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金丝打造的鸟笼。
今天已经是蒋酒卿当王帝暗卫的第五天了。“枯燥无味”是她唯一的观感。
跟前跟后的，已经快睡着了。这让她想起了贺谏山，这些年他就是这么每天跟着她，对于他来说，似乎有些残忍。
在王宫跟随这么久，她已经成功收拾了埋伏的七八个打手，但君王没有对他们下重手，多半是放走了之。
蒋酒卿知道，他这是不信任自己，才会找那么多个人来测试自己的身手。她甚至怀疑，根本没有什么刺杀，也许这一切就是个骗局，测试蒋家是否忠臣。
一切都这么风平浪静。
她跟随帝王进了殿堂，如同往常一样帝王批改奏折，两边站着几个太监，殿外也站着。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她也穿着那浅黄花蕊刺绣的高级宫女服伪装地站立在帝王身后，如同往常一样，打瞌睡。
“嗯……第五天……一切如常……快睡着了……”
“哥哥快回来了……好困……”
蒋酒卿快把头低下了。
寂静无声，寂夜无光。
就在一瞬间殿堂内一切烛火都熄灭了，四周的窗户“啪！”的几声瞬间被关紧了。
蒋酒卿的脑子就好像被灌入了冷风一样，强制清醒起来。她的手比脑子更快清醒，下意识地就已经拔刀出鞘，为帝王当下面前的致命两刀。
接踵而来的则是两支穿墙弩箭，她能听到穿梭的风声是格外尖锐的呼啸，这两只弩箭逼得她以内力相破！
“好毒的计！第五天……第五个晚上……”蒋酒卿冷笑道，“都来吧！”话音刚落，方才还在怯弱颤抖的两太监突然奋起搏杀，蒋酒卿还跟他们分别过了五招才杀死他们。
“有些吃力……”她心想，“这小喽啰都已经是四流高手的水平了。”
“结……结束了吗？”君王颤颤巍巍地问。
“这才刚开始呢！阿彦！站在我身后！”蒋酒卿一边呵道，一边转刀。
即便在黑夜里，那刀也泛着微微烈焰般的光华，如同风火轮一样将窗户方向发射过来的飞针悉数挡下。
“够呛！”她扭头喊道，“阿彦！一开始我哥都没跟我说你们强度这么大，看来今晚不流点血是不行了。赵相下手这么狠的么？！”情急之下她已经顾不得避开君王的名讳，同哥哥一样喊他。
阿彦慌张地解释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些年来他利欲熏心，已经暗中埋下不知道多少杀手了！！我都跟你哥哥说过了！”
“好嘛好嘛，那就帮你一次性将他们清剿了！”蒋酒卿豪迈地坐在龙台上，把舔血后的炽热长刀插在地上，朗声道，“都滚出来吧！省得姐姐一个个收拾！”
这刀一落，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破窗的声音，十几个杀手翻窗而入，他们的刀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银色的光芒，而那光芒又渗透着逼人的寒气，如同地狱的魔爪一样伸向阿彦的喉咙。
“北哥……北哥救我……”阿彦呜咽地哑声喊着。
“都一样！”蒋酒卿厉声说道，随后她将长刀一横，当即把前面的几名杀手扫空。
“这也太好清理了，不对……”她立马反应过来，面前的只是晃子，而真正的危险在头顶！
在她抬头时，那柄锋利的月牙短匕离自己眼睛仅有六寸之近，她当即扼住刺客的手腕将他连人带刀一同拽下，顺势将阿彦左侧的敌人也撞到了。
她以刀撑地，再一踢，连右侧敌人也全数踢飞。十几个刺客在一轮拼斗之后，他们已经倒在血泊里了，就算没流血的，也活不了了。
蒋酒卿反手握刀，蹲在龙台上，她伸手左手递给阿彦，道：“我们出去好么？这里太暗了，我们环境优势不太高。”
阿彦听到她的话，其实也不知道听到没，立马缩进桌底下，也就是那个龙台。
这时的蒋酒卿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君王恐惧症犯了，他已经没有力气跟自己离开这里了。
“在这个地方我自己都尚不知能否保全，还得护着一个。”她借着微弱的月光细视殿堂内的情况，放弃决策后说道，“也行，躲在里面吧。”
给她喘息的机会并不多，长剑破空而出的龙吟已经传来了她的耳边。
她必须听清距离再去拔刀挥砍，否则长剑就会直穿天灵盖。
“来人身法轻如蝉振，但内力浑厚，是个二流高手。”她在黑暗中聆听细想。
三
二
一
杀！
蒋酒卿挥刀格挡精准无误地格斩断那柄剑，但这也在对手的意料之中。
另一把真正的刺骨寒剑已经刺入她的右肩，“嗤”的一声过后，汩汩鲜血往下流。
被刺中的一瞬间，她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疼痛，这种刀剑伤还是第一次承受。
她将五成内力聚集在指尖，折断了对手的剑。破碎的寒白剑片在空气中凌空翻转，蒋酒卿也立马翻滚下桌躲着。
此时的她还是唇色苍白，她急促地说道：“阿彦，我需要你帮我……帮我把肩膀这把剑扯出来，然后用你的……龙袍给我包扎一下，要快。”
