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斯将靳钰泽和时知远带到地下室，拿出一份文件：“你们的身份是来萨博斯兰黑市采购矿物原石的富商，我的远房亲戚。文件里是给你们编造的生平资料。”
靳钰泽接过文件，粗略地扫了眼，扔回艾特斯怀里：“第九星系矿业大亨家的小少爷，在竹马丈夫的陪同下到黑市买原石。下次一句话能概括的事没必要编成小说。”
他顿了顿，看向艾特斯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揄揶：“尤其是爱情小说。”
二十面的文件，十九面在讲小少爷和竹马的爱情故事。这里面夹带了多少私货，只有艾特斯自己知道。
“哼。”艾特斯不服气，“不是你让我编故事的嘛，我只是写嗨了。你看人家石远多没说什么。”
闻言，时知远默默合上文件，他什么也没说是因为还没把艾特斯编的故事看完，并不代表他认同艾特斯的艺术。
时知远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质问靳钰泽：“情侣身份是怎么回事？我来萨博斯兰之前，你可没告诉我有这个环节。”
“不是情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靳钰泽缓缓吐出三个字，“是夫夫。”
时知远后退一步，仍是板着一张脸：“别靠这么近。”
“这不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我们的新身份？”靳钰泽扬眉，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狡黠，“好搭档，你就这么浪费我的好心？”
“呵。”时知远冷笑一声。
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不想和自己解释，故意避重就轻。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艾特斯赶紧出来打圆场：“没事的，不就是演对夫夫吗？你们都是Alpha ，演个戏而已，谁也没损失。”
时知远脸色更加难看，却偏找不出反驳艾特斯的话。
“好了。”逗人逗得差不多，靳钰泽适时收手，他问时知远，“你还记得我在柳离基地和你说的事吗？”
回忆起那天的谈话，时知远试探着问：“筹码？”
“对。”靳钰泽正色，“要进入底层，必须要有Omega作为筹码。既然是筹码，就有等级。外貌，信息素等级，各种客观因素都会成为评判筹码等级的标准。”
那双凤眼平静地直视时知远：“但是有一种Omega，不用经过评级，可以直接被判定为最高等级的筹码，你猜是哪种Omega？”
不等时知远回答，靳钰泽又轻笑一声，眼里多了些许嘲弄：“是被自己Alpha抵押给黑市的Omega。”
Alpha对自己的Omega 拥有本能的占有欲，将自己的Omega作为抵押筹码，从某种角度上违背了Alpha本性。
幽深的眼眸望向靳钰泽，夹杂着几分不解。
靳钰泽像是看出时知远心中所想：“Alpha对Omega占有欲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来源于爱，一种来源于爱欲。而爱欲，本就是爱情与贪欲的结合，当Alpha的贪欲战胜了爱情，自然愿意将Omega当作筹码。更何况……”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靳钰泽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暗了下去。
“当黑市将如何处置Omega的选择权交到他们的Alpha手上，那些Omega将不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可以为他们来带来利益的私有物。”
权利，**，金钱……
与这些东西相比，一个私有物算得了什么呢？
物品，本就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存在。
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靳钰泽拳头不自觉收紧。
滴答——
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地面。
憎恶，痛恨，暴戾……
各种负面情绪笼罩着靳钰泽，像无尽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
直到，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喻泽。”
熟悉的声音拉回靳钰泽的思绪，靳钰泽对上时知远那双隐隐带着担忧的眼眸，侧过头，不再看他。
掌心传来阵阵刺痛，靳钰泽才发觉，自己握得太用力，指甲早已嵌入掌心。
意识到自己失态，靳钰泽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沾血的指尖碰上香烟，微微颤抖。靳钰泽叼着烟，点火的动作一顿。
他看向自己身旁的两人，声音略微沙哑：“我出去抽。”
“哎，老大……”
靳钰泽走得很快，艾特斯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推门而去。
艾特斯盯着那扇再次紧闭的门，唉声叹气：“这都什么事啊。怎么一聊到黑市，他就能想起以前那些事情……”
“以前的事？”时知远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他以前和他母亲……”艾特斯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不对，狠狠瞪了时知远一眼，“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告诉你！”
