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来得突然。
直到站在手术室外,许维愿才清醒认知到,她的母亲,还有生身父亲正在里面抢救。
“啪!”
早在手术室外的庄婧,见到许维愿,长久以来的痛苦和愤恨,瞬间爆发,她忽地冲过去,用力甩过去一巴掌。
“孽种!”
许维愿居然是季礼和那个女人的种,这个事实,她绝不承认!
许维愿捂着发痛脸颊,看着面前脸色惨白又愤恨的女人,说不出反驳或愤怒的话,刚才打她的人,是季毓茗的母亲。
“伯母……”
“闭嘴!你这个孽障灾星!早应该死了才对!”说着,庄婧又要动手,但被拥上来的保镖拦住!
“滚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庄婧怒视拦住她的保镖,他们保护许维愿的态度,更令她恨到极致!
保镖不为所动,坚定地挡在许维愿身前,拦住庄婧。
“太太,请您冷静,不要再做出伤害夫人的举动!”其中一个脸色较为沉稳的保镖,出声劝道。
“夫人?”庄婧怒极反笑,她突然发狂似的在手术室外的廊道里来回走动,越走越快,终于停下来,却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许维愿看着这一幕,顿觉不好,赶紧让保镖去阻止庄婧自毁式的举动!
对季毓茗的母亲,她始终常怀愧疚,尤其在知道自己是季礼的女儿后,更难以面对。
季毓茗的母亲,骂得并没有错,私生子女,和孽种又有什么区别。
“愿愿,你的脸怎么了?”季雪庭轻抚过发红的脸颊,居然是被人打过的痕迹!
幽深的眸色变得危险,他不过来晚一步,就有人敢碰她!
“我没事”,许维愿拉过他的手,问道:“你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母亲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受伤?”
季雪庭凝了眉,正想回答,只听一旁有人出声替他说出口。
“是我做的!”
庄婧已经冷静下来,完全看不出刚刚还是一副疯癫的样子,她清楚记得,把子弹射进季礼心脏时的那种痛苦!
她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去死,那他们就该一起死!
“季礼非要挡在那个女人身前,那我就成全他,让他们一起下地狱!”
闻言,许维愿直愣愣看向庄婧,她的亲生父母,被季毓茗的母亲伤害。
她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见庄婧慢慢走近许维愿,季雪庭眼眸翻涌,一个侧身护住许维愿,许维愿脸上的红痕必定是眼前曾是他母亲的人所为!
“你也是一个孽种!”
庄婧盯着挡在许维愿身前的人,曾经她以为不是她儿子的儿子,结果,如她所愿,的确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亲生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如果不是沈书茵告诉她,她至死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个真相!
庄婧又痛又恨!
恨到把所有人都毁灭才甘心!
听见庄婧的咒骂,季雪庭没什么表情,淡淡看着眼前满含恨意的女人。
许维愿听了,却忍不下去,她上前牵住季雪庭的手,轻声道:“不是的,你不要听伯母的话!”
季雪庭一怔,他反握住手心的温软,看着许维愿顺从道:“嗯,我不听。”
眼前温顺和睦的场景,更加刺激庄婧,她伸手指着许维愿的肚子,怨恨道:“两个孽种,再生出一个小孽种!”
说完,她讽刺似地哈哈大笑起来,又像刚才那些发疯似的在廊道暴走!
许维愿被这话一刺,好一阵没缓过来,一股凉气把她从头浇到尾,指尖轻颤,心底不断在发寒。
“愿愿……”,季雪庭担心地唤了她一声,他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抚慰,视线却落在廊道里发疯的女人身上,漂亮的眼眸闪过冷意。
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凝重的表情,许维愿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但医生,还是慢慢走过来。
“季公子,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但两位还是……”
医生惋惜的神情,已经表明一切。
原本在发疯的庄婧听到医生的话,突然安静下来,又忽地大笑起来,没多久便昏了过去,出来的医护慌乱地把她抬上病架床。
许维愿呆愣着没有动,她的母亲,没了吗?
希望她叫他一声爸爸的父亲,也没了。
这个事实,像在梦中发生一样,她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握不住,熟悉般地落入深渊的感觉,再次袭来!
“愿愿……”,季雪庭紧紧揽住她,亲吻她的发丝,“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愿愿,不要怕,愿愿……”
蒙满白布的病床,从手术室里慢慢推出来,寂静的廊道,无人出声,季雪庭搂紧怀里的女子,不让她看见这一幕。
季礼在外始终是季氏家族的长子,即使失去接管家族实权的资格,但二十多年了,他在京黎建立的商业版图也不容小觑,如今突然离世,外界一时众说纷纭。
直到葬礼前夕,一向神秘的季氏家族继承人才对外宣称,季礼是突发疾病去世,而由季礼创办的季氏集团,将并入SK旗下。
随着通告的发出,众多猜测才渐渐平息。
但大家的探索欲,再次被这位神秘的继承人勾起。
当初SK把市场转向国内时,就没有人查到这位继承人的任何信息,如今在短短时间内,SK就把京黎的三大集团搞垮,各大股东全部家破人亡!
