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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交易

宋清规的声音轻柔温婉,光滑得像是溪水边上的鹅卵石,但这石头砸到薛家人的跟前,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激起了涟漪。

薛且鲁不由打量起这个儿媳,只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兀自细嚼慢咽吃着饭,也没有理会薛律刚才的那句疾言。

薛且鲁低了低头,无论原因是什么,背后议论别人,让当事人听到,终归是件尴尬事。

薛且鲁清了清嗓子:“清规,那个……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你有些为难,但你也要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

宋清规听了这话,就放了筷子,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她抬眼直视薛且鲁,微笑道:“爸,目的达到就成了,场面话不必多说。”

说到这里,宋清规顿了顿,可接下来的话,她还是没忍住:“显得虚伪。”

就这四个字,桌上的人都变了脸色,这个家里,薛且鲁是绝对的掌权者,即便是自立门户的薛谈薛律,也从不敢跟薛且鲁这样说话。

薛且鲁左边的眼尾颤了颤,纵横商场之人的精明与狠辣在他眼角的纹路里忽隐忽现。

就连在一边站着的保姆都战战兢兢起来。

薛娆沉不住气:“宋清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这么跟我爸爸说话?!”

宋清规一直和薛且鲁对视着,没搭理薛娆:“爸,这份财产协议意味着什么您很清楚。它之所以会存在,就证明这场婚姻在您眼里,是一场可以进行风险管控的生意,也证明薛家对我没有信任也没有尊重。既然是生意,那交易的双方应该是平等的,您践踏我,我也没必要对您客气,您说呢?”

薛且鲁这才认真审视起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他现在有些理解了,她能把言家那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或许并不是偶然。

“平等?”薛且鲁开口:“丫头,你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谈平等?”

宋清规没有恼:“您这辈子走在路上摔过跟头吗?”

薛且鲁蹙眉,不明白宋清规的意思。

宋清规笑了笑:“能把人绊倒的,难道会是什么特别明显、特别高大的障碍吗?能把人绊倒的,都是些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石子儿。”

薛且鲁明白了,宋清规是在说,她就是那种能把人绊倒的石子儿,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薛且鲁当然愤怒,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欣赏宋清规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桀骜。

他一生荣华富贵,所到之处全是谄媚,即便身家相当的朋友,来往之间也有几分客气,鲜少有人在他面前这样锋芒毕露,只说这份胆识,就很值得欣赏。

薛且鲁放软了态度:“我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薛家不会亏待你。”

“呵……”宋清规笑出了声:“已经是亏待了。正经人家,谁会让儿媳妇签财产协议?”

“很多有钱人家都签的!”薛娆抢白。

宋清规笑而不语,薛律冷冷看向薛娆,在座很多人心里都清楚,富贵人家凡是让签财产协议的,都是不满意对方的门第,怕他们贪图自己家产,无一例外。条件再丰厚,理由再好听,说一千道一万,看不起就是看不起,算计就是算计。

而算计同爱情与婚姻,本不该相融。

爱情是彼此奉献,婚姻是守望相助,而算计,是敌对和防备。

宋清规眼见一桌子人都沉默下来,云淡风轻做了总结:“等你们拟好了协议,让薛律拿给我就可以了,如果我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商量。”

说罢宋清规就起了身:“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先走一步。你们慢用。”

走到宴厅门口,宋清规回了身,她看向薛律,这是今晚她第一次跟薛律对话:“我来,是真的想跟你的家人们好好吃顿饭,直到现在,这份初衷也没有变。妻子的义务,今天我尽到了。”

宋清规是在告诉薛律,她没有违背两人结婚前的约定。

他们俩的婚姻是交易不假,但交易也要有交易的体面。

薛律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锐痛,他讨厌这种感觉。他看不惯宋清规满眼都是钱,甚至不惜拿她自己当筹码,但他更讨厌她因他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愤怒、愧疚、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在他胸中肆意杂糅冲撞,让他五味杂陈。

他站起来扯了外套穿在身上,看向薛且鲁:“满意了?”

今晚这桩事,薛且鲁自觉难看,故而面对儿子这声质问,只是沉默。

可薛律的几个哥哥出来打圆场:“阿律你坐下,别为了个女人,影响咱们一家人的感情,吃饭吃饭。”

薛律叹了一口气,对薛且鲁说道:“爸,您但凡知道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就不会过成现在这样。您想想您这辈子辜负过的女人,再看看您眼前这几位。您想想我爷爷太爷爷那几辈,咱们家是什么样的门楣,再看看您如今的这些孩子。您以后还是少操心我的婚姻,多操心操心您自己,没事儿的时候您也好好想想,今天在座的,打薛家财产主意的,是我老婆吗?”

