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时分,蒋酒卿来到哥哥的扶风院里。
扶风院文雅别致,奇山妙树变着花样地种,甚至在院子的中央,还布置了一个水马木轮。有风吹过的时候,木轮就会转动起来,带着小池子里的水高高低低地起伏,可有意思了。
蒋酒卿平常这会不来扶风院,但蒋以北听到她的脚步声,就知道她来了。
她将昨日所见所闻、所做所想统统告诉蒋以北。
“狼人?呵,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狼人,多半是人心所致罢了。”蒋以北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满不在乎地说道。
蒋酒卿走进哥哥的房间,随手取了一份证据翻阅。
蒋以北道:“还说什么了?”
蒋酒卿道:“怪的还有,这个所谓的狼人没有伤人的实例,但是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说他想伤人。而且,这狼人还爱搞破怪。”
蒋以北嗤笑一声,挑眉道:“搞破坏?搞什么破坏,别告诉我是大大小小官员负责的账本被撕毁了。”
蒋酒卿合上书本,道:“你还真猜对了!”
蒋以北毫不惊讶地说道:“不就是因为他们的账目全是烂账,趁着这次狼人事件,就找个机会毁掉自己的烂账,扣在狼人的头上。那他们以往的各种贪污受贿和其余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解决了。”
蒋酒卿道:“那他们还挺会选,把案子交给你我,出问题了也是我们办案不力。”
蒋以北道:“你没问长公主为什么不把案子交给侦察司么,反而给我这个打仗的武将去查案子,不引人发笑么?”
蒋酒卿无奈地笑道:“她说了,那边都是咱们赵丞相的人,他们都说没能力查。更何况,我哥哥你上战场杀气重,正气得很,可以诛妖邪!你的形象深入人心,百姓们都觉得,谁都镇不住那狼人,除非是咱们的靖北侯大将军!噔噔!”
蒋以北伸手去揉她的头,道:“调皮。他们无非事项把棘手的案子丢给我们罢了,要是没办妥,百姓的怨言就会迁怒于我们。不过,既然你把我吹得这么威风凛然,那我们迎难而上就好。”
蒋酒卿把桌上的卷宗一一摊开,看着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图文证据,她脑子里俨然还原了案发场景。
她一丝不苟地说道:“这里每个亲眼所见之人,为什么说他们遇到的是狼人呢?有什么依据吗?”
蒋以北跟在她身后,伸手翻了两页她在看的证据,念道:“有狼皮,有绿色的眼睛,还会嚎叫。身形矫健、行走迅速。现场有掉落狼毛……”
蒋酒卿回头跟他对视,侧着头问道:“那伤人手法呢,这里一概不提。要是狼人的话,起码有抓痕才对。”
蒋以北冷笑一声道:“这卷宗是经过赵相之手的,这里没提,那说明这里是有疑点的。可能伤人手法才是破案的关键,而赵相不想我们知道,刻意隐瞒了过去。”
蒋酒卿道:“小北,你有没有看过玄幻话本?”
蒋以北摇摇头,轻轻道:“我没怎么看过,不过我是不信玄幻话本的,所谓狼人也一定是子虚乌有。”
蒋酒卿道:“虽然我们都不信,但编撰的人应该也有参考一些话本内容。好歹,会出现在圆月之夜云云,又或者说一定会嗜血好斗,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伤害到呢?”
蒋以北目光如炬,道:“既然卷宗给不了我们答案,那我们就去实地勘察吧!”
第一处案发地点是在紫云街的云来酒楼,受害者是酒楼的胖掌柜万管重,而在场的目睹人则是他的手下杂役樊浩。
玉京城的劳工律法严格,云来酒楼的主人也阔气大方,立马给他们准备了免费的房间带薪休息。所以,这俩人刚好都在酒楼。
他们俩受到了惊吓之后,云楼酒楼的主人万管重的失魂症要严重一些,成天成夜疑神疑鬼,没事就探探窗户,生怕狼人再度袭击。
他躲在酒楼的房间里,总是哆哆嗦嗦地捧着药碗,念念有词:“它手脚这么长,会不会爬上来啊……”
蒋以北牵着阿酒走向酒楼的柜台,他翻出调令展示给新掌柜看。
只见那掌柜停下拨弄算盘的手,抬眸定睛看清楚那调令,又看清楚蒋侯爷那张独一无二的英气脸庞,连忙放下手中的琐事,毕恭毕敬地说道:“哎呀!是侯爷!小人不知侯爷驾到,这……这不什么都没准备,多有得罪侯爷!”
蒋以北抬起他作揖的手,温和又礼貌地说道:“不打紧,是蒋某多有叨扰。”
新掌柜领着蒋以北二人,一边做“请”的姿势,一边将他们领到安静舒适的雅座上。
新掌柜弯腰作揖道:“如若侯爷不嫌弃的话,小店这就让人准备上好的酒菜招待侯爷。”
“不必了。”蒋以北婉拒,“我是奉旨调查狼人伤人一案。现在这案子由我接手了,我是来问询受害者和目击者的,听闻他们二人现在还在酒楼里。劳烦掌柜领路。”
掌柜低声道:“回……回侯爷,只是现在万掌柜的离魂症还没康复,要是侯爷不嫌的话,小的这就领二位上楼。”
“无妨,带路。”
蒋以北兄妹随着新掌柜来到了万管重的房间,只见万管重痴痴呆呆地坐在床上,一见到人他便像缩头乌龟那样躲起来,颤颤巍巍地喊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别杀我!”
