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冲到周子秋消失的地方,可环顾了四周,所见到的除了破落的庭院之外一个鬼影都看不见。
纪霖显然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呆愣的站在那里。
人在着急的情况下理智会回的很快,文溯立刻以血作引在地上画着追踪阵,试图追踪到周子秋的下落,可令人沮丧的是,本在画成后就能自动指向被追踪者方位的阵法在画成后只是爆发出光晕,而后凭空焚起火焰消失了。
文溯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再次伸出手,不信邪般想要重新追踪,可结果仍是相同。
见一时追踪不到,文溯只得暂时罢手回去再另行想个办法,便先将纪霖送了回去。
离开宅邸时,文溯回头看了一眼。
为什么,又是这里,为什么。
回到酒店后,文溯给崔永乐打了个电话,在讲明情况后那边也很快冷静下来。
“在候城等我,我有办法。”
“你的办法最好管用。”
“当然。”
......
黑暗中,周子秋睁开了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站在他眼前的,就是将他带到这里的鬼新娘。
“你的目的是什么?”
周子秋的声音冷极,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鬼新娘,虽然周围很黑,但是这不影响他的视力。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满腹的疑问,这鬼新娘究竟要做什么?她找上的不是纪霖吗?为什么不找纪霖而是把他带走了?
但现在周子秋最想知道的是:这里又是哪里?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四周,发现自己仍身在王府中,周遭的一切都如之前所见一样破落,刚才的事情发生只是一瞬,但文溯却不见了,而且周子秋看见周围隐隐有黑气在流动,那股黑气不似阴气,周子秋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发毛,显然这股黑气邪门的很。
那鬼新娘没有回答周子秋的疑问,只是迈着颠簸的步伐向周子秋一步步走来。
周子秋见那鬼新娘走来,下意识想后退与她拉开距离,可却发现——
他动不了了!
方才所见的那些黑气就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双脚,只是缠住他的脚都不够,甚至顺着他的小腿蜿蜒向上,似是想缠住他的全身!
而且当那黑气刚一接触到周子秋时,周子秋就感觉到这股黑气里有非常熟悉的气息,可他又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何时遇到过这种东西。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周子秋眼神一凛,青绿色鬼火自他身周燃起,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缠上了那股黑气,黑绿色间轻微的爆裂声响起,周子秋也感觉到那股黑气像是衰退了许多,便立刻抬手号召鬼火袭向面前的鬼新娘!
可下一秒,令周子秋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方才本已衰退的黑气突然瞬间壮大,饕餮吞食般将他的鬼火吞噬掉了!
不,或者说是,这股黑气将他的鬼火当成了养料。
周子秋心下巨震,可他反应也相当迅速,赶在那股黑气再次缠上他之前迅速飞奔向前,双手握住长刀的刀柄,闪着凌厉黑光的刀尖刺向了身前的鬼新娘,但当他的长刀刺入到鬼新娘的胸前时,鬼新娘的身形突然一变,变作了一个周子秋意想不到的人!
与此同时,那股黑气也极迅速的缠上了周子秋的脚,并蜿蜒向上捆住了他的手,手中的长刀脱落,在空中消散。
但这并不是周子秋在意的事情,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红血丝甚至蔓延在眼球中。
“是你!”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文家的祸难和红白双煞就是因为他?
头脑飞快运转的同时,周子秋面前的那人伸手摸上了周子秋,姣好的面容笑着,然后环抱住了周子秋。
黑暗中,黑气将周子秋包裹的密不透气。
“啊啊啊啊啊啊!!”
“————!”
