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
许一林倒是经常被老师训，蒋怡婷记得。
但他每次都不在意，认错认得很利落，但心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影响到他情绪的情况。
其实，一旦走进社会，受气真是难以避免。比如在总厂培训的时候，蒋怡婷也会生别人的气，尤其是那些习惯于趋炎附势的同期。
只是后来一想，又觉得她们的做法无可厚非，都是为自己罢了。
那些委屈呢，不知不觉，也就自己散掉了。
两人一起在路上走，她的手一直被握着，在他羽绒服的口袋里，步伐同步，一直到宿舍楼。
正儿八经上五楼，许一林从自己宿舍楼层路过，一个回头都没有。
蒋怡婷这个宿舍，是个单人宿舍，小小的，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几个柜子，和一个小阳台，唯一的好处是，有独立的卫浴，尽管也是小小的。
几平方米的空间，被她收拾的整整齐齐，贴上了各种各样的小贴纸，小挂钩。
桌子上，除了她那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两个长的很好的多肉，一边一个，和一个嫩黄色的小台灯。
她的东西都很鲜艳，颜色都是亮色，看的让人赏心悦目。
许一林在门口站着，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小宿舍，叫他有点无从下脚，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但也没等多久，蒋怡婷在他身后推着他往里进，进去后把门关上。
“坐椅子，我给你倒水喝。”
许一林抓住她手，然后坐下，“不喝。”
蒋怡婷晃呀晃，“不渴呀？跟那么些人说话。”
他拉她到腿上坐，摇摇头，“都是他们说话，我嘴都没张。”
蒋怡婷笑了下，她手搭在他肩膀上，这样基本是平视的，屋子里暖气烘得很热，“那你脱衣服下来，我去挂上。”
说着她又要起来。
“哎呀——”许一林把她扣紧了，“老想跑呢。”
所以，俩穿着羽绒服，刚从外面进来的钢厂工人，
在29度的宿舍里，
挤在一张桌子上聊天。
蒋怡婷发笑，“热死啦。”
许一林今天确实不对劲，他在跟她耍脾气。
哪有那么热。
他靠她肩膀上，“反正不让你起来。”
她肩膀小小的，许一林虚虚地待着，都觉得心里没底，两秒钟就起来了。
和准备好要安慰他的蒋怡婷对上眼。
蒋：“怎么了？”
许：“有话说？”
同时发问。
蒋：“你先说。”
许：“我没事。”
然后同时沉默。
蒋怡婷环住他脖子，“杨工他们又找你谈话啦？”
许一林看着她，点点头，“蒋怡婷。”
“这么生分。”蒋怡婷故意撒娇道。
她根本没撒过娇。
根本不知道自己也是能夹起来的，说完了自己都诧异，为了许一林已经能做到这种份上了她。
他也愣住，有点宠地笑，“这个，那我换个别的叫？”
蒋怡婷软软地嗯，“姐姐她们都是叫我小婷的，快叫。”
许一林：“不，换个。”
“换什嘛？我听听。”
他笑达眼底，看着她的耳朵，想到了以前在心里叫过的一个称呼，“婷宝？”
蒋怡婷眼皮一跳，“还是蒋怡婷吧。”
“为什么？不生分？”
“生分比起鸡皮疙瘩好。”
“……”
哪有那么夸张？
蒋怡婷疯狂点头，没错，很有。
唉。
许一林不开心。
于是黑着脸，埋蒋怡婷脖子里呼气儿。
本来就很热，蒋怡婷这会更成笼屉里的馒头了，推他，“起来脱衣服嘛，热呀。”
他无动于衷。
“许一林。。”
“……”
石头一样埋在她身上，她后背靠着的就是桌子，蒋怡婷瞪腿难受，紧急情况下，她突兀地把唇贴在了许一林脸上。
可能原意，是想让许一林感受下她呼出的气有多热腾腾，但这个姿势和距离，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她忙放开，“嗯……”
只是这样，更像是她亲了他一下，于是下一刻，许一林扣着她脖子，也贴在她脸颊上。
礼尚往来一般。
只是，他停留的，可久的不正常。
蒋怡婷睁着眼睛，一放松，她感觉自己成了一只被伴侣舔舐的小猫，许一林在吻她的脸。
-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耳朵根都红的要滴血，蒋怡婷刚才觉得热，这会更是要受不了，但不知道怎么去开口了。
她在他身上，只能全部都靠着他。
“怎么？”
蒋怡婷：“……”
这个人，锁着她腰把她禁锢的死死的，一个劲往她身上贴，还问怎么了。
仗着这羽绒服能挡着点什么是吧？
“有本事你别动。”
他笑，“没动啊。”
行。
蒋怡婷努力把外套拉链滑下，两只手很容易来了个金蝉脱壳，她羽绒服是短款，腰线还在许一林手里握着，她打他手，“松开。”
松开后完全脱了，扔床上。
里面穿的是工服，也是件外套，她再解扣子。
到这，许一林已经坐直了，也完全放开她，准备把她抱走。
蒋怡婷使劲带着他脖子往后一靠，“别走……”
她工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穿着短袖，她环住他，往下压，胡乱贴上他的脸，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现在可以了。”
女孩动情地主动去找嘴巴亲。
许一林猛然的，卸下浑身矜持一般，抱住她，随后吻重重落下。
对于最近在烦什么事，他这会完全忘记了，或者说，全部的心思，都化成了这会儿的热烈和渴望。
蒋怡婷，她真的很爱我啊。
许一林空白的沉浸在这场欺负她的行动里，没有那么清醒。他是算有分寸的，这次全数忘净，掐着蒋怡婷下巴，撬开她牙关，用力往里边探。
外套一掀就掉，他没给蒋怡婷留余地，一下子解开她后背的扣子，极具侵略性地按着她肩膀，另一只手，从衣服里面划到前面。
