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手一抖,本来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在听到Alpha声音的那一瞬就再也忍不住了。
但他真没想找司柏川的。
宁越抹了眼泪,再仔细看手机,通话人上愕然写着“司柏川”几个字。
宁越哆嗦着手,他明明是想打给婚介所的,怎么就错了。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宁越的抽气声,明显带着哭音,司柏川皱了皱眉,强装的坚硬外壳立时瓦解了,一想到自己的omega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助的哭泣,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和心,“宁越,你是不是哭了。”
“……没。”宁越嘴硬,但根本掩饰不住浓重的鼻音,“我、我不是找你,打错了。”
“你哭哭啼啼的,不是找我,你是想对着谁哭。”司柏川只觉得窝火。
“算了,你呆着别动,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让那边的人去接你。”司柏川说,“宁越,孩子的事,我们先不提了,好吗。”
“我真不找你。”宁越坚持。
司柏川扶额,又怕宁越来了脾气直接挂电话,只得顺着宁越的话,“那行,你不找我,既然电话打错了,打我这了,也算天意,有什么事,说吧。”
司柏川一面拖着宁越,一面让陈鸣去查。
突然听到电话那头的风声和流水声,司柏川心头一跳,焦急道,“你现在在河边?还是湖边?”
“宁越,你不会游泳,别想不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水里脏,什么垃圾都有,各种虫子都会往皮肤里钻,乖,离水远点儿。”
宁越皱皱眉,哦,司柏川好像误会了。
“我没——”
宁越一开口,立马被司柏川打断,“宝贝儿,一直都是我错了,好不好。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该死的是我,你别想不开。我不该用假身份接触你,更不该瞒着你、逼着你捐干细胞,我发誓,我绝不是为了让你给小羽捐干细胞才接触你的。”
“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你信不信。”
“司家确实一直在给小羽找合适的配型,但这件事是别人负责的,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并没有比你更早知道多少。”
“钟宏,就是辛洪,你跟他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去找你,我去的时候你已经和钟宏谈完了,我是那个时候才从钟宏那知道配型的是你。”
“我承认,之后针对季家的事是我默认的。但钟宏做事一直很有分寸,我又想着那只是你的养父母,逼一逼也就逼一逼,事后再好好补偿你。”
“宁越,当时被你意外撞破苏衍的身份,你要分手,又拒绝了钟叔捐干细胞,我根本不敢跟你提小羽的事。我怕你会像现在这样误会我,以为我是为了救小羽才接触你。”
“当时小羽已经昏迷很久了,小羽等不到我们和好,然后再一点点谈捐干细胞的事。”
“事后没有跟你坦白,是因为我没有把握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之后,你还会留在我身边。”
司柏川一边安抚宁越,一边点开陈鸣发过来的消息,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心里有了底,语速也跟着慢下来。
“宁越,我可能会有事瞒着你,但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尽管你可能不会信,但,我爱你,宁越。”
“乖,离水边远一点儿好吗。”
宁越机械地听着司柏川一串一串的剖白,但他此时,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思去细细考量他和司柏川之间的过往。他只想救宁馨,那个把他从孤儿院带回家,给了他一个家,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妈妈。
谁都行,他只想救宁馨。
“司柏川,借我一百三十万,行吗。”宁越低声乞求。控制不住的眼泪模糊了视线,让河堤边的灯光散射成一团团光圈。
或许,从头到尾,能帮他的就只有司柏川。所以他才犹犹豫豫地来到长着蔷薇花的河边,所以才迟迟下不了决心打婚介所的电话。和随便一个陌生的Alpha相比,他心底里更倾向于司柏川。
听着omega低声下气、卑微到尘土里的声音,司柏川心口疼的一抽,他瞄了眼陈鸣发过来的消息,治疗费预计在一百二十万到一百三十万之间。宁越A大毕业,平时看着也不傻,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多要点儿不行吗。自己的omega这么笨,他哪还敢再放宁越一个人玩外跑。
何况,胃是情绪器官,宁馨突然生病,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赔偿金的事。这事,说到底是因他所起。
没听到司柏川的答复,宁越急道,“你不帮我,我就去婚介所。”
“你刚刚是要给婚介所打电话?!”司柏川突然反应过来,“宁越,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你宁可随便找一个Alpha把自己对付出去,都不愿意见我?!”
“……”
宁越突然又不说话了,司柏川几乎能想象到omega此时微垂着眸子,眼泪含眼圈的样子,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宁越的。
司柏川默默叹口气,语气一转,沉下声音问道,“宁越,你拿什么还?”
