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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错位的间隙

“为什么不当律师了?”

话出口,许维愿就后悔了,她何必找话!

有SK要管,哪有时间再去当律师,再说少了一个总为大恶人辩护的律师,也算是好事儿,很朴素的正确价值观,突然侵袭她的脑海。

“自然是当够了”,季雪庭看着她,温柔道:“其实,我们以前也算是朋友,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总归是认识的人,现在你又在我这里工作,我想有些事情说清楚,对我们以后的相处会更加有利。”

许维愿看着他,不解,“我们,有什么事情是不清楚的吗?”

她不觉得他们之前算是朋友,更没有不清楚的事情。

“一开始你装作不认识我,是因为还在介怀毓茗的事吗?”

“这件事当初调查得很清楚,你也是受害者,毓茗出事,和你没有关系”,季雪庭细细凝着她,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你想多了,我没有装不认识你,事情过去很多年,我都快忘了这件事,记忆里的人,也都记不太清。”

“再说人长大后模样都会变化,加上你给我的名片上写的是季白,所以当时确实没有认出你来”,许维愿面色诚恳,没有一点撒谎的破绽。

“对于季毓茗,当初就能抓到凶手,让凶手得到应该的制裁,我想,他也会安息的。”

毫无犹豫的回答,许维愿比自己想的还要平静。

她并不想提到这件事,偏偏他又提到,他看起来,没有一点伤痛的样子。

的确,过了这么多年,再怎样痛苦,也该走出来了,这样很好。

许维愿看着他反问,“你先看到我的名字,如果论这个,也是你装不认识我才对?”

“我怎么会装不认识你?”

听起来来十分无邪的语调。

“我在案宗上刚看到你的名字时,以为是撞名,后来约你见面,才确定是你,不过我看你好像没有认出我,那我也不好贸然打扰你。”

季雪庭似在回想那天咖啡馆的境况,水润的眼眸一派天真,潮湿的头发上,时不时有水滴滴落在浴袍上。

许维愿看着,忍不住开口,“你,先去吹干头发,换身衣服吧!一直湿着头发,对身体不好。”

“好”。

季雪庭站起身,微微一笑,“那我们现在算没有间隙了,希望我们未来,相处愉快。”

许维愿盯着地上印刻着繁复花纹的地毯,陷入沉思,相处愉快吗?

上司和下属,能相处愉快的话,当然是理想状态,她又想到杨秘书说的话,季雪庭作为上司,真的会很难搞吗?

她有些迷茫。

季雪庭换了一身雪白的休闲西装,简单吹弄的头发,散在额前,整个人飘逸而俊美。

他把她带到休息室旁边的玻璃隔间,里面是齐全的办公设备,“这是你办公的地方,钟雲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季雪庭轻靠在玻璃门上。

“钟总还没有说”,许维愿想到带自己过来的那个男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杨秘书说,除了日常的工作内容,有时会需要和你外出参加一些活动。”

“钟总?”季雪庭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新奇,笑道:“你不要叫他钟总,我听不习惯,叫他的名字即可。”

“但是,他是SK的执行官,我是他下属,直呼名字怎么可以”,许维愿很为难,公司内部有明确职级差距的,怎么能直呼姓名!

让她叫他“雪庭”,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开得了口。

“看来,我要好好给你科普一下”,季雪庭让她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到对面,“他们招你进来的职位名称是什么?”

“秘书助理”,许维愿诚实道。

闻言,季雪庭微怔,他继续道:“不需要在意你进来的岗位是什么,现在我是你的直属上司,你的工作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负责。”

许维愿望着他,点了点头,期待他继续讲。

季雪庭满意地看着她,“那么整个SK,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其他人都没有权利指使你做事,明白吗?”

“那比你职位还大的人要我做事,怎么办?”许维愿问,她有点糊涂,面前的人说话,就和他的脸一样,带有蛊惑性。

“你忘了,我是老板”,季雪庭笑。

“除了工作上的事,我的私人事务,需要时,你也要帮我处理。”

许维愿反应过来,试探地说,“这算是你的助理吗?”

