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泽玉非常温柔地拉着姜言坐到了软塌上,而且双手一直没有松开姜言的右手,还偶尔用他的右手轻轻地拍几下姜言的手背。
“如意啊,本王便不瞒你了。”
姜言期待又急切地望着上官泽玉,等着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上官泽玉苦涩地笑了笑,道:“倘若论对皇上的忠心,那岳父,本王,自是对皇上忠心不二,但若论皇上对臣子的信任,那本王自当是不如岳父。”然后又是苦涩一笑,看向了姜言。
姜言不确定她的理解到底对不对,怎么听着好像皇上不信任上官泽玉一样,不是坊间传闻,皇上很器重,很信任,很仰仗他这个唯一的胞弟上官泽玉吗?不是说疆土的开拓,边疆的守卫,都离不开上官泽玉吗?
“是不是觉得很难理解?”上官泽玉微微笑着垂眼轻轻拍了两下姜言的手背,又道,“本王觉得自己好像个笑话,而且一直以来。”
“王爷,您对皇上的忠心,皇上会明白的。”
“皇兄他不会明白,皇上他也不会,也不愿明白。”
听他这意思,皇上要对付的人是他无疑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不是说是肃王违抗皇命,擅自把驻守边境的士兵带离回京,而且驻守在城外,还迟迟不愿进京,怎么皇上会把矛头指向他?
姜言并没有困惑许久就明白了。
自来皇家不就讲一个“功高盖主”吗?上官泽玉在坊间的名气这么大,皇上一定很生气,一定想除之而后快,那这样看来,是上官泽玉入戏太深了?
姜言看了看上官泽玉落寞的神情,反手握住了他的右手:“王爷,那您要怎么做?”
“如意希望本王该怎么做?”
姜言很谨慎,也很警惕,听他这么一问,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上官泽玉却没有非要她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本王若是想反,定然有胜算,可那样一来,本王将会永远地失去自己的亲人。”苦涩地笑了笑,又道,“可若是本王不反,本王将不仅会失去亲人,还会失去你,失去自己的生命。”
上官泽玉这是做好了要反的打算了?
那她岂不是要赶紧另谋出路?
上官泽玉微微笑着注视着姜言:“如意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本王护不住你?”
姜言忙干笑了两声:“不不不,臣妾是在想,王妃能帮您嘛?”
上官泽玉依旧没有额外的神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道:“如意觉得她会吗?”
姜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看着他带着微笑的脸,选择了沉默。
上官泽玉又将姜言抱在了怀里,叹着气,像是在说无关痛痒的事一样:“如意,倘若本王最终会死,你会怎么做?”
她当然不会跟着他死!也不会。。。。。。该怎么说呢?她在端王府遇到的这几次要命的事,可都是他救了她,若说他是她的再生父母,怕是都不为过,只是,让她去陪葬,殉情,或者守一辈子的寡,她却也是做不到的。
生命本就只有一次,她又不属于这个时代,她不想无辜浪费她的生命。
说她是白眼狼也行,说她无情,冷漠也行,总归是,死了真就死了,没有多大意义,尤其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事。
但是,为了活着,姜言却不敢这么说。
“王爷,您不要妄自菲薄。王爷您是个有大福气的人,怎么会轻易就这么死了?王爷定然会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上官泽玉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几声低沉的笑意后,就再没有说什么,但是如此,姜言的心却越发的不安了。
倘若真像上官泽玉这么说的,那这端王府无论怎样她是都不能待了。她得在他遇事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可是这样一来,她似乎就真是个没有血性的人,是个令她自己都讨厌的人。
可是,她又真不想死。
这日晚上,上官泽玉并没有留宿,同姜言聊过天,又坐了会儿,就回去了。
但姜言这一夜却失眠了。
她这一夜,脑子里像是翻腾的洪浪一样,没有一刻停息。她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想了一遍,但却是一件事都没有想明白。
“主子,您脸色看着不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黄莺大清早来侍奉姜言梳洗,看到她眼帘微垂,眼下黑青,脸上像是蒙着一层灰色的薄纱,担心道。
姜言无所谓回了句:“没事。”下了床。
黄莺一边侍奉她穿衣,梳洗,一边问:“主子,王爷昨日没有生气吧?”
姜言那因为昏睡而迷糊的大脑,突然就清醒地浮现出了上官泽玉的音容样貌来,心跳不由自主也狂乱了。
“主子,奴婢说句斗胆的话,那般晚了,王爷为何不宿在梨花居呢?”
“当然是怕他其他女人嫉妒。”
上官泽玉昨日最后告诉她,说他与萧忆清什么都没有发生,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昏睡,萧忆清为何会在他的床上。
姜言没信他说的,是一个字一个语气都没有信。
但是,从侧面,姜言也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上官泽玉说的话,不说其他的,单就他说的他只爱她一人,她是万万不能信的。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快快端上来,我今日要闭门学习。”
黄莺给姜言插金发簪的右手不由一顿,笑了出来:“主子你学哪门子的习啊?”
“你笑话我?”
“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就是奇怪,主子您怎么突然想学习了。”
“当然是为了活命了。”姜言从黄莺手上拿过发簪,自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插了上去,然后走向了餐桌,坐了下来。
黄莺不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走过去,疑惑道:“主子您说的话好奇怪,奴婢怎么听不懂。”
姜言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没什么,赶紧吃饭吧,昨天什么都没吃,饿死了。”
姜言美美地吃了早饭,就窝在摇椅里,出神地思考起了她的未来。
黄莺忙前忙后,好不容易忙完,刚坐下休息,她就拉住她问:“黄莺,你老实告诉我,柳相宜和肃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主子,奴婢昨日都告诉您了,老爷只是常与肃王饮酒,做诗,再别的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黄莺啊,你有没有听说,肃王怎么就驻扎在城外不进城呢?有大半个月了吧,皇上都不着急吗?”
“这个。。。。。。奴婢不清楚。主子,要奴婢去打听吗?”
姜言若有所思想了想,摆手阻止了。
黄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主子,不过奴婢听,陈公子似乎也与肃王走得很近。”
“陈润?”
“对,听说陈公子本是抵制入仕途的,但近日不知为何,听闻是为了心爱女子,这才加入了肃王的幕僚。”
“心爱女子?”难道是因为“她”?
“主子,说来也奇怪,皇上那么看重咱家王爷,为何不让咱家王爷去处理这件事,反而让咱家王爷在府中休息。”
“皇上不让王爷上朝了?什么时候的事?”
黄莺见姜言如此激动,着急,忙道:“就最近三四天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呢?”
“主子,这消息也是昨日才传开的,之前府里的人都不知道。”
那看来,上官泽玉没有骗她,皇上当真要收拾的那人就不是什么肃王,而是他上官泽玉!
只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是想让她劝柳相宜和陈润,放他一马?
他不清楚她与柳相宜的父女之情一般般?不清楚她与陈润没有那一层关系?还是说,他其实是知道的,但还是想利用这一点,让她帮他一把?
要真是如此,他大可以明白着说啊,这有什么?她又不让他报恩。
姜言觉得大概率上官泽玉向她倾诉心肠,为的就是活命,毕竟,再是神人,哪有不惜命的?全然没有想到,或许上官泽玉向她倾诉,只是因为上官泽玉信任她,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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