宁越咬了咬唇,窘迫地握着手机,是啊,他拿什么还司柏川,若是别的Alpha,不用说,肯定是结婚和永久标记,但司柏川……
司柏川打破沉默,“现在回去好好睡觉,把行礼收拾了,明天傍晚之前,回到上京,我会让人去机场接你。”
“五百万,陈鸣一会儿就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
“宁越,我知道你在丰城,别让我亲自去抓你。把你在丰城的事情处理干净,这次回来,我会永久标记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好。”良久的沉默之后,宁越低声应道。司柏川说的是“跟”,不是“和好”,不是“在一起”,他知道,这次回上京,万事便由不得自己了。
他擅自打掉两人的孩子,司柏川到底是恨他的。医院里,司柏川掐着他脖子的窒息和恐惧,哪怕过去一个月了,大脑和身体还是清晰的记着。司柏川恨他,未必就比他怨司柏川的少。
听着电话那头宁越的抽气声,司柏川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安抚道,“别哭了,夜里水边湿冷,你身子受不了,回去吧。”半年不到,宁越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做了三次手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不然,依着宁越的性子,也不会隔着电话对着他就哭了。
“司总,3号矿星样品的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容教授那边的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陈鸣的声音,宁越愣了愣,就听司柏川说,“乖,早点回去收拾东西睡觉,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这个时间了,司柏川还在忙。宁越视线从挂断的电话上移开,呆呆地在花架下停了片刻,才顺着河堤往回走。
夏日夜里清凉,河堤两岸不少挽着手散步的情侣或者夫妻,热情大方一点儿的直接就在花架下抱着拥吻。一高一矮,交颈拥吻的身影在夜色下构成一幅温馨美好的剪影,好像童话书里才有的插画。
花架下,额头相抵,耳鬓厮磨的小夫妻,河堤上,并排站着,凭栏远眺的老夫夫,好像所有人都是幸福美满的。
只有他和司柏川不可能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爱情就成了碎了又碎的镜子,满目疮痍。
他走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小心而谨慎,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刚搬过来半个月,还没来得及细细整理的出租屋里,宁越抱着装着专业书的纸箱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
翌日,宁越只提了一个行李箱出现在上京的机场里。
不管在哪里,司柏川总是显眼到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
Alpha长身玉立,黑西裤配藏蓝的丝绸衬衫,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儿就胜过很多时尚杂质的封面。
宁越没想到接机的会是司柏川。
“就带了这么点儿行礼?”司柏川不禁问,“你那么多专业书呢?”
宁越眸光微垂,躲开司柏川的视线,“没用,扔了。”
五百万换永久标记,司柏川这次让他回来,不就是让他当...吗,他不觉得司柏川还会让他出去上班。即使放他出去上班,也肯定是去司柏川安排的司柏川手下的公司,和给养的仓鼠买个跑轮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班上不上又有什么两样。
司柏川眉头微皱,宁越做断舍离就是这么干脆、无情。哪怕是血脉相连的孩子,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宁先生,行李交给我。”司机老钱笑着接过宁越手里的行李箱。
“上车。”司柏川对宁越说。
星车内,前排驾驶位和后排被隔音挡板分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司柏川看向宁越,拍了拍自己的腿,宁越会意,咬了咬唇,坐了上去。
司柏川不满,掐着宁越的腰,问,“就这样?”
宁越眉头动了动,踢掉了鞋,双手攀上司柏川的脖颈,正对着司柏川,双腿也圈上司柏川的腰。
司柏川这回满意了,宽热的手掌扣住宁越的后颈,吻上了宁越的唇。
情热绵长的吻结束,司柏川拍了拍喘息着的宁越,“转过去,把脖子露出来。”
宁越软在司柏川的胸口,有些迟疑。露脖子,这就是要标记的意思。从上车开始,司柏川的信息素就在撩拨、引诱他发情,意图再明显不过。司柏川说过要用五百万星币换永久标记,钱他都已经转给宁馨了,他没想赖账……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司柏川至少会等到他下一次发情期再……
“能不……”
“嗯?”
宁越刚出声就被司柏川一个挑眉打断。
宁越立马低头避开司柏川的视线,现在这个司柏川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愿意迁就他,在他面前扮演苏衍的司柏川。
宁越垂眸,改成背对着司柏川的姿势,微微低头,让后颈的腺体暴露在Alpha的视线里。空调的凉气扫过光裸的后颈,凉飕飕的,好像一把冰凉无情的刀倚在皮肤上。
怀里的omega仿佛一只被献祭的小兽,上了祭台,颤颤巍巍地露出最脆弱的部位任人宰割。
司柏川顿时生出不舍,环住宁越的腰,温热坚实的胸口紧贴着宁越越发单薄的背脊,将人整个按在怀里,低声在宁越耳边说,“我已经让陈鸣给你母亲重新安排了医院和医生。”
宁越一怔,眼眶酸红,下一秒,虚软的身子又放得更软,带着几分讨好和感激,缩在司柏川怀里,喃喃道,“谢、谢谢。”
“傻瓜。”司柏川轻笑,一口咬上了宁越的后颈。
Alpha的信息素直接注入腺体,随着血液曼延到四肢百骸,这让宁越很快就进入了发情期,到家的时候已经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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