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穆瑶觉得有些难为情，被他呼吸掠过的肌肤一寸寸开始渐渐泛红、发烫。
大概是因为，周婉冰和原野说她最近胃口不好，结果她还长胖了。
明明之前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此刻她却像被人拎了后颈的小猫一样，身子一动也动不了，只能捉了他的手腕，制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女生肚子上有点肉是很正常的。”她小声嘟囔，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圈子对女孩子的身材太苛刻了，这样不好。”
其实没有原野说得这么夸张，大概是因为她这两个多月忙于工作疏于锻炼，马甲线已经渐渐消失了，肚子上虽长了些软肉，但基本上看不出来，身材还是薄薄一片。
只是蜷起身子的时候，才会有些明显。
原野轻笑了声，没再说话。
这么一折腾，丝毫没有睡意。
周遭逐渐岑寂下来，只有两人交缠在一块儿的呼吸声，贴得太近了，穆瑶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
“你这几天这么忙，为什么还要亲自过来一趟？”
明明可以像之前几年那样，录制一个视频就好，心意到了就行，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是大忙人。
过了一会儿，原野才懒懒开口：“你两个多月都没回过京西，老太太知道你在祁乡，让我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我也正好趁这个机会也来学校看看孩子们，很久没过来了。”
他搬出奶奶，穆瑶便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这两个月她虽然没有回京西，但几乎每周都会和沈清月通电话。
她在祁乡工作的事情，也是她自己告诉老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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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这天天气阴沉，似是暴雨来临的前奏，天空黑压压的一片。
上午的拍摄结束后，穆瑶抱着资料往回走，几个身高到她腰的小朋友闷着头横冲直撞，有个小姑娘眼见就要撞到她身上，被她及时扶住了肩膀。
她蹲下来，理了理小姑娘胸前歪七扭八的红领巾，温柔地说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呢？小心摔跤。”
几个小孩围着她，叽叽喳喳地开口道：“穆姐姐，原野哥哥来学校了，现在就在校长老师的办公室，我们想去看一眼。”
他们要取材，和学生接触得也多，再加上穆瑶长得美，对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温温柔柔，很多孩子都认识她，她在孩子中也颇受欢迎。
今早她被闹钟叫醒时，原野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去吧。”穆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注意看路。”
原野自在校长办公室露面，他来祁乡的消息不到五分钟便传遍了整个学校，好多学生都趁着下课时间到校长办公室围观。
校长干脆把大家召集到了大教室，让原野和大家说两句，还说他有礼物要送给大家。
学校里每个年级都只有一个班，能容纳二百人的大教室挤一挤基本上能装得下所有学生。
应原野的要求，摄影团队关了摄像头，感兴趣的工作人员也在站在教室后面围观。
穆瑶被童昕抓着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如果我读书的时候有这么帅的老师，不能想象我会是一个多么乐观的小女孩。”
昨天还挂在嘴边的人今天真的出现在眼前，童昕很兴奋，压低声音在穆瑶的耳边嘟嘟囔囔。
“瑶瑶，你的嘴真是开了光，没想到他今天真的来了诶。”
原野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上方，干净清爽，往讲台上一站，还真有些为人师表的感觉。
“好啦。”穆瑶失笑道，“你看看人家孩子们都比你更冷静。”
话虽这么说，但穆瑶能感受到学生们的兴奋，就算是两个人挤在一张桌子后面，但个个都端坐着，小身板挺得笔直。
对他们而言，讲台上的人不仅是星光熠熠的大明星，更是能让他们坐在教室里读书的人。
即使她现在背对着他们，也能想象到他们眼中的崇拜。
原野眉眼染上笑意，他的状态收放自如，平日里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但在这群孩子面前也有了具象的温柔。
他没有像领导讲话那样滔滔不绝却废话连篇，而是直接问大家：“学习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吧？那你们坚持下来的动力是什么呢？”
孩子们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太敢接他的话，直到有胆大的学生开了口，稚嫩的童声才在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要考上大学。”
“赚好多好多的钱，带爸妈去旅游。”
“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为了以后要当医生。”
“要像哥哥一样，赚钱盖学校。”
原野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静下来，他暂时没有对大家的话做评价：“我现在想给你们表演一个‘小魔术’，现在需要一个助手。”
