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泉蹲在角落里,尽管周围空荡荡、黑乎乎的,尽管耳边不时飘过吴满和林浩风急切地呼唤!可他就是不愿离开!自从在这熟悉的黑暗里醒来,他就知道那人又出现了!一开始他还满心欢喜——对方每次出现都是为了救自己!这次肯定也不例外!——林小泉乖乖呆在原地,开心地“看”对方如何力挽狂澜!果然!那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蜂拥而上的人群一一扫开!几个挥手间就将那群疯子解决了!透过对方的视角,林小泉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精彩的曲目!他不禁跟着拍掌喝彩!
可接下来的发展,就令他笑不出来了!一开始那人奚落林浩风,他还只是有些难过!恨自己呆傻愚笨,又被人骗了!后来......后来他困在原地,被迫围观那人挑逗吴满、撩拨吴满,再到两人情投意合的表白,情不自禁的亲热......林小泉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大到吴满激动颤抖的双臂,小到对方因为兴奋而血丝尽显的眼睛,他全都“看见”了!
巨大的失落将林小泉罩住——原来一直多余的是自己?此刻他才明白!吴满的温柔、爱意全都不是给自己的!自己不过沾了那人的光,却想死皮赖脸没下别人的东西?想到这里,他更难过了。
——
“人怎么一直不醒阿!你找的医生到底行不行?”吴满紧握着林小泉的手问道。
“阿芸是我手底下用药用得最好的!”林浩风蹙起眉头,上前牵起林小泉的一只手,轻轻摩挲道:“再说——阿芸说得很清楚,是香香自己不想醒!”
“别整天香香!香香的!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林小泉!”那深情的模样令吴满嫉妒不已,忍不住打断道。
吴满的脸此刻愤怒得红胀起来,双眼微鼓、青筋尽现,像只暴怒的猴子!林浩风没搭理他!之前在包房里林小泉无视自己,和这傻小子亲热,他本以为自己机会全无!可如今这人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又让他希望重燃!不如想个办法打发了,然后将林小泉藏起来!等化形的问题解决了,再慢慢培养两人的感情!岂不完美?想到这里,林浩风耐下性子解释道:“香香是我失忆时给小泉起的小名!你别大声嚷嚷了,我们出去吧!让他一个人安静待会儿!”
想到对方是林小泉的小叔,吴满再是不满也不好继续失态,只得不情不愿地被劝着离开了房间。
——
“咔——咔哒——咔——剧情偏离度50%——惩罚模式启动!程度三级!3——2——1——”
“嗡——”
随着熟悉的咔哒声,一阵剧烈的刺痛随之而来,比以往上升了几个度!那嗡嗡声仿佛成千上万只蜜蜂一齐在脑中乱窜,而后锋利的尾刺一下蜇进深处,随着血液流向全身!
林小泉面色惨白,冷汗大颗大颗从脸上滚落,翻腾的痛意折腾得他手脚发软,那刺痛似乎是从脑部顺着皮下开始蔓延,上次他还能抱着脑袋减缓一下,这次皮都开始剌剌地痛,一碰就像摸到了倒刺一般,只能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周围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任何声音!林小泉侧着身子,蜷缩在地,猛烈的疼痛让他有些呼吸困难,只能张大嘴大口大口呼着,试图呼出体内的阵痛,然而那逐渐加强的痛感令他双眼发昏,大脑更是胀得快要炸裂开来!
“嗡——检查到上次漏洞修复失败,是否继续修复?嗡——”
那声音一板一眼的,像被人迫着发出来的!林小泉脑子里昏沉沉的,没能听懂对方的话。
“嗡——是否继续修复?嗡——”
修复?这次他听懂了!它问自己要不要修复?可要修什么呢?被暴风卷过的脑袋此刻充斥着嗡嗡声,林小泉一时难以思考,只得顺从本能连连称是。
那东西得到指令后似乎顿了一下,接着念道:”嗡——修复中——嗡——“
嗡嗡声再度响起时,林小泉紧张得绷紧了头皮,手心冒汗,默默等待着。然而那令人悚然的疼痛源头倏地就从脑中消失了!林小泉心里咯噔一下,这是?等了一小会儿那嗡嗡声都没在出现,他这才敢放松身体,小口小口喘气,慢慢平复不时抽搐的身体。
“咔哒——咔——”
还来一次?林小泉僵在原地,头皮一阵发麻。
“咔——咔哒——嗡——”林小泉对着嗡嗡声已是相当了解!果然!一股更甚刚才的震颤从后脑处骤然出现!数以万计的蜜蜂在他脑子里开始了新的征程!
林小泉十指紧紧扣住头皮,想将里面的东西就地摁死!可不等他反应,一阵白光突然一闪而过!大量画面随之一涌而入,将他的脑袋撑得快要裂开!
“救救我!救我——”短时间内受到两次折磨!林小泉的身体和意志已然到了极致!此时他只得向那人开口求助!然而无论他如何乞求,那与他共享一个身体的人都未曾出现!
最后的救星迟迟不来,身体里的痛意迟迟不散,孤立无援的林小泉像被人夺走了手里的救命绳索,只得绝望地往不知名的黑洞里不断下坠!下坠!直至最后一丝清明消失——
——
熟悉的画面感!熟悉的旁观视角!林小泉再度成为身体的另一双眼睛,看着那些毫无印象的过去——从那句“任务开始”到“能源不足”,从任务者到世界主角......一股脑被塞入过多讯息,的确令人无措!可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世界不过是本小说?《白莲智司的烦人舔狗》?还是本低俗到直白的恋爱脑小说?更可笑的是,原文的林小泉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路人!而自己不过是串执行任务的数据?
“我不是数据!我不是数据!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林小泉小声反驳着!可脑子里突然出现的系统、过去那个四处执行任务的自己......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让他确信——自己真的只是名外来者!
原来母亲不是自己的母亲!吴满也好、林浩风也好,他们都是吴渊楠的爱慕者!他们都是主角的伴侣!而自己?自己除了这具身体,不!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应该是那人!而自己?自己不过一串数据罢了!强烈的不甘和委屈令林小泉眼眶发涩!可他知道,自己只能服从!只能按照系统的提示一步步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不然等待自己的只有销毁!
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闹钟一响,梦自然也就醒了!
床上,任务者林白——代号9538号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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