薛律说出这些话,自己都觉得可笑,在新社会里讨论“门楣”,透着一股腐臭味。

可他知道,这东西薛家其他人都在乎,薛且鲁更在乎。其他人在乎,是因为除了“门楣”和薛家数代人累积的财富,他们在21世纪没有任何倚仗。而薛且鲁在乎,是因为他不只想要钱,还想要脸面。

薛家称得上是世家,从明朝就发迹,在封建社会出过宰相,出过帝师,大清亡了之后,出过革命先驱,也出过开国将领。

到了薛且鲁这一代,薛家只有两个儿子。薛且鲁在澜城,守着家底从商,富甲中国;他的哥哥薛且愚则在北京,现在是大学教授。兄弟两个虽是一母同胞,但价值观全然不同,人生际遇也不一样,数十年来已经渐行渐远,只逢年过节平淡问候几句。

薛家的财富几乎全被薛且鲁掌握,而且他的确是从商的一把好手,钱在他手里是能生钱的。

但薛且鲁心里清楚,如果薛家真的有所谓“家风”,继承人其实是他的哥哥薛且愚。

薛且鲁年轻的时候看不起薛且愚,觉得书生百无一用,他这个哥哥放着好日子不过,孑然一身去北京求学,拿死工资,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这是很愚蠢的行为。

可随着他的衰老,他越发觉得,薛且愚的人生,说不定是他不能体会的另一种“高级”。

所以薛律的这番话,薛且鲁听进去了,他甚至在想,今天的事,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

薛家老宅位于丹山路,丹山路并不宽,道路两侧种满白玉兰。

现在是早春,天气虽已转暖,但一早一晚还有冬日残留的微寒,玉兰喜欢这样的气候,已经开得颇具规模。

丹山路僻静,距离闹市有一定距离,附近没有地铁和公交站。

宋清规披着月色走在路灯下,一边散步一边欣赏周遭的玉兰花。

走了不到一个路口,身后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腕子。

她惊了一下,回头看,才发现是薛律。

她脸上短暂的讶然过后,仍旧无悲无喜,薛律因为她的平静更加难受。

薛律:“你……”

宋清规:“你吃完了?”

两人同时开口。

薛律回答:“吃不下去。”

宋清规笑了笑,不动声色挣脱了薛律的手:“我今天说话难听,你别放在心上。”

薛律感受到宋清规的客气和疏离,胸闷得更厉害了:“我没那么是非不分。”

宋清规点点头:“你车呢?”

“今天打车过来的。”薛律答。

“嗯。”

“宋清规。”薛律停住。

宋清规闻声回了头。

薛律:“要不要喝一杯?我们俩谈谈。”

宋清规看着薛律的眼睛。

她今天在薛家宴厅之外,听到了薛且鲁李静河和薛律的全部对话。

大多数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听了太多类似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于是相信金钱和权力是爱情的锦上添花。只要灰姑娘足够善良,城堡里的王子就会专一而热烈,会爱江山更爱美人。

虽然格林兄弟没有写他们婚后的故事,但年轻的女孩儿们愿意相信,即便灰姑娘与国王王后发生龃龉,王子也会坚定地维护爱人,甚至不惜忤逆父母……

爱情就是这样的,忠贞不渝,肝胆相照。

那城堡塔楼的最高处,一定盛装着名为爱的信仰。

然而生活不是童话故事。金钱和权力不是王子披风上的花,它们是王子的另一位母亲。没有金钱与权力,哪里来的什么王子。

所以哪怕是薛律这样的天之骄子,靠自己考上名牌大学,靠自己融资创业,靠自己身家过亿,他也还是不得不承认,如果他不姓薛,他这些本就不易的成功大概率不会落到他头上。

生在薛家,是他最大的幸运。这条血脉,已经是命运最为慷慨的恩赐。

于是宋清规清楚地知道,今天的薛律,对她的维护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他不能吃尽了家庭带给他的红利,又转头背刺他的家庭,这未免太不知好歹。更何况还是为了她——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

“怎么不说话?”薛律见宋清规迟迟不语,开口问道。

“好,谈谈也好。”宋清规点头:“但我喝不惯洋酒,去喝啤酒吧。”

薛律皱了眉头,他对啤酒的了解实在是有限,一时不知道去哪。

宋清规被他的一时窘迫逗笑:“薛总,坐过地铁吗?”

薛律诚实摇头:“没有。”

“体验一下?”宋清规有些俏皮地问道。

薛律有些怔忪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宋清规脸上见到这么……生动的表情。

她一直是骄傲的、冷漠的、从容不迫的,可现在她的笑容里,竟然有几分孩子气。

薛律的心跳蓦地空了一拍,脑子还没想清楚,但嘴巴已经回答了:“好。”

宋清规闻言打开手机地图,走在了他前头,找寻着最近的地铁站。

薛律则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地上是玉兰花疏疏落落的灯影,宋清规的影子长长一道,随着她的步伐在花影之间浮动着。

薛律忍不住,开始踩她的影子玩。

就是这样简单的游戏,让昏黄灯光下的两人褪去了一身精明市侩,只仿佛是两个结伴而行的少年。

薛律人高,步子大,所以时不时停一停,抬头看看宋清规的背影,待她走远一点,他再重新跟上。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地铁站,宋清规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薛律却停下来,就这么静静望着她,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宋清规认识了这么多年,在所有有她的场景里,他似乎都是在角落里看她的背影或侧影。

宋清规听身后没了动静,回头冲薛律招手:“发什么呆,快过来。”

薛律迈步跟上去,嘴角勾起一抹笑。

在他对她背影的无数次注视里,她第一次回了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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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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