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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怯懦者的暴鸣

窃窃私语声、警哨声、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

但在Rose的耳中,世界是死寂的。

只有来自心脏的、咚咚的撞击。

伊顿的金发沾上了泥污和血迹,胸前的少尉勋章歪斜着。

那条曾灵巧地修复她裙摆、带给她短暂支撑和温暖的绶带,如今松散地搭在冰冷的石头上,被肮脏的积水浸透,被围观的人群踩踏。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人群的面孔模糊不清,人群的声音不似人间。

Rose感觉自己的膝盖发软,而地面在旋转、塌陷。

就在她几乎要瘫倒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扶住了她,紧接着,一件熟悉的、带着化学试剂淡淡气味的黑色长风衣披在了她颤抖的肩上。

是Sherlock来了。

大侦探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像猎犬般扑向尸体,然后用他锐利的目光解剖现场,用飞快的语速抛出惊人的推论。

他甚至没有多看几秒地上的伊顿,他的注意力,他全部的、近乎笨拙的关切,都聚集在了Rose身上。

警官在收尸,准备移交给法医。

Sherlock紧紧地抱着Rose,将她被夜风吹冷的身躯拥入怀中,用风衣裹紧她,试图阻隔那彻骨的寒意和眼前残酷的现实。

他的手掌按在她的脑后,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肩头,挡住了伊顿那凄惨的死状。

“别看。”他低声说。

Rose的眼泪终于决堤,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汹涌的泪水,浸湿了Sherlock肩头的衣料。

那温热的湿意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Sherlock心脏一缩。

他收紧了手臂,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头顶:“我一定,一定会找到真凶,把他绳之以法。”

“不需要你!我知道真凶是谁!”

一阵急促而踉跄的脚步声传来,欧恩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他大吼大叫、状若疯癫,与平时判若两人。

往日的欧恩,给人一种内向的印象,甚至有些怯懦。他脾气很好,即使别人讽刺他的德式英语时也只是笑笑,对夫人更换未婚妻这件事都能逆来顺受,如同一只温和的羔羊。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发脾气,也没人能想象出他发脾气的样子。

然而此刻,他的嘴唇不住地哆嗦,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忧郁和闪躲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疯狂的火焰:“是你哥哥!是Mycroft·Holmes,一定是他!”

人群炸开,“住口!”Sherlock站起来揪住欧恩的衣领:“这次我权当你只是承受不了丧友之痛,但别让我再听到你污蔑任何人!你说是Mycroft,你有证据吗!”

这下欧恩不仅狂怒,而且大笑,一种同情的笑、一种悲悯的、癫狂的笑。

他没有回答Sherlock的质问,而是奋力挣脱,然后猛地转身,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这个方向的尽头Sherlock再熟悉不过,是福尔摩斯庄园。

“欧恩!你去哪里!”Sherlock试图阻止他,但欧恩充耳不闻。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Sherlock。这种状态的欧恩,完全丧失理智的欧恩,会做出什么?他看了一眼怀中因极度悲伤而迟钝的Rose,又看了一眼已经被警官妥善保存好的伊顿的尸体,当机立断,半扶半抱着Rose,拦下另一辆马车,对车夫急促道:“跟上前面那个疯子!”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潮湿的路面,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

Rose靠在Sherlock肩头,眼神空洞,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Sherlock紧抿着唇,看着车帘外流动的伦敦灯火,一向敏锐的头脑却像被丝线缠住了,怎么都解不开。

庄园那镀金的、高耸的大门在夜色中闭着,如同无数个往日一样。

“让我进去!我要见Mycroft·Holmes!现在!立刻!”欧恩嘶吼着,挣扎着,抵抗着越来越多赶来的仆人。

“先生,请您冷静!这个时间先生可能已经休息了,我们不能让您进去。”仆人们牢牢地钳制住他。

“休息?他怎么可能休息?!他刚杀了人!他杀了伊顿·史密斯!”

“让他进去。”Sherlock赶来,他扫视了一眼仆人们,下达了命令。

仆人们有些迟疑要不要松开手。

“我只是搬出去住,Mycroft还没说要把我移出族谱吧?”他冷冷道。

仆人们对视一眼,然后松开了欧恩。

欧恩像一颗出膛的子弹,迅速冲上了楼梯,Sherlock扶着Rose跟在后面。

走廊墙壁上的肖像画里,那些福尔摩斯先祖们冷漠的目光,仿佛从每个人身上扫过。

“心脏”的门并未锁住,欧恩一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Mycroft正站在房间中央的壁炉前,背对着门口。

他依旧穿着挺括的西装,身姿挺拔,像只是在欣赏壁炉中跳跃的火焰,而非策划或听闻了一场谋杀。他手中甚至还端着一杯琥珀色的白兰地,姿态优雅从容。

他的目光掠过状若疯癫的欧恩,掠过面色苍白、眼神破碎的Rose,最后,落在了眉头紧锁的Sherlock身上。

“深夜到访,还如此……兴师动众。”Mycroft的语调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我希望你们有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理由?你问我理由?”欧恩字字泣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伊顿·史密斯!他死了!是你干的!一定是你!”

Mycroft微微挑眉:“一位军官的牺牲令人遗憾。但欧恩先生,指控需要证据。我与这位史密斯少尉素昧平生,动机何在?”

“动机?哈哈!动机?你的动机可太鲜明了,只是没人知道而已!”欧恩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他猛地指向被Sherlock护在身边的Rose,“因为她!因为你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欧恩!你疯了!你在胡说什么?”Sherlock厉声打断他,试图阻止这荒谬绝伦的指控。Rose也似乎回过神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没疯!疯的是他!是你们这个扭曲的家族!”欧恩的声音如同泣血,他转向Sherlock,眼神充满了怜悯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快意,“你还不知道吧?你一直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他死死盯着Sherlock,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捅向那维持了多年的、脆弱的平衡:

“Rose·Holmes,哈哈哈哈哈哈,她根本不是福尔摩斯家的小姐,她只是一个你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赝品!Eurus才是你的亲妹妹,她才是我的未婚妻!所有人都在骗你!”