阿彦好像恍若痴呆状一样，吓得神志不清，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北哥救我，北哥……救我！”
然而殿里的银剑杀手还是跟鬼影一样倏忽而动。
蒋酒卿咬咬牙将残剑拔出来，“幸好没倒钩。”她想。
这一剑可把她伤得出了一身冷汗，她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裙摆扯出布条，用牙咬着给自己包扎。“算了，还是不扯你龙袍了，等会把我家抄了。我去了，你继续窝在这里吧。”
蒋酒卿丢下一句话之后，就翻身滚出桌子。
她挑开剑柄的机关，一股浓烈的酒味开始四散开来。她再挑开一次机关，烧喉的刀身便开始燃烧起熊熊烈火。
火光亮起之后，魅影无处可逃。蒋酒卿一眼看见目标，朝着目标连斩八刀！
随着“锵锵锵”的刀剑碰撞声响起，“魅影”剑客的武器已经被她斩开了八刀缺口。
此时的蒋酒卿知道，对付这样的人只能一鼓作气，否则等他喘过气来，自己就失去机会了。
酒与火花掉落在剑客的跟前，缭乱了他的眼睛。蒋酒卿趁此机会直接卸下他的一根胳膊，鲜血淋漓，“魅影”踉跄地倒退两步，骤然倒下。
他精疲力竭地跌坐在窗边，头发丝乱得跟杂草一样，汗珠挂满了脸。
“来者而人？”蒋酒卿也略微喘着，用刀尖指着他。
“魅影”生无可恋地望着地板，苟延残喘地说道：“常老七。”
蒋酒卿犹豫不语，常老七释怀地笑道：“一些身外事情，替人卖命，来刺杀君王，就这么简单。”
蒋酒卿问：“后面还有没有人？”
常老七道：“不知道，他就让我在这个时候动手。但你看这都后半夜了，再来也不会多了。我猜，就一个人了。”
蒋酒卿谨慎地问：“你为什么告诉我？”
常老七哭笑不得地答道：“因为我本就不是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下属，我说了，只不过是有眷属有牵绊罢了。我做到这样，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那位的成败，关我什么事呢？”
蒋酒卿打量他道：“你倒是坦荡。你是怎么被捆绑干这事的？”
常老七无所谓道：“行走江湖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少不坦荡的。你也没必要了解我的故事，我不过是别人下棋的士卒罢了。喜欢知道的，那就去找话本，别问我。”
蒋酒卿没有放松警惕，但尽量以放松的姿态跟他说：“你可能活不了出去了。”
常老七朗声笑道：“哈哈哈！我出去就能活着么？你觉得？”
蒋酒卿不大明白江湖，但她明白朝堂。
“就算你出去了，赵丞相也会杀了你封口的。你的血流太多了，你不少说两句么？”她说。
常老七咳嗽了两声，道：“你也知道，我失血过多，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倒不如说多两句，反正你也挺有趣，不像那些喊打喊杀的王公侍卫。”
“我很好奇。”蒋酒卿问，“你说话的气息怎么还是这么稳定。”
“我喜欢体面。”常老七答，“但我也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了，你不再套我话，反倒讲些有的没的。”
“因为，即便我问了，如果你不想说也不会说。如果你想说，即便我不问，你也会说。”蒋酒卿淡然道。
“好吧，被你猜对了。”常老七仰天笑道，“现在已经是半夜的，刺杀在天亮之前就会结束。这个时间不会再有小喽啰来了，来的一定是个高手。”
蒋酒卿接话道：“是个一流高手。”
常老七点头：“不错，比你强，你在二流。祝你成功。”
蒋酒卿皱眉凝视他，道：“你不恨我么？我杀了你。”
常老七悟空一切地解释道：“杀我的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恨你呢？不见了，小友。”
蒋酒卿望着凋零的常老七，望着他逐渐流干鲜血的肢体，陷入了沉思。
“不见了！”她回答道。
蒋酒卿获得短暂不用伪装的权力，她踉跄地靠坐在龙台上，把长刀潇洒地插在殿堂的金砖上。她坚定地目视前方的，擦了擦嘴角的血，狠厉说。
“再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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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鏖战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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