“更准确地说,你是我的私人助理”,季雪庭看着她,“你只需要做一切我让你做的事,所以你不必在意集团内部的职位架构,服从我一个人,就是你的职责。”

许维愿觉得这话,总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她也不能反驳,只能努力适应,“我明白了。”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办公桌上放好的资料,“下班前,把这个做好交给我。”

说完,季雪庭就离开玻璃隔间。

许维愿的目光跟着看过去,才发现,他的办公桌就在玻璃隔间的不远处,只要她抬头就能看见他。

没到下班时间,许维愿已经把交代的事做完了。

她看向外间的办公室,季雪庭出去后还没有回来,当老板的好处,其中一条就是时间自由。

许维愿收回目光,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给陆闻修,商量一下晚上去哪里吃饭。

打好字还没有发出,许维愿就被突然的敲门声吓一跳,她抬头,季雪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玻璃间门口,悠悠道:“现在可以下班了。”

“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下班时间”,许维愿老实道,她摸不准这位新上司到底什么脾性。

“我说过,你不需要在意公司的制度,只需要听我的话”,季雪庭再次强调,语气变得冷淡,俊美的脸上泛着不悦。

许维愿突然之间理解了,钟雲为什么用那么古老的称呼叫季雪庭,这完全是封建主义**的作派!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季雪庭换上笑容,“让你做的事做完了,剩下的时间你待着也没有事,所以让你提早下班,这么好的老板你是可遇不可求,可要好好珍惜。”

许维愿看着他变脸如翻书,默默惊叹了一下,陪笑道,“谢谢季总”。

“是雪庭”,他纠正。

“谢谢雪……雪…庭”,许维愿磕磕绊绊叫出这个名字,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季雪庭见状,心情不由好起来,“既然你不想下班,那就再办点事。”

他走进玻璃间,拿起许维愿放在一边的包,塞进许维愿手里,“陪我去吃饭吧!”

许维愿看了看手机上还没发出的消息,回绝道,“晚上我有约……”

“还没到下班时间,你要听我的话”,季雪庭盯着她,不给拒绝的余地,继续补充,“即使下班,如果我有需要,你也要随叫随到,杨秘书没有告诉你吗?”

杨秘书确实说过,她当时也接受这种剥削式的压榨,选择继续留下来。

许维愿收起手机,顺从地说,“我一时忘记了,对不起,您想去哪里用餐,我去预约一下。”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道歉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比起道歉,我更喜欢实际行动!”

季雪庭贴近了她几步,笑意染染,“去南湘阁吧,我们去那里吃。”

南湘阁是京黎闻名的中式餐厅,一般要提前半个月预定,但是贵宾除外,许维愿蹭了季雪庭这个贵宾,享受了一次VIP服务。

“你的口味真是重”,季雪庭看着许维愿面前的菜色,不客气地点评道。

色泽厚重,每一道菜都配了辣椒。

许维愿讪讪笑了笑,倒不介意他的话。蹭了这么丰盛的免费晚餐,被说几句也无所谓。

工作内容只是吃饭,虽然她不理解,但怎么看也不是坏事,既来之则安之,难得来一次南湘阁,她干脆把爱吃的都点了一遍。

“我比较爱吃辣的”,许维愿夹了一块麻辣肉片,放到面前的碗里,开动起来。

“有这么好吃么?”他一向饮食清淡,辣的食物很少碰,偶尔吃过一次,舌尖犹如火烧,就再也不吃了。

但对面吃的这么香,都开始冒出细微的汗珠,还是乐此不疲。

季雪庭试着伸过去夹了一块素菜,染了红油但依稀能辨别出来是竹笋,放入口中,辛辣咸香顿时充斥整个口腔,白皙的脸庞,很快变红。

许维愿看着他,心中感叹居然有人对辣如此敏感,但面上不敢显露出一丝异样。

她拿起旁边的一杯水递过去,“每个人喜好不一样,我男朋友他也不爱吃辣的,我们每次吃饭都要点清淡和咸辣的两种,吃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是吗”,季雪庭喝了一口水,感觉好了一些,但脸色还泛着红晕,“你的男朋友,是陆律师?”他明知故问。

许维愿点了点头,明亮的眼眸漾起一抹淡淡的光晕。

从南湘阁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本来早就用完餐,但南湘阁今天特邀名伶黄灿邻来表演,正在大堂戏台上唱《生死恨》,季雪庭路过看到颇感兴趣,就留下来一直看到结束,许维愿只好陪着。

“你上来,我送你”,季雪庭已经坐上车,看着还站在车外的许维愿。

“不用了,谢谢”,许维愿拒绝,这不太合适。

季雪庭不以为意,他下车,笑道:“你今天多加班了这么长时间,送你一程算作补偿”,说完,许维愿来不及再拒绝,就被季雪庭拉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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