一道惊雷在Rose和Sherlock的脑海中炸开。

Rose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欲坠,全靠Sherlock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她甚至不敢再靠着Sherlock,不知道这倚靠下一秒是不是就要远离她。

她一直深埋心底、日夜恐惧的秘密,竟然以这样一种疯狂的方式,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被**裸地撕开。

而Sherlock,他那座精密的思维殿堂仿佛遭遇了里氏九级的地震。

所有的细节走马观花般在精神殿堂闪烁——初见她Mycroft那句“血缘是劣质的粘合剂”、那顿晚餐偶尔听到的“Eurus”的音节、Rose偶尔欲言未言的神情……无数被他因情感而刻意忽略或强行合理化的线索,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冲垮了他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事实。

“不,这不可能,不,”Sherlock喃喃自语,深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混乱和挣扎,他看向Rose,又看向Mycroft,甚至环顾“心脏”四周,然而他只看到一片空白、荒诞的空白。“Mycroft,Mycroft,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哥哥敢回答你吗?”欧恩又指向Mycroft,声音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而你!Mycroft·Holmes!你这个伪君子!杀人犯!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你的妹妹!你爱她!你疯狂地迷恋她!”

“为了她,你甚至放弃了你看得比命还重的数学!你用自己的自由做交易,去跟你的母亲谈判!你放弃了你热爱的数学,只为了毁掉她和我的婚约!”

“因为你们是十八年的兄妹,你不敢承认这种爱!你冷落她,推开她,对她刻薄至极!直到你看她要跟别人走了,你又受不了了!所以你杀了伊顿!你这个冷血的、畸形的怪物!”

Rose呆滞地看着Mycroft。

那些隐晦的维护、那些失控的瞬间、那些无法理解的刻薄……难道背后隐藏的,竟是如此惊世骇俗、不容于世的感情?

Eurus当年那句,“被Mycroft那样的怪物爱上,是多么绝望的事”,并不是、在骗她?

Sherlock也彻底愣住了,他看看面无血色的Rose,又看看那个站在壁炉前、依旧面无表情、但指关节用力握着酒杯以至于水平面微微晃动的兄长。

如果欧恩说的是真的……那么Mycroft对Rose超乎寻常的在意、对他离开庄园的默许却又对Rose的禁锢、甚至母亲突兀的死,一切都有了一个荒谬而恐怖的解释。

那么害死了母亲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哥哥。

“啊——”他发出一声呻吟,他的头剧烈地痛起来,思维殿堂也在燃烧、坍塌、仿佛要化为灰烬。

Mycroft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欧恩声嘶力竭的指控,面对着弟弟妹妹震惊而破碎的目光。

他脸上那惯常的、略带厌倦的平静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

灰色的眼眸深处,有冰层在碎裂,露出其下汹涌的、黑暗的暗流。

给谋杀伊顿这件事收尾时,Mycroft就曾考虑过欧恩这个不稳定因素。

关于Rose并非Eurus的事,知道的人普天之下唯有五个:母亲、他自己、Rose本人、Eurus本人和她的青梅竹马欧恩。

但是当时他有十成的把握,伊顿死后,欧恩绝不会说出Rose并非Eurus这件事。

一来欧恩虽然怯懦但实际上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捅出这件事没有任何好处,反而祸患无穷。

二来欧恩家的船舶生意完全要靠福尔摩斯家的运作才能起死回生,近几年更是完全深度捆绑。

三来欧恩没理由怀疑到自己头上、一个一贯对弟弟妹妹冷漠的、一见面就要吵架的哥哥。

然而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母亲竟然把他为了Rose退婚而放弃数学投入政坛的事告诉了欧恩。

坚不可摧的结论崩塌了,因为底层逻辑已经发生改变:欧恩知道自己对Rose的、甚至Rose本人都不知道的隐秘爱意。

所以当伊顿被谋杀后,欧恩第一个就怀疑到他,并且十分笃定。

多年来积聚的怨憎恨:青梅竹马被偷梁换柱的怨,婚约延续被人摆布的憎、知交挚友被曝尸街头的恨,在这一瞬间,完全交汇。

一生怯懦的欧恩,一世温和的欧恩,在这个夜晚发出了尖锐的暴鸣,那来自缄默者的、惊天动地的呐喊。

母亲她,高明,实在是高明。

也是,很多证据都在说孩子的智商大多来自母亲。孕育了他、Sherlock和Eurus三个怪物的女人,怎么都不该是个平庸的人。

她一早就铺好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暗线,终于在此刻,层层抽动,烧尽一切。

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完整的报复。

不只是越过底线,坠于永夜。

还有,多年的亲情散为飞灰、深埋的爱意连根拔起。

还有,自己在乎的一切,尽数诛绝。自己躲避的一切,深陷其中。自己珍视的弟弟,精神崩溃。自己深爱的女人,反目成仇。

所以面对欧恩的歇斯底里,Mycroft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真想不到母亲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原来这就是她口中那早已埋下的、会引爆一切的东西啊。”

Mycroft甚至鼓起掌:“你完美完成了使命。我想她在那个世界见到你时,一定会非常欣慰。

“说完了吗,欧恩先生?”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欧恩疯狂的宣泄,也刺穿了Rose和Sherlock最后一丝侥幸。

“如果这就是你临终的忏悔,”Mycroft看着欧恩,“那么,你可以安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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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怯懦者的暴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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