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凶…… 时华予心中一凛。
“目前，所有死者都是高中部高一年级的学生。”
微信群的文档里还有几张照片，是当时警方拍摄的案发现场，并配有法医的尸检报告。
时华予点开大图，只见照片里的女生面部紫绀，结膜显著淤血，口鼻有蕈样泡沫，尸斑呈淡红色，是典型的溺亡缺氧窒息和酸中毒。
溺亡通常比较痛苦，可照片中的女生面容非但平静安详，她的嘴角甚至噙着一点微笑。乍一看，竟给人一种她似乎很享受并且还有点愉悦的感觉。
时华予盯着照片，不知怎的，忽然从那抹笑意之中感受到了一丝阴毒。这笑容越看越诡异，令人止不住地心底微微发寒。
他晃了晃脑袋，等再次看去，那笑意仍旧是淡淡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瞬只是他的错觉。
法医报告上指出，尸体的尸僵程度偏轻。这就十分反常。
在溺亡的过程中，死者往往会发生挣扎抽搐，肌肉剧烈运动，身体能量丧失较多，因此尸僵一般发生较早。
1至3小时就会开始出现尸僵，肌肉轻度收缩，关节不能曲屈。12至16小时，尸僵即遍布全身。
尸检显示其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直到警方封锁现场，已然超过了11个小时，尸僵程度应该很严重了才对。
这一点倒是恰好和脸上的诡异微笑相互印证。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被吸入呼吸道和肺泡内，从而影响气体交换，导致体内氧气缺乏、二氧化碳潴留，最终造成高碳酸血症的溺液成分居然是酵母类滤液、丁二醇、1，2-戊二醇、苯甲酸钠和羟苯甲酯等，也就是女生常用的保湿水。
经检测，其构成和她们寝室里化妆台上的那瓶神仙水完全一致。
四名女生的尸检情况相同，换句话说，她们是被自己的爽肤水溺毙的。
如果说前天死的这四个女生死法堪称诡异的话，那么昨天死的三个就是诡异加重口味。
其中的两个，是被教室里悬挂着的风扇直接削掉了脑袋，就像古时候的斩首示众那样。
学校里的每间教室都安装了空调，但传统的风扇却也一直没有拆除。
根据教室角落里安装的监控显示，当时的风扇并未运行，电路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在教室门窗紧闭、开着空调的情况下，天花板上的一个风扇骤然无风自动，开始左右大幅度晃荡，就好像是有个人坐在风扇上面拼命摇晃一般。
课间休息时间，学生们聊天的聊天，嬉戏打闹的嬉戏打闹，没有人发现头顶上方的异常。
风扇兀自打着转，越转越快，直到桌上的试卷被风刮到了地上，这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学生们疑惑莫名地抬头看着，就在那怔住的一瞬间，极速运转的风扇突然脱离了天花板的牵制，锋利的叶片如离弦之箭般飞出。
顷刻间，在风扇左下方站着的两名女生，身体还保持着直立的姿势，脑袋却已双双落地。
猩红粘稠的鲜血从她们脖颈的颈动脉中喷涌而出，飞旋的风扇叶片带出的血液飞溅到周围的墙面地板上、窗户窗帘上、书本桌椅上，以及旁边同学的脸上和身上。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脑子一片空白，石化般地愣在原地。
随着两具躯体的倒下，汩汩流出的鲜血立马在地板上洇出了一大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片刻的安静之后，尖叫声遽然乍起。教室里的学生们惊恐万分地哭喊着四处逃窜，推搡的，踩踏的，一片狼藉，场面堪比电影里的惊悚片现场。
剩下的最后一个，出事的时候是在一节数学课上。
老师正在黑板上讲解着圆和直线相切的方程式。枯燥的内容伴随着没有多大起伏的语调，听上去就像在念经。让人在这个本就容易犯困的下午，更加昏昏欲睡。
女生的课桌上，原先好好横放着的圆规突然之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尖头朝上倒立了起来。
面前的圆规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调成了静音。
女生还以为是自己太困，出现了幻觉。她揉了揉眼睛，却意外地发现圆规似乎动了一个角度。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出去的手指刚触碰到圆规，倒立起来的圆规恍若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她的眼珠而去。
女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圆规尖“噗呲”一下戳进了自己的眼睛里，眼珠子瞬间爆裂，鲜血漫溢出眼眶。
随即，一整支圆规势如破竹全部没入眼眶，硬生生直插到大脑。女生连呼救声都未及喊出口，当场便气绝身亡。
