大声叫骂:“放开我!如果你们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带着你们一起去死!”
说到后面,声音越发扭曲尖锐,甚至明显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嗓音。
白创疯狂挣扎,力气大得惊人。
阳戮几乎控制不住他,又怕用力过猛伤到他,只能死死地把人箍在怀里,试图压制住那越来越剧烈的抽搐。
就在这时,陈佩泠突然上前,抬手利落地朝白创后颈来了一记精准的手刀。
白创身体一软,瞬间安静下来,失去意识倒在了阳戮的肩上。
“你!”阳戮瞪着陈佩泠,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佩泠为难地辩解:“那我也没办法啊,他都这样了……别磨蹭了,赶紧带去吧!我联系好了!”
白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更令他感到不妙的是,自己胸口的衣服正大敞开着!
他赶紧坐起身,想要扣好领口,却发现胸口的大片皮肤上,赫然布满了像是被烈日灼烧般的红色痕迹。
那痕迹深深浅浅地在原本白皙的胸口处蔓延开,白创迟疑地伸手触碰,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刺痛感。
就在他疑惑这是怎么造成的时候,阳戮打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
昏迷前的记忆历历在目,白创低着头不自然地回答:“嗯……”
脚步声从远及近到了床边,阳戮坐下,伸出手想要查看领口处的伤痕,却被白创下意识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收了回去。
“之前,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厉时安。这人生前就穷凶极恶,在陆家那一次……他就跟上了你,怪我没有注意到,才让他钻了空子。”
听他这么说,白创才发觉,原本困扰自己,吵闹不已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阳戮又接着说:“至于我二叔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可白创却不这么认为,他抬起头看着阳戮的眼睛,“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不想知道了。”
经过这次,白创突然想清楚了,他和阳戮的背景,原本就相差巨大,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当初非要拉着他一起直播,哪还有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自己还是更适合继续做个普通的小市民。
可谁知阳戮却不认同,他脸色一沉,俯身过来,声音冷得像要掉冰碴:“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之前的相处让白创忘了阳戮本就是个冷漠疏离,让人难以接近的人。他说这句话的样子,让白创想起了刚开始见到阳戮时,他骨子里透出的冷峻和深沉,他们之间,早在一开始就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白创的双手条件反射般抵在阳戮的胸口,这种抗拒的动作彻底惹恼了对方。
阳戮猛地站起身,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叹息。
最终,他像是再也按捺不住,走过来低声说道:“你现在还没恢复好,头脑也不清醒。等你真的好了,我们再谈这个!”
接下来的几天,阳戮还是每天过来,就像是那天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出院的时候,阳戮问白创想回哪里,白创想了想说,还是回原来的房子吧。阳戮没有多说什么,开车回了家。
到家之后,阳戮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要知道,换做以前,他可从来没有在客厅看过电视。
“你今天不回去吗?”白创问道。
听到他这么问,阳戮头也没抬继续换台:“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可交了房租的。”
“没有,只是你家那么大,实在没必要住在这里……”白创坦白道。
阳戮回过头,盯着白创说道:“一个人住太冷清,还是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搬去那里?”
闻言白创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回自己房间准备洗澡。
接下来的几天,阳戮虽然住在这里,却经常早出晚归,似乎非常忙碌。白创猜测也许是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也没多问。
至于自己,当然也有工作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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