新掌柜轻轻地拍拍万管重,温声细语道:“别怕,别怕。万大哥,是侯爷来找你啦,不是什么狼人。”
躲在被子里的万管重发出闷声:“是……是蒋侯爷吗?”
新掌柜俯身耐心道:“是的,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蒋侯爷,狼人都怕他呢,不敢出来。蒋侯爷这次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万管重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头来,似信非信地问:“真……真的吗?”
新掌柜道:“你看呐,蒋侯爷都来了。”
万管重见了蒋以北,直接滚到地上爬过去抱着蒋以北的脚,大哭道:“蒋侯爷你可算来了,哇呜……快救救我……”
蒋以北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你还记得那天狼人的情况吗?”
万管重哭哭啼啼地描述道:“那天清点完食材后,我找不到樊浩,知道这小子肯定跑去摸鱼了。于是我跑到后巷去找他,没想到发现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人!一开始他还是不怎么动的,我就看见他摇摇晃晃,不知道要干嘛。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
蒋酒卿接话道:“接着呢?你怎么看出来他是一个狼人?”
万管重突然张大双臂就开始比划,他激动地说道:“他浑身上下全是黑色的毛!他转身的时候,啊啊啊啊!”
蒋以北知道这大叔的失魂症又开始发作了,示意新掌柜端药。喝下药,等万管重又睡了一觉之后,他们才开始继续询问。
万管重悠悠转醒,蒋以北问:“接下来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万管重痛苦地回忆着,随后颤颤巍巍地说道:“他用两只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盯着我!还是绿色的!绿色的!接着他就扑过来!我闭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挣扎了一轮过后,我就昏过去了。哇呜呜呜……”
万管重又哭了,蒋以北和小酒相视一眼,“看来这场询问旷日持久。”他们心照不宣。
“看来从万掌柜口中是问不出其他线索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让他好好休息。带我们去见樊浩吧。”侯爷吩咐掌柜。
时值傍晚,他们在云来酒楼里吃了个饭。没想到哄万管重已经哄了一天了,在他的失魂症加持下,也套不出多少信息。茶余饭后歇息了片刻,他们又去找樊浩了。
走进樊浩的房间后,发现他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在拜见了侯爷之后,他反而气定神闲地坐下来,自己倒茶。
蒋以北问樊浩:“你看着要比那位万掌柜淡定很多。”
樊浩竖起一条腿在凳子上,吹嘘道:“那可不是,我又不是那胖子,我怕什么!”
新掌柜见状立马轻斥道:“放下你的腿,别对侯爷不敬!”
樊浩对新掌柜白眼,不耐烦道:“侯爷都没说,你说什么!”
蒋以北示意新掌柜先出去,随后问樊浩:“你那天见到狼人的样子了吗?为什么你不害怕?”
樊浩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贱命一条,又不是像老万那样身价富足。更何况你说那像狼人吧,也不大像,就是它身上确实有狼毛。黑嘛,看不清。”
蒋以北再问道:“那老万说,它有绿色的眼睛?”
樊浩叼着牙签,回想了一会,皱眉说:“没有啊,我倒是没看见。要是它真是狼人,我觉得它更像人多一点。它也是用两条腿走路的,猛地就扑腾过来,我都没看清,直接给他让路了。”
“我们村里以前就经常有狼,浑身上下全是毛,这个狼人啊……有点秃啊……”
他们收集了两人的信息之后,又去往后巷。
到了晚上,后巷就会变成阴冷潮湿,而且还摆放了很多取走食材的空木箱。
那天狼人就是把空木箱当成掩体藏在这里,被发现了之后逃窜,从而破坏了这些空木箱。可偏偏后巷就是没有爪痕,而且这些箱子的破坏途径有异常……
蒋以北二人在云来客栈已经耗了一天一夜了,他们直接订了一间房休息了半天,直到清晨才打算离开。
他们二人气质拔群,一人神高伟岸,那身蓝白色劲装只要他经过,谁人都知道那是侯爷。另一人俊美英气,一袭红白色烈焰劲装也明艳得夺人眼球。在准备离开酒楼时,蒋酒卿一眼就发现了同样鹤立鸡群的人。
即便她坐在边角处,她的神态气质看上去也绝非凡尘之人。这袭蓝白色的一旦入眼,就难以让蒋酒卿的离开目光。
女子的发冠高束,长裙飘逸,尽显一身名门正派的气度。蒋酒卿还留意到,她的衣服上绣着天山雪莲的纹样。而她的剑看上去,则如同她的人一样轻逸。
在观察的片刻,蓝衣女子的目光也正好对上了蒋酒卿的眼睛。蒋酒卿收回眼神,跟上蒋以北的步伐离开。
“她是谁?”蒋酒卿心里埋下了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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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狼人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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