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漫进院中。
琳坐在露天茶桌旁,指尖捏着白瓷杯沿,一圈圈摩挲,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
几天过去了,带土始终没有出现。
她能感应到他的查克拉,熟悉的温热里裹着陌生的戾意,像团烧得半烬的炭,明明灭灭地悬在附近。
她的手指颤动,不敢深想。
院外的樱花树被风推得沙沙响。
一抹黑影掠过,琳抬头,那影子却快得像错觉,眨眼就没了。
她对着空了的酒壶,又倒了杯酒。
呐呐自语:“大骗子……”
“胆小鬼……”
“你说过的,你会陪我去月见草祭祀大典的…… ”
敢宣布四战开始的带土此时躲在竹篱笆墙外,攥紧了指节。
琳已经喝醉了。
她爬在桌子上,脸颊透着醇红。
夜风灌进她领口,她缩了缩肩膀。
想到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带土神色泛起犹豫。
她应该很伤心吧,未来的那个 “他” 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他,应该是被她厌恶的存在吧。
毕竟她连认真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在海岸边对未来的带土放下的那句“你死了,琳就是我的了”话语,让他心中苦涩再次发酵。
琳她,从来都不是他的。
而他,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属于琳的。
大战的阴云压在心头,他的决心又开始动摇。
朦胧的月色被高大身影遮蔽。
琳醉得不算清醒。
眼里蒙着水雾。
身前的人影子重重叠叠,变幻成了几个。
她眯着眼想辨清。
身前对她伸出手的男人,瑟缩了一下。
他的眼中盛满担忧和胆怯。
琳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声音软得发颤:“一定…… 吃了很多苦吧。”
“带土……”
她突然抬手想描摹他的眉眼。
对方像是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琳的手指顿了一下,停在半空中。
下一秒,琳已经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
他下意识想护着她别撞上桌角,重心一歪,反倒被她压在桌案上。
酒壶酒杯摔了一地,哗啦碎裂的声响里,两人的呼吸猝不及防搅在一起。
离得太近了,带土觉得自己甚至无法呼吸。
她发间的清香,混着酒气,不受控制钻进他的鼻腔。
那些与未来的自己通感时体会过的、令他发疯的悸动,此刻像团火滚进心口,烧得他喉头发紧。
原来和心上人这样近,是会让人连呼吸都忘了的。
空中的风仿佛静止了。
几息之后,他才猛地想起,他不是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带土。
他带着慌乱起身,不想被琳发现,厌恶。
“琳,我……”
话没说完,带土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滑落,他惊得要躲,一根纤细的手指按在他有些干裂的唇上。
“我都看着呢,带土。”
柔软的唇随即覆了上来。
漫天烟花在他脑子里炸开。
夜风也染上醉人气息。
那些各种难捱的情绪在此刻都变成空白。
顾不上其他,带土已经反客为主,动作带着压抑太久的急切,却又怕碰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她轻放在桌案上。
星子滑落夜空。
黑夜染上绯色朦胧。
夜已深了,琳醉倒在带土的怀中。
他将琳拦腰抱进屋内,每一步都走得缓慢。
那些空白过后的思绪渐渐回笼,无边的苦涩又开始蔓延。
怀中的琳被月光照耀着,面庞柔美。
如果,如果他是那个能光明正大守着她的 “带土”,该多好。
就不用只是在她喝醉、沉睡时才敢守在她身旁,这样近地看着她。
他将琳轻放在床上,目光却怎么也挪不开。
指尖拂过她散在枕上的发丝,软得像云雾,心头那点小心翼翼的珍视,几乎要溢出来。
温水浸过的帕子拧得半干,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滑。
掠过脖颈时,他的呼吸都放轻了,眼底翻涌的暗流不断上涌,怎么也压不住。
待一切做完,他眼中的痴迷不减分毫。
太阳已经乍进一缕光线。
天快亮了,他这个投身黑暗,见不得光的阴暗老鼠也该离开了。
转身要走时,衣袍下摆却被拉住。
“不要走…… 带土……”
他低下头,看见她眼尾沁着泪,连睡梦中都蹙着眉。
带土的脚步钉在原地,心脏被那几滴泪烫得生疼。
动摇再次翻涌上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
四战注定失败,未来的带土已经告诉他结果了。
无论如何挣扎,他都是时间所剩不多的困兽。
他望着琳的脸庞无法割舍。
带着颤抖的吻再次落下。
如果终将坠入地狱。
那就让他一个人吧。
窗外的光线漫进来更多,在地板上摊开大片的白。
嘴唇水润还带着点红肿的琳张开双眼。
轻颤迷离的双眸正撞进带土慌乱的瞳孔中。
带土这次真的清醒了。
怕被认出的恐慌、怕被厌弃的不安情绪再次占据上头。
衣料带起一阵风,衣角却被再次攥住。
琳眸子里还凝着层水汽,却已清明。
“带土,你回来了……”声音轻软,搔过心尖。
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还带着些欢喜和嗔怪。
“还在生我的气么?”