见时知远还盯着自己，艾特斯没由得一阵心烦：“看什么看！老大想起那些事，你占百分之八十的责任！要不是你偏要纠结演情侣的问题，老大怎么会聊到黑市？都怪你！”
艾特斯平常一副乖孩子的长相，此刻骂起人来倒是一点不留情。如果眼神能刀人，那时知远早被艾特斯凌迟了。
“医药箱在哪儿？”
“你看看你还不承认……”
话刚出口，艾特斯就愣住了。时知远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和自己吵架，而是问他医药箱？
等等！医药箱？
艾特斯盯着时知远，这家伙不会打算这时候去给靳钰泽包扎吧？
“老大这时候情绪不稳定，我建议你还是别去。不然万一你被他打了……”
“医药箱。”时知远打断艾特斯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医药箱在哪？”
对上那双坚决的黑眸，艾特斯一怔，而后熄了火：”我带你去客厅拿。”
时知远拿到医药箱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没再看艾特斯一眼。
艾特斯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老大的朋友，果然和老大一样轴。万一时知远真被靳钰泽揍了，也不关他的事。他可提醒过时知远了！
……
二楼的主卧里，靳钰泽坐在飘窗上，整个后背靠着墙壁。夜晚的风很大，白沙床帘在风的作用下大片扬起，将靳钰泽遮得严严实实，像一道门帘，将他和房间隔开。
在窗帘的遮挡下，飘窗里好像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隔绝外界的一切，让人安心。
忽然，门开了。
黑暗的房间里，月光是唯一的光源。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散出点点光亮，竟有些朦胧的美感。
时知远没时间感受着宁静的氛围，他的注意力，全在飘窗的白纱上。
白纱后面，是一道人影。透过白纱，隐隐能看清那人的一举一动。
时知远拎着医药箱，缓缓向飘窗走去。
一阵风起，白纱飘扬。
猝不及防间，时知远对上一双凤眼。
在视线交汇的瞬间，那双原本不带什么情绪的凤眼里，竟染上几分笑意。
靳钰泽仰头望着时知远，吐出一口白雾：“你来做什么？”
清风散去，白纱落下，再次挡在两人之间。
“哗啦——”
时知远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扯开帘子，带着医药箱坐在靳钰泽身边。
“给你上药。”
时知远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棉签和消毒液。
“我不需要。”靳钰泽掐灭手中的烟，“皇太子殿下，喜欢多管闲事可不是个好习惯。”
时知远已经适应靳钰泽这个找到机会就呛人的习惯，对此并没什么反应。
见靳钰泽一副不打算配合的样子，他一把拽过靳钰泽的手，强制性将他手心摊开。
手心上的血早已结痂，几个月牙形的伤口在血祭的覆盖下并不明显。
“看到了吗，皇太子殿下？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没再上药的必要，明天它就愈合了。”
散漫的声音响起，靳钰泽显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时知远自顾自用棉签蘸取消毒水：“这不是管闲事。你明明同意我给你上药了。”
“皇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学得自欺欺人？”
“没学。”时知远看着靳钰泽的眼睛，“你没关门，说明你默认我进来给你上药。”
“哈？”靳钰泽被时知远这个强盗逻辑气笑了，“有这么强词夺理的吗？”
时知远：“可你也没把手收回去。”
他和靳钰泽同为3S级Alpha，若是靳钰泽不同意，自己绝不可能轻易地给他上药。
“行行行，上你的药！”靳钰泽转过脑袋，故意不看时知远。
这是他和时知远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时知远身上吃瘪。
真的……很不爽。
靳钰泽的目光落在地板那两道紧挨着的影子上。
掌心传来一阵冰凉，沾着消毒水的棉签擦过伤口，不免会感到些许刺痛。
看着属于时知远的影子拿出另一个药罐，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自己手心，靳钰泽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就像一口气卡在胸腔，上不去，也咽不下。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飘窗上，一个盯着地板，一个给对上上药。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
刚被时知远拉到一边的窗帘再次被吹起。
挡在二人面前，像一道脆弱的屏障，将房间与飘窗隔开。
白纱后，那狭小而又安心的空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们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拉开这个窗帘……
伤口：so? 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对不起，一写感情线就卡文，都拖到八号了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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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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