其背后的操控人,无疑就是这位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的继承人!
其手段狠辣毫不留情,令人寒颤!
原本打算在季氏的葬礼上,看清这位继承人的真面目,没想到这位继承人只是匆匆出席了一下,又急促离开。
过来参礼的人,既惊愕这位继承人竟然如此年轻,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做出惨无人道之事的模样,又被他身上散发的戾气,和那傲然无礼的态度,震在原地!
无论如何,季礼也是他的父亲!
这般不尊不孝的行径,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的举动,太令人震惊,瞠目结舌!
天气不算好,也不算坏,没有太阳,但也不阴沉。
许维愿静静站在母亲的墓前,送母亲最后一程,回想起她们之间最后的见面,都不算愉快。
比她更伤心的,应该是她的妹妹许维可,毕竟母亲一向疼爱她,许维愿看向身旁的许维可,果然哭得伤心,眼睛都哭得肿了。
“小可,别哭了,母亲看到你这样伤心,也会很难过的”,许维愿伸手帮妹妹擦掉再次落下的眼泪,妹妹的心情,其实她并不能完全切身体会。
“姐姐……为什么?”
许维可抽噎着说话,“上次妈妈还说要做糖醋排骨给我吃……做便当……让我带去剧组……现在,妈妈……我再也看不见了”,说着,许维可又要忍不住眼泪要哭出来。
许维愿看着哭泣的妹妹,突然羡慕起来,母亲去世了,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许维可突然停止了哭泣,连忙擦了擦眼睛,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带着哭音的声音,小声叫道:“闻修哥”。
听到许维可这么说,许维愿不由转过身,才看到陆闻修来了,这片安静的墓地,加上陆闻修,一共三个人。
陆闻修把目光从许维愿身上,移到唤他的人身上,“小可,还好吗?”
他从怀里取过一条手帕递过去,温柔道:“再哭下去,就要变不好看了”。
许维可低着头擦眼泪,差不多了,才伸手慢慢接过手帕,向陆闻修道谢,“谢谢闻修哥。”
“是以乔告诉你的吗?”许维愿轻声问,她没有告诉陆闻修这件事,并不想打扰他。
陆闻修点了点头,看着面前没有哭却胜似哭的女子,“以前,我奶奶过世的时候,你陪着我,现在,我也想过来陪陪你。”
望着眼前依旧温润柔和的男人,许维愿黯然低垂了眼眸,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应该比她难过上几千倍吧!
见许维愿低垂了目光,陆闻修以为她不高兴自己来,他苦笑着问:“维愿,作为朋友,我可以过来吗?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离开。”
“闻修,你当然可以过来。”
许维愿抬起眸光看向他,分明见到他眼中的难过之色,她更放柔了语调,“除了你,我也没什么朋友,你能来,我很感谢。”
听到她这样说,刚刚的苦涩感渐渐消失,“你我之间,说什么谢不谢。”
陆闻修慢慢走近,把手中的花放到墓碑前,然后默哀行礼。
一旁的许维可,默默看着姐姐和陆闻修之间的互动,手中的手帕不知不觉被抓得紧皱起来,她能看出来,闻修哥还是喜欢姐姐的。
行完礼,陆闻修静立在许维愿身旁,希望他的陪伴,能安慰到她。
“维愿,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天堂吗?”陆闻修突然问。
天堂吗?
许维愿不禁想,无论有没有天堂,她必定是要下地狱的。
“天堂没有悲伤,只有快乐和幸福,伯母那样善良的人,一定会在天堂里面。”
许维愿看向陆闻修,知道他想起了他的母亲,诚心道:“闻修,我相信她会在那里一直守护你。”
“是吗?”
陆闻修凝视着面前的人,眼眸间明明带着哀伤,却一副冷漠淡然,仿佛与世隔绝的模样。
“维愿,你难过吗?”
许维愿怔怔看了陆闻修一会儿,把目光重新落到墓碑上,才开口道:“难过的,只是哭不出来而已。”
“原本就没有拥有过,失去的时候,也不觉得多难过”,许维愿盯着墓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陆闻修听明白了,他看着她的侧脸,情不自禁地就要上前去拥抱她,想给她安慰,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唤她,生生止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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