带土的心跳漏了半拍,僵在原地不敢动。
琳缓缓抬手看他,如瀑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臂,酥酥麻麻。
“真好呀,你手上和脸上的伤总算好了。”
带土再次确认,琳她,似乎并没有把自己认出来。
他额角的冷汗都要落下来。
笑意漫到眼底,她拉着他的手慢慢坐起身。
米黄色的衣裙松松垮垮滑下来,露出肩颈大片白皙莹亮的肌肤。
带土浑身绷紧,像被无形的线捆住,连呼吸都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琳坐在床头,两只手紧紧牵着他要转身的手臂。
“还没吃饭吧,是不是饿了。”
琳站起身,牵着带土一路走进厨房。
晨光落在水盆里,一尾香鱼甩尾溅起水花。
“今天做干煎河鱼好不好。”
她双手合十,眼尾弯成月牙,满是期待的光。
带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手都在抖,说话结结巴巴:“我、我做吗?”
他原以为是琳要亲手为他做……
“对呀,” 琳的笑意再次漫到眉梢,“带土做的干煎河鱼最好吃了!我超期待的。”
带土额角的冷汗冒出更多。
干煎河鱼做的很美味的不是卡卡西么……
这些年他忙着堕入黑暗,已经很久没有动手做过饭了。
煎鸡蛋搞不好都会焦呢。
看着琳期待的眼神,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琳已经贴心找出自己的粉色爱心围裙给他围上。
还贴心给他端了一杯水。
“那就拜托你了,老公。”
“老公”两个字出口,正在拿刀刮鱼鳞的带土身形都稳不住了,手猛地一抖,刀刃差点划到指尖。
这感觉太美秒了。
就是眼前被逼做饭的他亚历山大。
冷汗不住从额角往下滴。
琳踮起脚,手帕轻轻擦过他的额角,发梢扫过他的脸颊。
太近了!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呼吸缠在一起,带土的脸更红了,汗水淌得更快,强装镇定:“可、可能是天太热了。”
琳守在旁边,让他更加紧张。
虽十分不舍,可再这么相处下去,他就要露陷了。
“琳,你先去歇会儿吧。”
他笑得尴尬,半推半劝地把她送到门口,按着她的肩膀轻轻推出去,“好了叫你。”
“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叫我哦~”
“我知道了~”
将厨房门关上,带土靠着门板,深呼了口气。
下一秒,他就把白绝揪了出来。
没等对方开口说 “斑大人有何吩咐”,他先捂住对方的嘴,压低声音问:“干煎河鱼会做吗?”
白绝被松开后眨了眨眼,眼皮跳得厉害:“大人,我不需要吃饭。”
“不是让你吃,是让你做饭,你会吗?”
“我不会。”诚实的白绝答得干脆,不带半点犹豫。
只留下带土满头黑线。
真是多余叫他出现,身为下属,真是一点情商都没有。
怎么能说“我不会”呢,至少也应该回复他“我可以学”才对。
他烦躁地挥挥手让白绝消失,独自对着案板上的鱼发愁。
木叶忍者学校的记忆像潮水涌来。
他原以为那些片段早就被黑暗吞噬。
琳趴在草丛里和他一起尾随卡卡西被发现时的神情,卡卡西皱着眉煎鱼的样子,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他拿起调味粉,学着记忆里卡卡西的动作,把收拾好的鱼身裹得匀匀实实。
油锅热起细泡,他深吸一口气,将鱼滑进锅里。
属于未来带土的那部分查克拉在体内灼热翻滚。
像有另一个自己在操控这具身体。
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翻面时抄起锅,手腕轻抖,鱼身在空中划出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回锅中,两面金黄酥脆。
厨房的门被悄悄拉开一条缝隙。
琳躲在门后,望着带土的背影忽然屏住了呼吸。
晨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专注的侧脸、握锅铲的手势,熟悉到让她落泪。
她没有猜错。
无论是哪个时间,什么时空的带土,都是那个用生命爱着她的带土。
他从不曾离开过她的身边。
她捂住心脏,关上门。
窗台上的茑萝多日未曾打理。
藤蔓疯长着爬上屋顶,却被有限的空间扼住了势头。
凑近了看,那些顶梢的嫩叶竟泛着枯败的黄。
琳打开抽屉取出苦无,指尖悬在刃口上方片刻,终究还是抵了上去。
寒光擦过皮肉的瞬间,血珠儿溅在半空。
一道时空裂缝随血珠泛起涟漪,却又随着伤口的快速愈合,隐没在空气里。
她果然是破除这个世界的关键。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柜底积灰的木板,摸到那个冰凉的铁盒。
盒盖掀开,一枚深褐色药丸静静躺在里面。
她的神情闪过犹豫。
抬头望窗,茑萝顶梢的枯叶正被风卷着打转,那些被屋顶扼住的卷须,明明拼尽全力伸展,却只换来更彻底的枯败。
琳闭上眼,将药丸攥进掌心。
厨房中鱼香弥漫。
白绝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滑出来,立在带土身后。
“五大国的忍者联军已经集结完毕,” 白绝的声音没有起伏,“大人,就等您了。”
带土给鱼身泼汁的手顿了半秒,勺沿的酱汁滴在锅沿,发出细微的 “滋啦” 声。
喉结动了动,他没回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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