黑暗中,文溯在床上骤然惊醒,惊恐不定的喘着粗气,心脏猛烈的跳动,俨然马上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额头上的汗水更是流了满脸。
这不正常。
文溯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去想方才在梦里见到的东西。
这不正常。
梦中,文溯什么都没看见,周遭黑暗一片,正迷茫之际,耳旁突然炸裂地响起了一声“溯”字,一下子就将他惊醒。
这不正常。
因为当他醒来有了自己的意识时,他突然意识到,那声“溯”不是从梦里传出来的,而是从他耳旁传来的,但他的身旁只有他的匕首。
更何况,他从不做梦。
文溯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气平复下自己的心跳后翻身打开一旁的台灯,然后看向了墙上挂的时钟,却发现距离他入睡只过了半小时。
他本无睡意,满脑子都是刚才周子秋消失在他眼前的那一幕,翻来覆去后好半天才睡着。
他发誓他不想伤害周子秋的,他就是想通过周子秋找到他的家人,他们都是鬼,周子秋肯定会看见一些他看不见的东西,就像在门口时周子秋突然说的那一句“阿溯”一样,他以为周子秋看到了什么,所以当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文溯抹了把脸从床上爬起来坐到落地窗前,现下的他睡意全无,便拿出背包里的铜钱一点点算着周子秋的安危。
黑暗中,同样有人无法入睡。
崔永乐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面前的是一个已经打开了的保险箱,而他的手上是一个白色的盒子。
他盯着那个盒子盯了良久,才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太阳西落东升,一点点自远处的连山处爬起,光辉将天空照耀得灿黄,一架飞机自天空飞过,留下一串白色的轨迹。
上午十点,崔永乐急匆匆的赶到了酒店,因为事发突然,他谁都没叫,自己孤身前来候城,并将他带来的东西放到了文溯面前。
文溯一眼就看出这白色盒子的材质是骨瓷,盒盖上方有一道鲜红的符文,像是在冶炼时自然形成的,与瓷器浑然天成,当文溯看清那符文后眉目瞬间一凛,看向崔永乐的目光凌厉:“养魂?谁的魂?”
养魂有很多种,有养阳魂的,有养阴魂的,有用人血的,有用宝物的,方法和用法不同,养魂的凶险邪恶程度也不同,而这块盒子上的养魂符就是较为邪恶的一种,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死人骨冶炼做容器,再将至邪的黑狗血在冶炼时熔进去,一件至阴至邪之物能养的魂显然也不是什么阳魂。
隐隐的,文溯的心中有了猜测。
崔永乐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知道青灯是怎么来的吗?”
文溯反问道:“和这个盒子有关系?”
“没错,这就是青灯的由来。”
崔永乐指向了桌子上的白盒子。
————千年前。
“子秋,我来了!”
一身着白衣的少年兴冲冲跑到一处宅邸前,熟稔地推开大门后就和厅内端坐着读书的少年对视上,那少年早就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了,立刻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少年这话,那白衣少年立刻撅起了嘴:“我来怎么了?我偏要来,你不欢迎我我也要来。”每次他来这里少年都会这么问他,却也没见哪次不允许他进来。
那少年再次叹口气:“你功课学完了?你父亲允许你出来了?”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脸上笑道:“没呀,我偷跑出来的。”说完,又抓着少年抱怨:“好子秋,我是真的不想学,那些符文我真的背不下来。”
“更何况,我可不信这世间什么神佛。”
这说法着实新鲜,那少年抬眼看了一眼他:“为何这么说?”
见少年这么问,那白衣少年终于能将压在心中数年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了:“你看啊,如果真的有神佛,那他们为什么不帮我们?村口的王大妈家供着什么如来,天天上香,可她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儿媳妇也都走了,她自己都上顿不接下顿,那如来为什么不帮她?”
说完这些,白衣少年给了他的结论:“所以,信他们不如自己努力。”
终于将心中全部想法说出,白衣少年畅快极了,可当他将视线移至少年身上时,却发现少年愣怔的看着他,似是难以接受,连忙挠挠头道歉:“我就这么一说,你别介意。”
少年终于回过神,他摇了摇头:“不,我没介意,我只是很意外。”
“意外?”白衣少年不解。
少年点点头:“你的话乍一听是很违背礼法,可若抛开旁人加注在我们身上的东西,你说的反而很对。”
见少年不但没有骂他,反而还认同他的话,白衣少年高兴极了:“子秋!你果然是我的知音!”
数个月前,他偷偷从家里的课堂上偷跑出来,眼见就要被父亲抓到时一旁的大门突然打开,将他拽进了门内,虽然当时是一场误会,误以为他被人追杀,但也正是这场误会让他能和眼前的少年结识,这少年虽然看起来十六七,但心性沉稳、谈吐文雅,明显是一个高门子弟,往常他最不喜欢这种人,但这少年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他讨厌不起来的气质。
少年笑了一下。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喝声:“崔回!崔回!”
崔回听见父亲的声音,赶忙站起身:“我父亲来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少年先是应下,但突然想到明天是什么日子,刚要张口告诉他不要出门时那崔回就已推门窜出去了。
少年只得叹气,希望明天没有意外发生。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第二天少年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崔回的到来,他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站起了身。
今天是中元节,阴门开,百鬼夜行,生人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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