很多孩子都兴高采烈地举起了手，原野的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穆瑶的身上。
他眉骨轻扬：“穆老师。”
见自己喜欢的姐姐被点名，很多孩子都在起哄。
童昕也兴奋地推了推穆瑶：“瑶瑶，原老师在叫你，你快上去。”
在她看来，穆瑶是他们团队里之前唯一和原野合作过的人，原野认识她，点她名字也不奇怪。
在教室里所有人的注视下，穆瑶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讲台。
待她走近，才发现原野在讲台后面放了一堆化学仪器和试剂。
他弯腰端起塑料托盘，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的孩子们眼睛都直了。
穆瑶咋舌，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从哪里搞来这些东西？”
虽然她没尝试过，但根据常识，这里面有些东西也带不上飞机和高铁吧？
原野将铁架台摆好，一边固定着冷凝管，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有些是来这边之后买的，有些是问市里的中学实验室借的。”
行吧，一开始还真以为他要即兴演说，没想到他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
看着他一副要做化学实验的架势，穆瑶提醒道：“我是文科生，我对这些一窍不通。”
“我知道。”原野侧头看她一眼，“你只需要在最后一步和我一起倒溶液就行。”
原野摆好烧杯和玻璃漏斗之后，带上实验手套，就开始制备溶液。
装试剂的瓶子上都贴了标签，穆瑶见他先将氢氧化钠溶解于水，再加入鲁米诺，用玻璃棒搅拌均匀。
再拿起另一个烧杯，用过氧化氢溶解了一定量的铁□□。
穆瑶的视线从他熟练操作的手上，一寸寸向上，挪到他专注的侧脸。
她在高中的时候曾在化学实验室的门口等过穆滢，她透过窗户看那些理科生摆弄着她叫不出名字的器材做着实验，一度觉得非常神奇。
在这一刻，穆瑶仿佛看到了高中的原野。
想起了之前在他房间看到的中学时各种竞赛奖杯，这家伙以前真是学霸吧。
“穆瑶。”
原野唤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把铁架台端到讲台的正中间，将溶解了铁□□的黄色溶液递给穆瑶。
“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将杯子里的溶液缓慢地倒入漏斗里，让两种溶液充分混合。”
在原野的示意下，教室的灯全部关了，厚厚的窗帘也被拉上了。
今天天色本就阴沉，现在更像是傍晚来临。
他明明有两只手，为什么不能一起倒，穆瑶还没想明白原野叫她上来的原因。
就在离实验装置最近的地方，见证了化学极致的浪漫。
混合后的液体发出了蓝色的荧光，蛇形冷凝管弯曲的管道减缓了液体的流动速度，就像是一条发着光的蓝色的绸缎，冲破了黑暗，蜿蜒而下。
冷凝管下方的烧杯将蓝色的液体尽数接住。
穆瑶诧异地抬起头，撞入了原野含笑的眼底。
教室里安静了三秒，之后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惊叹，还有学生带头鼓掌。
穆瑶看向台下，那些孩子的眼中都带着光。
这一刻，她明白了原野这么做的意义。
实验结束后，原野让助理把废液端走妥善处理。
孩子们还没从刚才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有目标是好事，坚持确实需要强大的内驱力，但希望你们能在这条道路上体会到逻辑的美丽和知识赋予的浪漫。”
刚才原野说话时，穆瑶就已经退到了讲台的边缘，看向他的方向，她心情有些复杂。
她没有想到原野会和这些孩子们说这些，穆家每年也会拿出集团利润的一部分做慈善，那只是用金钱上的支援去换取一定的税收优惠和企业形象。
校长说原野要给孩子们准备礼物，这何尝不是礼物呢？
刚才的光映在了他们的眼中，点亮了他们的心底，在以后无数个枯燥乏味又难熬的夜里，希望他们可以记得今天，希望这束光可以照亮他们未来的路。
既然这是一条无论如何都要走完的路，那么就尽可能去享受这个过程。
有知识面比较广的高年级学生举手问道：“原野哥哥，这就是书上说的化学反应吗？”
“对。”原野解释道，“刚才的实验是鲁米诺实验，化学反应里会有新物质的生成，等你们到了中学会接触很多实验，但做实验的时候一定要遵守规范注意安全。”
午饭后，倾盆大雨果真落下，原野明天上午有通告，要赶下午的高铁去省会的机场，校长开出了自己的面包车，准备送他和助理去高铁站。
毕竟团队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是承了原野的情，周婉冰以自己“事多太忙”为由，让身为助手的穆瑶替她送一送原野。
“不用送去高铁站了。”原野神色很淡地说道，“不是会晕车吗？送到校门口就好。”
他们各自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一前一后地走进雨幕里，等待校长把车开过来。
“原先生，你怎么会想到给他们做化学实验啊？”副校长笑眯眯地问，“不过孩子们都很喜欢。”
“只是做了我高中时一直想让老师做的事，比起枯燥乏味的化学方程式，和千篇一律的书本实验，这次的实验会让他们印象深刻的。”
有些年头的面包车停在了校门口，校长在驾驶座招呼原野上车。
原野扭头，视线扫过大家，最后不着痕迹地停留在了穆瑶的身上。
“再见。”
他们隔着雨幕，雨珠顺着伞面滑落，在地上炸出小水花。
穆瑶牵了牵嘴角，回道：“原老师再见。”
原野一行人离开，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穆瑶收到了他的消息。
【元旦那天原家家宴，我父母回国，记得空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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