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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我已经再婚了,你还是去找你爸去吧。”在一栋别墅的后门打扮精致的女人带着两个保镖擎着伞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雨中的他。

雨太大了,浑身湿透的他咬着嘴唇手里死死地攥着仅剩的两块硬币。不知道是女人的话太冷还是雨水太凉了,不知所措的他不住地打着哆嗦。他想说爸爸也再婚了,爸爸要他来找妈妈。但是望着眼前女人那目光里的满满地厌恶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一直以来支撑他并让他万般期待的那个温暖的怀抱再也不会有了……

他机械地转过身漫无目的地朝一边走去。身后传来冰冷的关门声,所有童年的回忆和美好的向往都在此刻随着那道关门声化作了泡影……

他太累了,为了见母亲他义无反顾骑着自行车从南方到北方几乎没日没夜……

又因为他太饿了,为了一碗面最后不得不卖了那辆伴他一路而来的破旧的自行车……

他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呵护他的人……

如今他一无所有不知道去往何处,他迷茫地望着远处,大雨中人来车往,有夫妻,有独行,有父子、母子,他们来有始去有终,唯独自己不知何去何从……

一辆车子疾驰而来等看到马路中央的他时已来不及避让,司机猛打方向盘撞到了一旁的花坛上!几秒后车上踉跄着下来两个青年和一个面容白皙的少年。

其中一个青年怒不可遏奔向雨中犹自呆立着的他一脚便将他踹翻在雨水里。

“神经病!你TM不想活就去投河、去上吊为什么要在这里祸害别人!”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他想道歉。他知道那辆车子应该很值钱这几个人的身份肯定也很高贵,而自己是那么的低微却冒犯了他们,他很惶恐,他赔不起,他真是罪该万死!

“我?我你个MA呀!”恼羞成怒的青年又是一脚后他狼狈躺在雨幕里,“哪里冒出来的小野种,你知道这辆车值多少钱吗?你知道把我们少爷吓到了吗?”青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居高临下气急败坏怒骂道。

青年怒气上升抬起脚再次踹了过去。

突然啊地一声吃痛抱住伸出去的那只脚一屁股坐到了水里!

“我的脚!我的脚!”他嚎叫着。

“咯咯……”路旁一辆留着缝隙的车窗慢慢升起,一个女孩手里拿着弹弓在车里大笑起来。雨水很大没人注意。

关欣,以后可不要这样调皮了!"司机是个秀气的中年人虽是责备着她但嘴角却隐着笑意。

“去把他弄回来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损坏的车子旁撑着伞的少年冷冷地吩咐着身边的剩下那人。

他们的车子虽然受了损但是看着雨里那个衣衫褴褛的肇事者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自认倒霉。

作为肇事者,雨水里的他爬起来又摔倒,摔倒了又爬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那里,因为车子太多了。他的命不值钱,但是那些车子和车子的主人都是他赔不起和惹不起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浑身无力的他终于挪到路边却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路边湿漉漉的花坛上,喘息了一会,回头看见几片叶子下一只被打湿了黑红色翅膀的蝴蝶正努力攀沿着如同此刻狼狈的自己。他伸出一只手遮在它的上面为它挡住了源源不断地雨滴。

“你有翅膀等到天晴了就会飞到有花的地方,而我没有翅膀没有了力气等到天晴了我就会死去了……”他对着歪歪斜斜地它有些头昏眼花喃喃自语着。忽然心里闪现出一个念头: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能有多久爸爸妈妈才会想起他,或许他们早就忘了他毕竟他们更爱现在家里的孩子……

可是他还在心底怀念着曾经母亲温柔的目光和父亲那宽阔的脊背,原来自己也曾拥有过幸福只是现在他的存在显得是那么的多余……

他苦笑着心里酸涩着……

雨水打在脸上自己都不清楚流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孤独和恐惧笼罩了全身。

他伸着手努力护住那只蝴蝶仿佛在护着凄惨地自己。

就在他觉得手臂渐渐冰冷僵硬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头顶上的雨忽然停了。

一阵奶香味道袭来,他的身子似乎感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你在做什么?”银铃般的声音传进耳鼓。

他惊愕地抬起头一张美得几乎令他窒息的面孔就这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女孩皮肤白的晶莹剔透,穿着水蓝色的敞衣里面是一身水蓝色的吊带长裙脚上一双白色的凉鞋,一头长发上面挽着两只小小的发髻并编着几缕小小的辫子垂在长发两侧若隐若现。

“我……我……”他结巴着浑身因为太冷而愈发不住地哆嗦着。

女孩眉目如画手里举着伞见状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你很冷吗?”

他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做梦。毕竟这么美的小人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即使是电视上的大明星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但女孩因为给他遮雨所以离他很近,他真实地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着的好闻的奶香味。

“原来这里有只蝴蝶呦!”女孩本来正奇怪他抬手的姿势,端详下却看清了他手心下面遮挡的东西。她弯下腰好奇地看着那只小小地却很顽强的生命。一头长发伴随着她的腰身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下乌黑的眼睛,秀秀的眼角和美丽的小嘴唇,一切近在咫尺。他呆呆地看着她自惭形秽不觉向伞外挪了挪身子,她是那样的美丽而自己是那般的肮脏,一旦碰到了,他觉得自己都是在亵渎。

大约一分钟之后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就在他失望之际看到她又从雨中折返了回来。女孩将一块雪白的手帕小心地放在蝴蝶栖身的叶子上。

“好啦,你的手自由了!”女孩回身眉眼弯弯望着他,那笑容如一抹灿烂的阳光一下子射进了他的心间里,他所有的苦痛与迷茫几乎在瞬间便化为了乌有。

“关欣!”有人唤她。

“爸爸!”女孩向远处招手道。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举着伞走了过来。

男孩紧张地站了起来,因为女孩相比他来说太矮了所以他一下子又暴露在了大雨中。他摇摇晃晃着试图平衡着无法直立的身子。没办法他太脏了,很害怕男人会因为自己离女孩太近而迁怒于他。

但走近的男人没有一点怒意相反看到大雨中落汤鸡一般的他有些怔愣。

“小伙子为什么要淋雨?为什么不回家?”他用自己的伞遮住他的头顶温柔地问道。

眼前的父女似乎触动了这些年来他内心深处孤独的神经。

面对陌生人的关心想起父母的冷漠他觉得喉咙似乎被人卡住了一般喘不上气来,温热的眼泪倾泻而出,这次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哭了。

他想说自己淋雨是因为没有一把能遮雨的伞,他想说他没有家了因为曾经爱他的父母都选择抛弃了他……

可是他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发出一阵野兽般长长的悲鸣。

“小哥哥!”随着女孩的一声惊呼他眼前一黑便倒了下来。

父女俩将男孩扶上车子走了。

马路的另一边损坏的车子也慢慢升起了车窗,少年将手里的手机按了停止。

“天哪,我都怀疑自己的眼睛了,那个女孩真是太美了!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个样子!”身旁两个青年惊叹道。

少年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悸动颤抖着捧住手机道:“去查一下看看他们去了哪家医院,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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