一寸寸肌肤，从他手里划过，蒋怡婷羞地转过脸，闭着眼睛不愿意多看。
屋子里灯是开的，窗帘也没拉，尽管对面是一座山，一片黑暗，却也叫人瘆得慌。蒋怡婷看了一眼，许一林就知道了，把她抱起来放床上，去关灯关窗帘。
一切陷入黑暗。
五楼的宿舍，一般是没有人在，像任珠那样的级别和工资，一般都不愿意住宿舍。
格外安静的情况下，两人的气息声格外明显。许一林一逼近，手自动去找刚才新鲜的地方，亲人的力道依然厚重，一下下的，仿佛要把蒋怡婷身上的氧气全都吸干。
白嫖就白嫖吧，如果这样能让她开心的话。
许一林是传统，这样的事他总觉得，得有未来了，确定要一直在一起，才会做的。
可是现在……
总部那群人，又给他下通告了。说这次维权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国.家颜面，没理由他们抄了我们的，还要我们花钱买他们的东西。
只是这样的话，就不是那么简单几天就能结束的。
还有人说，傅明宇那小子已经走了，会再次提出让他调去总厂的事。
许一林真的不想要这么多。
维权对他来说，不如现在钻研来的实在，就一篇论文的事，什么想法都是个雏形，他写完就过去了，他不擅长和一群坐办公室的咬文嚼字。
更不希望，未来半年多时间，都沉浸在对那篇论文的回溯之中。
而且。
蒋怡婷好不容易来到深明，他们俩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这几天他过得像飘在空中，发生了很多事，但都迎刃而解了，虚惊一场，这都是蒋怡婷的功劳。
这叫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他这个人，他的一切，都是蒋怡婷的。
如果蒋怡婷是公主，许一林愿意跪在她面前。如果蒋怡婷更喜欢游戏人间，那么他也可以脱光了，陪她游戏这人间。
是可以的。
都是可以的。
想着，许一林动作开始放肆，勾起她两腿，环在自己腰间，一寸一寸的，往她裤腰里面探。
吻还是深，深的入髓。
可是……还是不甘心。
想让她一直在身边。
她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想着又开始清醒，心里巨大的患得患失，不安全感让许一林开始停下来，眼睛里情念不减，可他浑身是颤抖着，盯着她身上被他弄出来的痕迹，低头轻轻舐干净。
温柔地亲了她一会，他帮她穿好衣服。
他自己倒是整齐，也不用动什么，把人小心的塞进被子里，他到阳台，掀开窗帘，躲进去发呆。
没一会。
“许一林。”
蒋怡婷在身后冷冷叫他。
此时窗户开着，烟雾缭绕，许一林掐掉手里的烟头，把窗关上。
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事。在蒋怡婷的新宿舍里抽烟。
他把窗帘掀开，看到蒋怡婷的脸。
她穿上工服外套了，黑色的丑衣服，在她身上一点不觉得丑。
看了一眼低下头，“嗯。”
蒋怡婷眼神复杂，“你是真的不愿意。是吧？”
不是，没有。
“那你就回去吧，我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说完她就要走，许一林慌忙的抓住她，一转，两个人都裹在了窗帘里。
外面是暗沉的，看不见灯光，数十里乡村，晚上九点钟就关灯了。
蒋怡婷被他紧紧压着。
说实话，她能感觉到，很明显，都这样了，许一林还是，很矜持。
她故意板着脸，“烦不烦？”
许一林两只手扣着她的腰，求饶一样，抵着她额头，“不烦。”
“什么不烦，我烦死你了。”
“哎呀～”他贴在她鬓角蹭她，哑着声低语，“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她使劲推他，没推动，抬起眼睛和他对上。
这双眸子很冷。
蒋怡婷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许一林真的急了，执起她手覆盖在自己胸膛上，把她抱紧，“不气，真错了。”
蒋怡婷幽幽说道，“你是不是真不想和我结婚，才不跟我做。”
许一林完全傻眼，根本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我……”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蒋怡婷皱眉，语速极快地说，“如果你想较真，那你就去，我等你回来，要是你觉得向前走更重要，那就跟我结婚，把所有人嘴堵住，这不是简简单单一件事吗？你在纠结什么呀？”
她的话委屈至极。
许一林听着，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抽疼，“对不起，宝贝儿，不哭了。”
眼泪顺他的话掉下来，砸落在他衣服上，蒋怡婷瘪着嘴小声说，“中途停下真的很伤人。”
一句句对不起说着，可许一林感觉自己又想笑又想哭，最后还是笑出来，亲她眼尾，眷恋的，“那咱们继续？”
“哎？”蒋怡婷把人推远，凶巴巴，“人心都冷了，烧不起来了。许先进快回去写作业吧。”
然后在他注视下，走进自己的小卫生间，趴一声关上门。
自己靠门上大喘气。
她听见，许一林好像在说话，于是气息骤停，凑到门上去听。
“……这个周末去好不好？”
什么东西？
蒋怡婷把门打开。
可是屋子里，哪里还有人？
周末，那是，小年夜。
在厂里兢兢业业度过最后一周，蒋怡婷一直端着，不怎么理睬许一林，群里的信息也故意没看，就隐约在白枝那知道，好像大家要给她准备一个迎接仪式。
终于，星期五这天，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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