看着这些照片视频和文字，时华予不禁头皮发麻。
上学时流传的那些恐怖幻想，排名第一的便是风扇割头，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他的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穆既宴看出了他的迟疑，示意道。
“我总觉得……这好像带有点恶趣味的玩乐性质。让玩笑中的恐怖幻想变成现实。”
“你说对了。”陆云成用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一眼时华予，“据死者的同学所说，就是有东西在逼她们玩游戏。”
“溺死的四个女生是第一批收到游戏指令的。当时，她们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所以并未理会，没想到最终却因此直接送命。死亡，便是她们拒绝游戏的惩罚。”
“有了前车之鉴，之后的四名女生就乖乖地进行了游戏，那天指定的游戏是笔仙。”
廖静新做的猫眼美甲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笔仙玩的人还挺多的，我高中的时候也玩过。只要不触犯禁忌，不中途松手，不问笔仙死因，问完后按步骤把笔仙送回去，照理说一般不会出事。笔仙和碟仙可是所有灵异游戏当中安全系数最高的了。”
女生就是胆子大……现场的几个男生心里不约而同地飘过这么一个念头。
“所以过程是出了什么问题？”
“其中一个女生因为好奇，问了笔仙的死因。”陆云成答道。
“这不是纯纯作死吗！”廖静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no zuo no die！现在的年轻人也太百无禁忌了点。”
时华予听了觉得颇为不解，“她们触犯了禁忌，导致没有顺利走完流程，那为什么笔仙没有当场大开杀戒，而是等到第二天白天才在教室里动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明明是四个人一起玩的游戏，为什么死了三个，剩下的一个却逃过一劫？”
“哦，我知道了！”张双全猛地一拍手，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因为她没有问死因。”
“只有一个女生问了，另外两个没问的也照样死了。你刚才有认真听吗？”李晋泽有些无语。
张双全讪讪地抓了抓头发，“要么就是她得到了什么提示，做了某些事情，让自己不满足死亡条件，最后笔仙决定放她一马。”
“你以为是在玩无限流闯关游戏么？有通关的隐藏答案，不让你团灭。”穆既宴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张双全，“死了的，不一定是触犯了禁忌的。活着的，也不代表就是说了实话的。不要思维定式了。”
“总之，先去学校了解一下情况再说。那么这次的案子谁来接？”穆既宴波澜不惊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冷淡中带着点严肃。浓颜系的长相令他看上去不怒自威，相当具有攻击性。
“这次案子涉及的人数多，场地大，还有一学校的熊孩子在，不确定因素太多，去一两个怕是不够。索性我们五个一起去吧，反正都有空，酬劳也够多。老余和云成照旧做backup。”廖静提议道。
穆既宴不置可否，抬眸看向众人。
“我没意见。”李晋泽说道。
“我也没意见。”时华予说道。
“呵，呵呵，我是不是没有权利拒绝了？”张双全的脸丧得宛如章鱼哥。
……
下午两点半，火辣辣的太阳就像是舞台上直照的镁光灯，毫无保留地炙烤着大地。空气形成了扭曲的热浪波纹，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
在去往东埔区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奔驰G65疾驰而过，扬起地面一阵尘土。
金苹果学校因占地面积大，是以选址在海市东部的郊区。东埔区一面靠山，一侧临海，学校借势依山而建。
当然，位于江南平原地区的海市，除却今年耗资二十一亿建造的人造双子山之外，原本的天然山一共才九座。这九座山的最高峰也仅有海拔一百米左右。
郊区的道路并不如市区那样平坦完善，尤其是两边都是农田的乡间道路，路面坑洼，石子滚落扎爆轮胎是常有的事。
去这种路况不好的地方，SUV便是最好的选择。优雅如劳斯莱斯，酷炫如迈凯伦，都不如现在这辆G65来得实在。亏得海市灵调处有钱车多，想要什么类型的车子都有。
五人从市区出发，大G一路飞驰，一小时便到了金苹果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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