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奔出密林时,身后的咆哮声仍在回荡,那只巨兽的气息如影随形,压得人胸口发闷。林恩拽着艾莉丝钻进一处狭窄的岩缝,才敢稍作喘息,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砸在布满青苔的石头上。
“它好像没追来。”艾莉丝按着起伏的胸口,指尖还在微微发颤,“那到底是什么……”
“是守护这片水域的‘墨鳞兽’,”林恩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古籍里提过,它能化人形,千年才出一次。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他转头看向岩缝外,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却照不亮深处的阴影,“刚才它的眼神……好像认识我们。”
这话让艾莉丝心头一紧。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微微发烫。“会不会和我们要找的‘潮汐之核’有关?”她想起古籍记载,潮汐之核藏在深海神殿,而墨鳞兽是神殿的守护者。
林恩点头:“多半是。它刚才没下死手,说不定是在警告我们别再靠近。”他探头观察片刻,招手道,“走,从这边绕。”
两人贴着岩壁潜行,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惊起几只夜鸟。行至一处断崖,林恩忽然停步,指着下方的雾气:“看那里。”
艾莉丝俯身望去,只见雾中隐约有光点闪烁,像是某种符文在发光。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最终指向那片雾区。“是神殿的方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枝叶响动。两人猛地转身,只见一道黑影立于树梢,月光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墨鳞兽竟化出了人形,一身玄色长袍衬得肤色胜雪,墨色长发垂落肩头,唯独眼眸仍是兽形时的琥珀色,正冷冷盯着他们。
“人类,”他开口,声音低沉如古钟,“潮汐之核是平衡海域的根基,你们若敢妄动,便是与整片大海为敌。”
艾莉丝握紧玉佩,鼓起勇气道:“我们不是来抢夺的!近海出现异常漩涡,渔民们死伤惨重,古籍说只有潮汐之核能平息异动。”她掏出渔村老者给的海螺,里面封存着漩涡的气息,“你看!”
墨鳞兽的目光落在海螺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挥,断崖下的雾气缓缓散开,露出一条通往深海的石阶。“神殿的封印松动了,”他语气缓和了些,“但潮汐之核的力量不是你们能驾驭的。跟我来。”
林恩与艾莉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却又别无选择。他们跟着墨鳞兽走下石阶,海水在两侧缓缓上涨,浸湿了裤脚。行至中段,艾莉丝忽然感觉玉佩烫得惊人,她低头一看,玉佩上的纹路竟与石阶两侧的壁画重合,发出淡淡的蓝光。
“这玉佩……”墨鳞兽回头,眼中闪过惊讶,“你是‘守潮人’的后代?”
艾莉丝一愣:“守潮人?”
“三百年前,是守潮人协助我们加固了神殿封印。”墨鳞兽的声音柔和了些,“看来,你们确实是为平息灾祸而来。”他加快脚步,“快走吧,再晚,恐怕那些被漩涡卷走的怨灵就要冲破封印了。”
石阶尽头,一座琉璃般的宫殿在深海中闪烁,殿前的潮汐之核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不时剧烈震颤。艾莉丝的玉佩飞了出去,贴在潮汐之核上,光芒瞬间稳定下来。
“原来如此,”墨鳞兽轻叹,“守潮人的血脉,才是启动核力的钥匙。”
林恩忽然指向殿外:“看!”只见那些异常漩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月光下的海面渐渐恢复平静。
艾莉丝望着潮汐之核,忽然明白母亲临终前说的“大海的嘱托”是什么意思。她转身对墨鳞兽道:“我们不会带走它,但请允许我们留下玉佩,让它继续守护这片海。”
墨鳞兽颔首:“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海域的朋友。若再有异动,可凭玉佩召唤我。”
当林恩与艾莉丝踏上归途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渔村的炊烟袅袅升起,老者正站在码头眺望,看到他们平安归来,激动得直抹眼泪。
“漩涡真的停了!”渔民们欢呼着涌向海边,艾莉丝望着平静的海面,握紧了空无一物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玉佩的温度。
林恩拍了拍她的肩:“走吧,该回去告诉长老们好消息了。”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重新焕发生机的海面上,仿佛为这段冒险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而深海之下,墨鳞兽凝视着潮汐之核上的玉佩,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了三百年前守潮人与他并肩加固封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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